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又是連忙躲閃,此時已經離著塞納十分的遠了。這是絕佳的反擊機會,這是米落給他爭取的,絕佳的反擊機會。


    他卻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米落聽不到主人動的聲音,隻能靠自己的努力逼近弗雷德,他甚至感受到了聖劍的位置,一咬牙,也不怕疼似得伸手抓住了聖劍。


    鮮血很快的就從他的指fèng中滲出,幾乎聚成了一汪小潭,指fèng承載不住了,就一滴一滴的跌落在地上,發出很小的,但是幾乎是伴隨著弗雷德心跳速度一樣的聲音。


    “你鬆開!”弗雷德一瞬間甚至不敢將劍抽回去,生怕再給他的手造成二次傷害,米落疼得幾乎已經要掉眼淚了,但是聽到弗雷德這樣焦急的聲音,他又一咬牙,將手握得更緊了,威脅的說到:“你鬆手!否則我就要讓你的主人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用右手!”


    說完又生怕弗雷德不相信似得,又狠狠的握了一下,這一握下去,原本指fèng中匯聚的血一一瞬間的流向地麵之上,原本的一灘,已然有擴大的趨勢。


    弗雷德實在是害怕麵前這個人會說到做到,趕忙棄了劍,還生怕米落一個手握著無法保持平衡又拉傷到了哪裏,示好的伸出一根手指,支著那一柄劍,直到米落的左手抓到了那柄劍之後,才放開了劍的掌控權。


    米落甚至不知道這柄劍會來的如此簡單,他高高興興的跑到了塞納的旁邊,獻寶似得把劍捧了過去:“主人給你!那個人幫他,我幫你!你不輸給他的!”


    塞納的視線緩緩的轉向了他,眼神中依舊是剛才的晦暗,並沒有因為這樣的米落給感到一絲一毫的欣喜。


    “對不起。”塞納語氣十分平靜的說到:“你縱然對我再好,也終究不是他。”


    這句話的前半句話似乎應該是誇獎他,後麵說“不是他”又不太像是誇獎,再加上主人忽然對他說對不起,就更是讓他難以理解了。


    主人有哪裏對不起他麽?


    就在他還在想的時候,塞納忽然看向了手中隻有法杖的弗雷德。


    他使出了不似魔法師般的靈敏動作,縱身躍了過去,用已經焦黑的右手輕輕的覆上了弗雷德的雙眼,弗雷德雖然沒有了聖劍,但是他依然拿著法杖,原本是再也不用的了,此時為了救米落,是無法顧忌那麽多的了。


    他口中的咒語即將完成的時候,米落忽然將那柄聖劍雙手舉起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敢動一下,我就讓你的主人立刻沒命!”


    弗雷德的軟肋是和敵人一夥的,他忽然認識到這個問題。


    此時塞納的手已經貼上了他的雙眼,他能夠感覺到一陣灼熱,一如當初他將光明女神的賜福戴入自己眼中時候的感覺一樣。


    他忽然想到一個他連自己都不肯相信的答案來,但是除了他這個亡靈法師,實在沒有任何的人能將光明女神的賜福取出來。


    抱著這麽一點希望,就是他的眼睛從此瞎了也無怨悔。


    在弗雷德莫名奇妙的配合之下,一如那日刺眼的光芒籠罩在的塞納的手上,一時之間已經看不到他手上的那些燒焦一樣的炭黑。


    光明女神的祝福,就這麽靜靜的在他手上,指尖上流動,這股力量本來就是溫柔無害的,卻又天生就是對立麵的緣故並沒有給塞納帶來什麽直觀享受。


    他一步一頓的朝著米落的方向走去。米落看不見現在是什麽樣子,但是本能的,感覺到了那股他並不喜歡的力量驟然的強大了起來。


    而主人的腳步,也伴著那樣強大的力量來到自己的麵前。那張精緻的費盡心血的麵具被他用左手小心的摘下,米落那雙擔心的瞳孔就那麽明明白的顯露在了塞納的麵前。


    但是就如同那張摘下就被塞納隨意扔在了腳底的精美麵具一樣,並不被塞納所珍惜。


    “其實,我並不喜歡你這樣傷害他的身體。”他冷漠的說到。


    米落慌張極了,這樣的塞納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說到:“主人,我會好好保護這幅身體的,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


    但究竟是“你不要”什麽他卻是說不出來。


    塞納手中的那一團發出刺眼光芒的在他看來並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離著他愈發的近了,米落想要閃躲,卻又害怕主人生氣,整個人發抖的看著那團光覆蓋在了自己的雙眼之上。


    這個他不喜歡的東西,就像是有意識的一樣自然而然的鑽進了自己的眼睛裏麵,並沒有想像中的疼痛,竟然還有些舒服,似乎這本來就是他得東西。


    米落稍稍的鬆了口氣,正要去看他的主人,卻發現他麵前的人一片明亮,他看不到主人的樣子了。


    塞納的雙手從米落的臉上撤下來,和米落垂下的握著劍的手覆蓋在一起,嘴上帶著的笑容苦澀而又幸福:“我將你最重要的東西還給你了,你可有一點的原諒我?”


