我隻稍微疑惑了一下殿守怎麽會和園丁撕扯在一起,更多的卻是想到稍早木木的箭該是為了對付剛剛趕到這裏的殿守了。而我以為混亂中,根本沒有誰會注意到門口這邊我們的出現,於是另一隻腳邁出的速度就快了些。也於是,我看到腳側突然探出一根筆杆時,已經來不及拉回自己的腳。


    當的一聲,筆杆與腳踝相碰,不僅發出這樣的金屬脆響,還冒出了一星火花。我沒想到的是,隻是這樣簡單的一碰,竟似有千鈞之力加在腳踝處。雖有龍鱗甲保護,我的腳並未受傷,但人卻隨著那股力道橫飛而出。


    隻是沒能真飛起來,我就狠狠的撞到被混戰的人掀開的大殿大門上!好大一聲“砰”之後,我岔著氣連驚叫都發不出來,更別說呼痛。倒不是撞得痛,而是震的幾乎渾身錯位般難過。這門,那個帶尖的大鋼叉子都沒討了好,我一個肉身凡胎也是一樣。好在是肩背墊底,如果換了腦袋,那就要昏了,如果是脖子……要是龍鱗甲還和以前一樣該多好。


    想歸想,有了被火業和土拓踢下台階的訓練底子,我還沒掉到地上就在半空翻轉了一次。就這一次,幫我躲過了筆杆緊追而上的第二次攻擊。等我落地時,土拓和火業正堵著一個戴著翅帽身穿長袍的人影,手來手去著,要奪下那人影手上的一杆……毛筆?


    怎麽那筆杆是毛筆上的?我在別的大殿的長案上見過毛筆,地府用什麽樣的筆倒沒什麽,我奇怪的是毛筆的筆杆什麽時候能跟龍鱗甲碰出火星了?還能把我給一下點飛嘍?那毛筆明明隻是二十多公分長的普通規格,甚至不及小指粗細的。想來必然是材質特殊,自然也就是中看不中用——毛筆狀兵器而已。


    “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判官算筆?”身側的木木看著土拓那邊,單手抬起又放下,並沒有拿出弓箭。


    我愣了一下,盯著那個長袍人影多看了幾眼,自進了地府,穿長袍的“土著”實在罕見。見過一黑一白幾次,也許是因為見麵時心慌,幾次看下來他們袍子的長度都不同,時長時短,不好做數。其他的似乎就是在路上遠遠見過兩個或者三個,那時還都是背影或者側影,看不真切。貌似這地府裏袍子的長短和那紅岸花的個數一樣,都有某種等級標識作用。眼前的長袍人影身份恐怕不一般。


    本來跑跑停停著阻擋殿守接近的勞動力們忽然向我們靠攏,讓我注意到那些參與混亂的園丁似已漸漸不支,正開始向大殿這邊後退。我之前的疑惑再次浮上心頭:如果勞動力所說屬實,那麽殿守應該保護園丁,園丁也不敢得罪殿守。可眼前這一混亂廝打的情景完全不是那碼事,這裏麵一定有問題!但是,究竟是勞動力說的不對,還是殿守因為園丁危害了他個人的權益和職責而借題發揮公報私仇,又或者園丁在為某事清理殿守這樣的障礙……


    同時,我也對勞動力的表現感到不解,它們隻是站在前麵阻擋,卻不動手抵抗?果然它們認定我們為主是假的啊……


    我的前一個疑問在木木提醒下,看到第一個因被打傷便轉身丟下對麵殿守,飛快跑進大殿,對著狼牙棒怪物喊聲“主子救命”的園丁後,就基本有了答案。


    大殿裏的三個怪物和外麵與殿守糾纏在一起的園丁都是一夥的!


    怎麽說那個名為花種的石頭還掛著寶物的頭銜,吸引個把地府的怪物也在所難免!就這一點,地府與人間確有相似之處。那些園丁恐怕就是借第二殿雇人的機會混進來的。如果不是我們的突然出現,想必這樣一個曆王不在殿的日子,正是它們得手的好機會。怪不得早沒了園丁的本分,跟殿守打得個歡實!


    我還在看不遠處的那片混亂,幾次看到甚至出現了相互扯衣服、用指甲撓抓、用牙齒啃咬的情景,殿守和匪園丁表現的實力之低讓我不由懷第*一*文*學*首*發疑曆王對花種的在意。但在被土拓和火業纏住的長袍執筆人影竟然掙脫出來,對著我又是一筆杆並且得手後,我立刻打消了這種懷疑。


    三個怪物不知道什麽時候動的手,和勞動力一號等都撕打著出了大殿。立刻,抵擋怪物的、驅開匪園丁的、攔著殿守的,身邊金修等五個人大大方方的把那長袍執筆人影留給我單獨麵對。


    隻是,土拓和火業兩人聯手,都沒奪下那杆筆……當然,我想,也許他們隻是隨便過過招,並不見得那個人影有多厲害。


    我在平台上急速翻滾,躲過那人影一次快過一次戳下的筆杆。空氣盾剛被我架起,那人影仍然又是一筆杆,我不由笑那人影自大。筆杆果然被空氣盾攔住,但還沒等我借機站起,那人影竟然飛快的轉過毛筆,用筆尖做刀尖似的輕輕在空氣盾上劃下。我仿佛聽到一種貓爪抓玻璃的聲音般,左手頓時感覺一鬆,我的心也跟著一沉:空氣盾被破開了!


    長袍人影的反應之快以及那杆筆的特別讓我心中警鈴大作!我顧不上想別的,接連不斷的撐起空氣盾,同時匕首變作一短鞭,直向毛筆卷去。隻要奪下這筆,看那人影還有什麽本事?


    可拉扯之下,毛筆在人影手上紋絲不動,仿佛兩廂長在一道似的。我見人影借我再次拉扯,騰身躍起向我撞來,忙將鞭子撤下還原成匕首樣貌,打算將毛筆直接割斷。如果不是對那筆好奇,剛才我也不會先變出鞭子去奪。


    就這緊要關頭,我竟聽到不遠處第二殿之外傳來的聲音。我一緊張,忘了換空氣盾,那人影已躲了匕首對著我就是一筆!


    不同於筆杆的戳,毛筆在人影手中仿佛寫字一樣對著我的左胳膊輕點再落,然後成豎般順勢下劃。我雖因龍鱗甲沒感覺到什麽,但眼見兩者相交的地方直冒火星,明白這毛筆不論是毛狀的筆尖,還是金剛石狀的筆杆,都厲害至極!


    這一筆落下我的胳膊注定沒事請到,但那人影陰陰的聲音卻在我耳邊飄蕩:“大帥親至,你已無路可逃。”我已聽出“大帥”就是指那一黑一白,我們折騰這麽半天也沒離開第二殿,終於又要碰上。也怪不得人影一上來就找上我,在第九殿就有個什麽“大帥有令”,第二殿定會在我們到達之前收到。


    人影的毛筆明明是短兵器,可不論我怎麽翻滾跳躍奔跑就是避不開。它的毛筆在我身上起起落落,雖然都有龍鱗甲擋著,可我看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能發現我脖子部位的脆弱。而我的匕首,在不同的部位切斷三次毛筆讓我發現毛筆總能重新恢複原狀後,我已經沒了驅使其再破壞毛筆的心情。再想到那人影的長袍和他陰陰的腔調,以及對一黑一白即將出現的緊張,讓我一時不由猶豫是否要對其下手。結果這一猶豫,倒錯過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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