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倒計時七天。


    祁柏起了個大早,睡眼朦朧的,就一個人到教室背古詩。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


    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


    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


    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


    “尼瑪又忘了!”


    背到一半,他又把課本給翻過來,重新把整一首白居易的《觀刈麥》讀了兩遍,結果再背的時候,還是卡在了相同的地方。


    這首詩他背了兩個晚上了,還是背不下來。


    要不是陳圈圈說這是期末考試的必考篇目,他才懶得……


    算了繼續背。


    陳圈圈和其他同學晨跑完到教室的時候,就看到祁柏抱著本語文書在座位上睡覺。


    她路過他的座位旁,伸手去揪了一下他的頭發。


    祁柏猛地驚醒,迷迷糊糊中看到她的臉,張口就來:“今我……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


    陳圈圈笑了一聲,拿起語文書就拍了拍他的臉。


    祁柏這才清醒過來,托腮看著陳圈圈,還意猶未盡:“怎麽樣,就說老子一定能背下來,語文肯定能考100分以上。你說的,語文隻要考100以上,你就陪我睡覺——”


    最後那半句話,他含笑地放低了聲音。


    陳圈圈蒙了一下:“我什麽時候說過?”


    “就前天啊,前天的時候,你自己答應的啊。”祁柏急著說。


    陳圈圈和祁柏這幾天除了在班裏跟同學一起學習的時間,每天晚上熄燈前一小時,兩個人都會到小賣部吃泡麵的地方複習期末考試。


    他給她提供一些數理化的解題思路,捋清公式關係,她就監督他背文科。


    她使勁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嘴,但這個要求是祁柏自己提出來的,他覺得學習語文實在是太苦太累,堅持不了了,所以說要一點動力。她當時想也沒想隨便答應的。


    “不過,你也考不到100分吧。”


    “你別激我啊,要到時候我真的考了100以上,你就嘿嘿嘿……”


    “嘿你個頭啊!”


    祁柏一個抖擻,就立刻坐直了身體,繼續背詩。


    陳圈圈不覺笑了笑,“額,忘了跟你說,這個古詩的分數是基礎,語文老師說這個分數每個同學都得拿到,但是呢,古詩默寫的分數統共就隻有5分。你想要通過這五分拿那100分,可能有點難度……嘻嘻嘻嘻。”


    祁柏的臉色漸漸暗下了下來,把語文課本一掀:“靠,你不早說,老子不背了!”


    他盯著陳圈圈不過半秒,又認慫說:“算了,我先去背作文……”


    -


    期末複習的戰線拖得有點長。


    陳圈圈感覺到後麵幾天,自己也有點身心俱疲的感覺,但每次看著那個二傻子都這麽賣力地背一些自己不擅長也不喜歡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能被他這股傻勁給激勵到,調整一下狀態,又學起來。


    感覺她在美國這一年,都沒有這麽用心主動地學習過。


    不過她有把握,隻要這一次


    上午,語文考試。


    祁柏和陳圈圈這次被分配在同一個考場,不過兩人的位置隔得非常遠,祁柏在第一排考,陳圈圈在最後一排。


    考前十五分鍾,監考老師讓所有同學暫時離開,清理考場並發放試卷。


    陳圈圈在走廊上,遠遠望著祁柏,嘴角的笑就不自覺地溢了出來。


    祁柏隔著一排人看到她,慢半拍地笑了一下,就匆匆走過來,把兩支筆給她。


    “圈,先幫我拿一下,我得再去趟廁所,憋死我了——”


    看他緊張那樣。


    陳圈圈不覺笑彎了腰。


    考試前兩分鍾,考場裏的所有同學都已經就位了,祁柏才匆匆忙忙地趕回到考場。


    監考老師還多看了他幾眼,一直徘徊在他的身邊。


    估計是也聽說這位大魔王的事跡:以前從來不學習,一下子數學物理接近滿分;以前還從來不參加語文考試,這次看起來還一臉嚴肅地來參加考試。


    陳圈圈寫完一道大題,抬頭看到祁柏也在奮筆疾書,聳聳眉,繼續答自己的題。


    ……


    早上語文考試結束,祁柏就跟放飛了似得,在考場外一陣呼嘯。


    他又衝到陳圈圈的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肩,興奮得要命,仿佛他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


    “圈,你信不信,我這次肯定有120分!我感覺我所有的題目都會,我真的都寫出來了,一道題都沒有空著!”


    “信你個頭,我們班語文課代表都隻能考120分。難道你不知道每個人考語文考試的時候,都是覺得……自己所有的題都會嗎?”


