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他了,我亦不知道還能用什麽樣的身份和你們在一起。”


    謝莉愣神,心裏是被刀攪似的疼痛。她隻是想想蘭特現在的處境就已經有了這種感覺,那麽風暴中心的蘭特呢?


    明明喜歡著埃威修,卻被埃威修當成是處心積慮接近他的敵人,明明透露過許多的資料給總部,但是他的同伴們會因此而原諒一個愛上敵人的他?


    他又遭受的是自己內心怎樣的疼痛,才能讓他放棄了生,甚至覺得死才是一個結果。


    “你不準死!”她大聲的說道,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隻能放狠話道:“如果你死了,我就是拚盡全力也會讓埃威修給你陪葬的,我改良了粒子搶,我甚至不需要下藥就可以做到!”


    “謝莉。”蘭特緩緩的皺眉,還想要再勸說什麽,在他正要開口的一瞬間,曾經被埃威修關的震天響的門,啪的一聲被踢開,燈光兇猛如浪cháo一般的進來,驅散了黑暗,照亮了那雙蟲族皮做的軍靴通往蘭特那裏的道路。


    “精神不錯。”


    這也是蘭特從埃威修啟動“困境”之後,第一次沒有黑暗的阻擋,埃威修掩飾著自己看到的他的表情,是高傲的,就連從不低頭的帝國雕像也比不得他此時高傲的脖頸。


    全然沒有了當初離去時的惱怒。


    是的了,他手中像是提著一個軍綠色的箱子,習慣了兩種顏色,乍一看到另外的顏色,蘭特一時間有些沒有分辨出來。


    他走的並不慢,每一次邁腿的時候自身帶起的風就下局限化成一個叫做“炫耀”的詞彙。


    炫耀什麽呢?炫耀我終於發現自己是不在乎你的?還是炫耀你其實在我心中並沒有任何一點的位置,你隻是一個骯髒的,不敢見太陽的爬在陰森地溝裏麵的老鼠而已。


    而我對你的也絕對隻有噁心。


    “托福。”蘭特神色不變的說道,他站起來其實並不比埃威修低上多少,自然也沒有當初因為坐在刑椅上被埃威修低頭蔑視的感覺。


    至少算是平視吧,他一時間苦衷作樂的想到這點。


    沒想到埃威修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的確是托我的福。”他的話音未落,提著箱子的右手往前一鬆,墨綠色的箱子一腳直接摔在地上,十分不結實的就被甩開了,一張一張的相片散落一地,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廢墟。


    說廢墟還有些不恰當,因為每一張紙上都是一個被摧毀的星球,就像是當初海盜自爆的那一顆星球一樣。


    蘭特隻覺得眼熟,那些相紙就像是數碼相框一樣,慢慢的復原了整個星球的原貌,再緩緩的放大。


    他終於認出來了:那是他兒時常去玩的地方。


    蘭特震驚之後的悲痛被埃威修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終於滿意的說道:“你不想知道我這一個月以來做什麽了麽?被抓到的俘虜又不止是你一個,在他的認路下,成果應該還算是頗豐吧。”


    “本來想跟你直播的,但是我想了想,還是親自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比較好。”他滿意的說道:“果然不服我所望。”


    “沒想到你是土匪頭子的孩子。”埃威修嘲諷的說道:“在我身邊卑躬屈膝了這麽多年,還真是委屈你了呢。”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你父親沒有死,我甚至好心的給他們找了一個安身的地方。”


    他開啟了審訊室的記錄模式,將本來隱蔽的攝像頭拿出來,直接對著蘭特的臉,悠閑的說道:“你說,你的父親看到你臣服在我身下的樣子,會不會以你為榮呢?”


    埃威修上前一步,他的軍靴看似輕輕的踩在相紙上,卻以足夠將畫著他曾經家園的相紙碾的皺爛,可以看到它潔白的背麵沾染上的地板上褐色的血跡。


    第22章 星際


    “埃威修!”蘭特後退了兩步,還未從家毀的崩潰中出來,就看到埃威修全部進入了光幕之中,顯然是要將剛才的話語付諸行動。


    “對嘛,現在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蘭特這樣的表情埃威修已經想像過很多次了,這卻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看到,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叫做暢快的情緒出來。


    “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啊。”現在也終於輪到我站在高處看你悽慘的樣子了,你欺騙我,憑藉我的信任偷取資料,看著我小心翼翼追求你的時候,你的心中也是這樣的暢快麽?


    你有想到今天麽?


    一個一個的問題但凡生成在他的腦海中,就添了一把柴將他心中的怒火燒的更旺盛。


    他毫不留情的上前抓住蘭特的手將他甩在了刑椅上,蘭特想要站起來,卻感覺腹部猛的一痛,才起來一點,整個人就有一種被肚子上的腳狠狠地釘在了刑椅上的感覺。


    那毫不留情的一踩讓本來就有些虛弱的蘭特再也沒有掙紮的力氣,埃威修鬆腳,看著蘭特雙手捂著肚子弓著背,額頭上的冷汗直冒,一臉痛苦的神情。


    埃威修心中卻沒有了剛才的暢快,他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從臉頰流過,猛然的澆弱了他心中的那一團一直燃燒著的怒火。


    他應該沒有用多大的力氣才對,埃威修上前想要將蘭特的囚服掀開看看傷勢如何,卻被蘭特以為他要直接將他在這裏“就地正法”


    虛弱的掙紮在埃威修看來,實在不值得一提,衣服被掀開,平坦的有些瘦弱的小腹呈現在了他的麵前。埃威修冷笑:是的了,他最擅長做的事情不就是裝作受傷麽?


