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圈圈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暈乎乎的,一張口一吸氣,就能被自己體內那股還未完全衝淡的酒味給嗆到了。


    真難受。


    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並沒有在宿舍,而是躺在祁柏房間的床上。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


    哦,她擼串的時候誤食了一杯白酒,喝掛了。


    那應該後來就是祁柏把自己給送到他家來的。


    酒精是她的克星。


    她曾經也嚐試過練酒量,但到頭來還是一瓶藿香正氣水就足夠讓她睡上半天。


    而且每次喝醉以後的事,她壓根零星半點都記不得。


    她扶著腦袋稍微清醒了片刻,祁柏家中的保姆正好端上來一些吃的。


    “圈小姐,喝點醒酒湯,再吃點東西吧。”


    “謝謝。”


    陳圈圈喝了一碗,稍微覺得舒服一點了,見家裏沒有祁柏,也不見袁梅阿姨,正想找人問問祁柏是不是去學校了,就看到申屠江和王延臣一前一後就走了進來。


    她怔住了:“你們怎麽也在這?是祁柏讓你們來的嗎?”


    “咳,別提柏哥了——”


    申屠江先問她:“你怎麽樣了?”


    “我還行吧,睡一覺就差不多了,昨天晚上不小心喝了杯二鍋頭而已。”


    申屠江:“知道你會介意,已經找八班的人,幫你跟你的班主任請過假了,就說你身體不舒服發燒。”


    “謝謝。”


    陳圈圈:“不過祁柏人呢?怎麽沒看見他。”


    王延臣和申屠江彼此互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


    “其實我們剛從醫院過來,柏哥他人還躺在醫院呢,昨天跟你一起喝斷片,診斷說是酒精中毒了——”


    陳圈圈:“啊哈???”


    她還記得她醉之前,祁柏還好好的,完全沒有醉態。


    而且祁柏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一箱啤酒喝完走路都不會晃一下,二十年的紅酒至少也能喝個七八杯。雖然沒看到他喝過白的,不過想想應該酒量也不差。


    這人好端端的,怎麽會酒精中毒呢?


    她還是頭一次在祁柏的身上聽到這麽稀罕的詞匯——酒精中毒!


    他到底是趁著自己醉了之後,又貪喝了多少酒?


    王延臣一臉疑惑,瞪大了眼睛一臉嚴肅地問:“圈姐,說實話,你一定得跟我說實話,昨天晚上我們三走了之後,你們兩是不是玩……猜拳了!絕對是!”


    陳圈圈黑線:“沒有啊……”


    再說他們兩個昨天晚上,那是能晚猜拳的氣氛嗎?


    打拳還差不多。


    “那你能把我柏哥喝趴下?我不信!我柏哥上次去皇城酒吧,可是把兩個酒保都喝趴下的人——”


    申屠江一本正經地描述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先是冰子有點醉了,我們把他送到網咖過夜了,然後順道回的學校,就看到你和柏哥兩個人都爛醉在燒烤攤上,老板怎麽叫你們都不醒。而且——”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往下描述。


    “而且什麽?你說。”陳圈圈問。


    “你們倆醉的時候還抱在一塊,怎麽分都分不開。”


    陳圈圈:“??????”


    要是王延臣說這些,她都不信,可這話可是從高冷的申屠江嘴裏說出來的。


    基本上是沒跑了。


    她完全想不起來了,自己為什麽要跟祁柏抱在一塊。


    王延臣繼續接上說:“後來沒辦法,我們隻得打電話聯係了柏哥的媽媽,把你們倆接走。圈姐你還好,不算特別嚴重,把你放在祁柏家休息就完了。據說柏哥昨天晚上回來,清醒了之後又吐了好多次,差點把胃給吐出來,人都快掛了,不得已才送到醫院去的。他和他媽媽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待著呢,哎,急死人了——”


    ……


    為了不給祁柏家再添亂,陳圈圈覺得自己稍微舒服了點之後,下午就跟申屠江他們一起回到了學校。


    剛到班裏,林小鈴就跑過來關心她:“圈圈,他們說你昨天晚上回寢室前就發燒回家了,你、你沒事吧?為什麽會突然發燒了?”


    陳圈圈微微一笑:“沒事啦,已經退燒了。”


    “祁、祁柏今天好像也是發燒了,回家去了。”


    陳圈圈努力微笑,“嗯,真巧哈,一起發燒……”


    林小鈴沒有懷疑這兩個人有任何的聯係,又呆呆地說:“圈圈,我媽媽說,發燒病人會沒有胃口,要吃清淡的東西,晚上,我陪你喝粥吧。”


    她看到林小鈴這擰巴巴的小可愛模樣,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


    就在這時,申屠江從八班的前門走了進來,拿過來一個空蕩蕩的書包,放到陳圈圈的桌上:“柏哥的,落在昨天燒烤的地方了。”


    陳圈圈:“哦,先放我這,我到時候給他。”


    申屠江頷首,就看到站在陳圈圈旁邊的林小鈴,丫頭小小的,粉粉的,像個沒長大的小學生。


    他見陳圈圈摸她的腦袋,居然有些羨慕,也不自覺地,去摸了摸那隻小腦袋。


    ——嚇得林小鈴像隻兔子一樣,立馬縮到了陳圈圈背後。


    陳圈圈狐疑地瞪了申屠江一眼,“喂,你幹嘛呢?動手動腳的在耍流氓呢?”