    陳圈圈說著,已經在準備接下來的數學考試。


    “那你就等著,哈哈哈哈哈哈——”


    陳圈圈懶得理他發瘋的樣子,吃完飯,繼續看數學錯題。


    中午她小趴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看到祁柏也在看數學公式。


    他雖然嘴上說著考完語文比較興奮,但也還是在認真地準備接下來的考試,畢竟兩個人認真複習了那麽久,總還是想拿個好的總成績過暑假。


    -


    兩天疲憊冗長的期末考試就要結束,這天下午,考的就是最後一門課——思想政治教育。


    思政這種課對理科班的同學來說就是一門輔課,以前有幾次甚至都是開卷考,不過這次期末考試還是閉卷,不會計入總成績中。


    大家都是臨時幾天稍微讀讀背背。


    還有人說這種副課不想浪費占用主課的複習時間,打算帶小抄進考場的。


    陳圈圈和祁柏也花了兩個晚上稍微讀背一下。


    這個考場分配到的監考老師就是他們的班主任劉躍進。


    發下試卷之後,劉躍進跟所有的監考老師一樣,都喜歡在祁柏的身邊轉悠,應該都是很好奇這個人到底是怎麽考試的。


    這次思政的題目並不難,幾道大題目都是他們之前背到過的,寫就完了。


    陳圈圈做得很順,考試開始隻有四十分鍾,她差不多就快把整張卷子給做完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從教室前排傳來的一些動靜。


    是劉躍進在地上撿到了一張紙條,上麵全是思政主觀題的一些筆記。


    好巧不巧,那張紙條是在祁柏的桌子邊上撿到的。


    “是你的吧?”


    祁柏忙著答題,抬頭看了劉躍進一眼,說:“不是。”


    劉躍進又湊過來看了下他的卷子,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答案,其中有不少話就跟紙條裏的標準答案是一樣的。


    “你當然說不是了,可這就是從你桌子邊上掉出來的!”


    劉躍進當場把紙條收押,用毒辣的目光盯著祁柏,下一秒,將他正在寫的試卷也給收走了。


    “祁柏,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吧?我說你怎麽從來不學習的人,突然進步得這麽快!這個學期的最後一門課也不給我老實一點,你不知道我們一中的規定,一門課作弊整場考試的成績都取消,前幾門課白費功夫了吧。試卷和你作弊的證據都沒收了,你先從考場出去——”


    祁柏的筆還停頓在桌麵上,一句話沒寫完,心裏忒不爽。


    他抬頭狠狠地瞪了劉躍進一眼。


    劉躍進還有點發虛,脖子和臉卻被氣得通紅,拍了把桌子助威:“你自己作弊了還敢瞪老師是不是?我教了大半輩子的書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學生,出去!給我出去!”


    祁柏更加用力地拍下桌子,桌腿都震了一下。


    “跟你說了我沒作弊!老子之前複習的時候背過這幾道題目,不需要作弊,死劉頭把卷子還給我!我還沒寫完呢靠!”


    “你再不出去我就打電話叫教導主任帶著人過來了,就不信還治不了你!”


    劉躍進怒不可遏,但渾身又哆哆嗦嗦,就拿出手機顫抖地要撥號給教導主任。


    陳圈圈目睹著這一場鬧劇,有點似曾相識。


    她初中燒試卷那一次,也是相同的情況:監考老師撿到了小紙條就一口咬定是她的,而且恰好也是思政考試。


    她聽到劉躍進罵得實在是難聽,忽然把寫到一般的卷子擱下,往後推開椅子,猛地站了起來。


    椅子拖地的聲音很刺耳,一下子把整個考場的吸引力拉了過來。


    “劉老師,祁柏他沒作弊,我可以作證。”


    劉躍進看到陳圈圈出來為祁柏說話,還是有點震驚,畢竟陳圈圈在他這邊的印象一直不錯,是一個又乖又愛學習的好學生。


    可就算這樣,也不能當眾出來打他臉。


    他皺眉質問:“陳圈圈關你什麽事?你要是不想你的考試成績也記為零,就給我好好坐下寫試卷!”


    “這次考試是我跟他一起複習的,上麵的這幾道題我們都背到過,他沒必要作弊。紙條可能是別的人丟上來的,不一定在他身邊就一定是他的。”


    陳圈圈又平靜理智地說了一句。


    祁柏看到陳圈圈為自己說話,倒是平靜了不少,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托腮眯著眼,回過頭欣賞起她為了自己英雄救美的樣子。


    他的女人可真迷人,真帥氣。


    可這下子,劉躍進簡直氣炸了:“陳圈圈你再多嘴試試?還嫌考場不夠亂是不是?你不想坐下考試,就跟他一起出去!”


    陳圈圈沒由來冷笑一聲,拿起自己那張快要寫完的卷子,突然暴起,揉成一團,就一個勁地塞到了劉躍進的嘴巴裏。


    “得了,你可給我閉嘴吧你個蠢豬!”


    塞完試卷,她就打算往考場門口走,到了祁柏的身邊,冷冷地問:“你還不走,等著教導主任親自來趕你啊?”


    祁柏一愣,立刻就跟了上去,一臉幸福:“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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