    “其實……”他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夜晚間夫妻二人床邊的情話一般:“你怎樣的眼睛都很好看,我都很喜歡的。”


    “你配得上光明。”這話說出來,他似乎覺得哪裏的措辭又有些不夠嚴謹:“不,應該是光明能配得上你,黑色亦很適合你。”


    此時他覆蓋在米落手上的手指忽然動了動,像是當初身為侍衛長的父親第一次教他握劍一樣細心的擺放好了米落握劍的位置。


    然後緩緩的引領著他將聖劍舉起,劍尖指向著他的胸口。


    “米落。”他看著米落說到:“這是主人最後一個命令。”


    “不要動。”


    米落本來有些拿不起劍,略微抖動的手更加握緊了些。主人不讓他動,他就是死也不會動的。


    塞納輕輕的笑了,不知從哪裏來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灰暗的臉上發出了柔和的清淡的橙光,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是幸福的。


    “光明女神保佑。”他腳步往前走了一步,胸前的布料瞬間被劍尖所灼燒。


    他猶如閑庭漫步的走著:“我高興的,快要飛起來了。”背上忽然有什麽凸起,灼燒了他背後的衣服,鋒利的劍尖穿透了他的背部,隨著他並沒有後退依舊平穩的步伐,原先僅僅露出的是劍尖,逐漸的,劍身沾染著鮮血穿透而出。


    而塞納也終於如願的靠近了米落,他依舊不敢讓米落的意識出來,乞求著:“你現在有原諒我一點了麽?”如此長的一柄劍,除去劍柄,已經全然的沒入了他的胸口。


    傷口一絲一毫的沒有改變原來傷疤的位置,當初他母親刺在那裏,它便覆蓋在那裏。


    “縱使不原諒我。”似乎是有些力竭,喘氣聲都斷斷續續的:“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是開心的。”塞納終於支撐不住的跌了下去,右肩上的肩章被磕在了地上,金黃色的身子有一半掩入塵中。


    剩下的一半,刺眼的黃色光芒,就那麽硬生生的映入了他本來即將要閉上的雙眼之中。


    “我,塞納,對光明女神發誓:絕不靠近弗雷德,絕不教唆弗雷德,絕不利用米落,威脅、潛入教廷、做出對教廷不利的事情。”


    “如違此誓,我將死於光明之下,我愛之人也將死於光明,靈魂不得反覆。”


    幾乎已經遺忘的隨意立下的誓言猶如一道驚雷一樣劈向了他。


    我的愛人?不!米落……


    此時就算是再大的毅力都已經無法讓他已經沒有怨念和生命力的身體動上一動,他死於甘願,無法重生。


    而本該安詳閉上的雙眼睜的大大的,誰也不知道他臨死前想起了什麽,死不瞑目。


    從前所做那些事的因果,終於報應在他的身上,沒有一點遺漏。


    【雖然不想承認。】係統看著他精神波動【攻略成功】


    楚恆看著因為塞納死去就像是褪去了舊衣而變得光明的城堡,他的記憶水晶因為主人的死亡正在播著曾經昭示著這裏也毫無日照的陰暗畫麵。


    除去這個,日照清風,常年不動的窗簾被風吹起,厚的薄的,飄飄蕩蕩的給這古堡帶上了夢幻的氣息。


    很像是打敗了boss之後迎來完美大結局一樣的畫麵。


    【係統。】楚恆的心情並沒有被這個感染了半分,低聲的問道【塞納,究竟是什麽。】


    第36章 聖子與騎士


    係統難得的正經起來【埃威修現在精神波動很強烈,強烈建議宿主攻略完弗雷德之後,緊急脫離。】


    【我問你, 塞納究竟是代表著什麽?】楚恆固執的問道【如果說上一個埃威修代表著他少年時的衝動, 那麽塞納代表什麽?】


    【正在查是哪個情緒造成的精神波動。】


    【又是正在查。】楚恆撇了撇嘴角, 將米落的身體全部掌控。


    弗雷德並沒有看到他一直期盼的,主人回到他身體的“盛況”, 現在就是在他麵前光明女神突然降臨,他都會嫌棄光明女神擋住了他的視線。


    按照塞納的性格,他的記憶水晶都會在他死後最後播放一遍畫麵, 然後支離破碎。


    現在就是這樣, 他用來記錄曾經折磨米落的畫麵,從頭開始, 那麽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弗雷德的麵前。


    他當初走的瀟灑,那時絲毫不在意的肩章被米落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上麵的灰塵。弗雷德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 那枚本來就應該是他的枷鎖, 卻連到最後, 都在起著保護他的作用。


    “我,塞納,對光明女神發誓:絕不靠近弗雷德,絕不教唆弗雷德,絕不利用米落,威脅、潛入教廷、做出對教廷不利的事情。”


    “絕不靠近弗雷德,絕不教唆弗雷德。”米落用他所有的尊嚴,想要換取的僅僅是讓塞納遠離自己,保護教廷。


    而在此之前,他還和塞納聯手,殘忍的奪去了屬於他最後的救贖。


    他從一開始就是想要獻身教廷的,是為了他才將自己陷入了泥潭始終無法抽身。


    他從來就認為自己走的一路艱辛,卻不知道背後有人在荊棘之中為他負重前行。


    “你怎麽這麽傻。”弗雷德的唇動了動,吐出的話音伴隨著上一個畫麵一起消散在陽光之下。


    他的喉嚨幹澀,他甚至覺得上一次的效忠和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麽區別,他所認為的衷心,在米落麵前什麽都不是。


    那已經脫離了愛護下屬的範疇了,甚至也不是摯友之間的同生共死,弗雷德還在想著,麵前的畫麵又是一變。


    “我的雙眼,你知道,看誰都能看到他最骯髒的地方,犯的罪越多,越不堪入目,主教大人因此給我做了一條眼帶讓我遮住雙眼,而弗雷德是我除了我自己能直視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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