    申屠江一怔,將手收了回來:“就是覺得應該挺好摸的。”


    挺好摸?


    靠,這話不就是耍流氓嗎?


    沒看出來申屠江竟然是這種人,還以為他是他們四個人當中臉皮最薄最正經的一個。


    沒想到啊沒想到……


    半斤八兩。


    陳圈圈低聲警告他:“別以為你是祁柏的兄弟,就可以隨便欺負我身邊的女人,沒有下次。”


    “嗯。”


    申屠江毫無波瀾地應了一聲,打算從八班離開,走之前,又淡淡地看了眼那隻一驚一乍的小白兔。


    小白兔也看了他一眼,對視過後,先害羞地拔腿跑開了。


    -


    沒有祁柏的日子裏,陳圈圈感覺過得特別的舒心愜意。


    沒人煩,沒人鬧,沒人一天到晚在她麵前晃來晃去。


    可愜意之餘,她偶爾會覺得這日子有點無聊。


    第三天,祁柏終於出現在了八班。


    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看起來還不是很好,一個上午都窩在教室裏,病怏怏的,沒出去打球,也沒出去跟人打架。


    大佬分外安靜。


    陳圈圈下課去交作業的時候,故意繞到了他的座位邊上。


    她彎下腰,扯了扯他的頭發,嘻嘻一笑,問:“嘿,哥們,酒醒了嗎?”


    祁柏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不自覺一紅,又立刻扭過頭去睡覺。


    看來酒還沒醒,臉蛋都跟紅屁股似得。


    “喂,你說說你那天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啊?”


    這到現在還是一個未解之謎。


    當天陳圈圈喝醉了之後,也不知道祁柏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一個人能麵對著已經醉趴下的她喝到進醫院的地步。


    怎麽都說不過去啊。


    祁柏猛地抬頭,臉更紅了,不耐煩地說:“老子、老子就是想喝不行啊?”


    陳圈圈:“那你也不至於喝到吐了吧?對著空氣逞能?還是說空氣向你勸酒了?”


    祁柏接不上來話,又不敢正眼看她。


    自從那晚上,他發現因為自己的私心,已經沒法直視她了。


    就昨天,他還在病床上做夢來著。


    嗯,就是少年容易做的那種夢……對象就是陳圈圈。


    尤其是那瓣粉唇,看到就心癢。


    他到現在還能回憶起吻下去的觸感。


    酒算什麽,她的酒精濃度才最高。


    說實話祁柏當時都沒意識到自己喝了那麽多,後來想想也就二十七杯……因為在那種情況下,他都精確地數過,自己的唇與她的唇到底親密接觸了多少次。


    二十七次。


    他一共親了她二十七次。


    要不是他實在撐不住了,恐怕還有三十七,四十七……可以一直一直親下去。


    他聽不她說話,感覺每個字每個發音都像是在撩撥。


    連聞到她身上那股煙和奶糖的味道,人就開始酥,意識也開始麻痹。


    命都是她的了。


    不用等陳圈圈專門為他撒個網,他已經自作多情把自己困得死死的了。


    陳圈圈認真地打量他刻意閃躲的樣子,嘲笑說:“祁柏,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天生搬桌子的氣,借酒澆愁吧?又不敢當著我們的麵喝酒,就等人都看不見了,再偷偷喝?我說祁柏,你怎麽能那麽沒出息啊——”


    祁柏不想再討論那天的事,隻得連連敷衍道:“是是是,我沒出息,姑奶奶求您大恩大德放過沒出息的我嘞。”


    他可不正是沒出息麽?


    現在想想,自己居然會為了親她喝酒壯膽。


    靠。沒出息!


    陳圈圈聳聳肩膀,轉身就要走。


    祁柏舔了舔牙齒,不甘心,又忙不迭地去勾住了她的一隻手指。


    “圈,你這幾天,怎麽都不來醫院看看我……”


    他的語氣一下子又變得很溫和很虛弱,淺色的瞳孔泛著薄薄的水光,可憐汪汪,像個生病的小孩在撒嬌。


    轉化得讓人猝不及防。


    陳圈圈愣了一下:“我不是要上學嗎?再說已經有那麽多人照顧你了,你還指望著我去照顧你啊。”


    她又伸手去摸了下他的額頭,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可是,要是我真死在醫院裏了怎麽辦?”


    他話裏帶著一絲絲讓陳圈圈難以理解的更咽。


    他更咽個屁。


    他不是還沒死嗎?


    陳圈圈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想了一下,蹲下身子去溫柔地搓了搓他的腦袋,含笑說:“還能怎麽辦?送葬,燒香,還有給你點全海城最漂亮最閃耀的墳頭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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