    “你還真是……死性不改。”他冷漠的說道。


    他毫不留情的欺身上前,將蘭特壓在了下麵,刑椅也被放到了可以平躺的姿勢。


    然而他如此殘暴的對待,除卻激起了蘭特一開始的反抗被他完全鎮壓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作,連象徵意義的掙紮都沒有了。


    忽然,他淺淺的笑了起來,剛開始的笑聲極淺,僅僅是翹起了嘴角,但是慢慢的喉中也發起聲音出來,似乎是極為好笑的事情,埃威修都能感覺到他的胸腔就像是跑了很久的步一樣震動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我在笑你啊。”蘭特將頭扭向埃威修,如此的笑意通過唇邊傳到了喉嚨上,又憑藉喉嚨通知了胸腔,卻偏偏沒有在那雙有些幽暗的湛藍色眼睛腫體現出一丁半點。


    “埃威修少將,沒想到你竟然喜歡在鏡頭麵前袒露自己。你的愛好還真是特別。”


    埃威修愣了一下,才咬牙切齒的說道:“脫衣服的,也隻有你一個人。”


    “嗯。”蘭特沒有說話,等著埃威修自己發現他不對的地方:重點根本不是露得多少的問題吧。


    埃威修也很快的反應過來,在他那一愣神的時候,本來是趴著埃蘭特轉了身子,轉過來的時候可能碰到埃威修剛才踩的肚子上,他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在麵對著埃威修的時候舒展開來。


    絕對不能讓父親看到那樣的視屏,哪怕是逼著埃威修此時殺了自己,他看著沉默的埃威修嘲諷道:“既然少將本來就不喜歡這樣,怎麽不換個人來?”


    “你敢!”他憤怒的壓製住蘭特剩下的高談闊論:“你怎麽恬不知恥成這樣!”


    蘭特的脖子被掐著,一時間發不出聲音,他無聲的笑著,眼神放在了埃威修掐著自己的手上,神情複雜。


    蘭特的視線從埃威修的手上緩緩上移,在他軍裝的扣子處停留了一下然後在看到他的下巴,這幾日被燈光刺眼的照she中,似乎眼睛有些近視了,離著這麽近,才看到他下巴上有細微的胡茬,再對視著他的雙眼,有些泛紅,不過裏麵傳達給他的是憤怒的泛紅,到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因為疲憊才有的紅色血絲了。


    而那麽一雙眼,在和他對視之後,禁錮著自己脖子的雙手忽然鬆了一點。


    “埃威修。”他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勒著有些沙啞,但是傳出來的,卻是平靜的聲音:“你其實是愛著我的吧。”


    而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肚子還在翻江倒海的疼著,而脖子上還有著泛著血紅的由他的雙手造成的勒痕。


    埃威修實在是不知道蘭特是怎樣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的,他是瘋了麽?


    “斯德哥爾摩?”他冷冷的說道:“你覺得是你有,還是我有?”究竟是什麽讓你認為我被你肆意玩弄之後,還能愛你如一?


    蘭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甚至嗓子的疼痛也被他咽在骨中,挑了挑眉道:“那你殺了我啊。”


    見埃威修一副“你以為我不敢”的表情,他接著說道:“就現在。”他手撐著自己,讓自己的鼻尖貼在他的臉上,在他的耳邊說道:“或者你找人來lun了我?”


    “砰”的一聲,他被按倒在刑椅之上,此時埃威修已經起身站了起來:“我隻是不想讓自己碰過的東西讓別人碰而已。”


    “那你殺了我。”他逼著埃威修。


    “你還有利用價值。”


    “殺了我。”他依然重複道。


    他還有什麽利用價值,海盜的老巢都被他端起一鍋倒了,甚至他的父親都被他控製住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夠了!”埃威修生氣的說道:“蘭特,我對你做什麽不需要你來命令我。”


    “那您想對我做什麽呢?”蘭特的眼睛一斜,看到了還在立著的攝像機:“上我?然後再錄下來?這就是你想做的?”


    “啪”一下,埃威修將立著的攝像機掀翻在地,滿目赤紅的看著他:“你要怎樣。”


    “我怎樣?”蘭特反問道:“我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麽?”


    埃威修,喘籲籲不肯說話。


    這卻給了蘭特思考的餘地,他一開始本打算刺激埃威修讓他一槍殺了他,卻沒想到都到了這步了,他還活著。


    腦海中從來不敢想的問題,也終於敢於說出了口:“埃威修,你恨我至深。”蘭特看著埃威修的雙眼說出了後半句話:“也愛我入骨,對麽?”


    埃威修的雙眼就像是冒火一樣,仿佛蘭特抓住了他的什麽把柄:“你要怎樣。”


    蘭特卻笑了起來,十分的開心:“我僅僅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原來你是愛著我的,真好。


    “你在諷刺我。”埃威修第一反應就是他當初回答蘭特的那句話“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對你狠下心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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