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想見到的人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


    蘭斯洛特站在門口,終於找到了他們。


    樓梯口一片狼藉。


    不斷飄來的煙霧,滿地斑駁的血跡,燒成黑炭的屍體。


    林淵靠在門口,抱膝而坐,眼神也呆呆的,隻是盯著自己的鞋麵,沒什麽神采。


    在他不遠處坐著的是一身是血的卡爾。


    卡爾的麵色蒼白得嚇人,眼睛閉著,如果不是因為身體仍然有在呼吸的起伏,很難讓人相信他還活著。


    「你受傷了嗎?」蘭斯洛特單膝跪下來,低聲向林淵問道。


    林淵搖了搖頭。


    「先離開這兒。」蘭斯洛特說完這句後,不等對方有反應,或者說原本就沒期待對方的反應,直接上手把林淵拽了起來。


    林淵聽話地走到了鐵門的外側,等他。


    蘭斯洛特低頭看了看卡爾,竟然主動問道:「你呢?」


    卡爾緩緩睜開了眼睛,反問道:「這個世界的出口開啟了?」


    「古堡解放了新的區域,應該是通往外麵的暗道。」


    聞言,卡爾艱難地扶著牆站了起來。


    「阿金尼恐怕不太歡迎我一起離開呢。」他笑著說道。


    被叫到的林淵站在門口,看著地麵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個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想他永遠都搞不明白對方在想什麽了。


    如果說前一刻,他對卡爾還滿懷感激和歉意,那麽在聽完卡爾說的話後——


    林淵無言地別過了頭去。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麵對卡爾的存在。


    卡爾在這個世界救了他,可是在上個世界,他殺掉了蘇高冷。


    林淵甚至還能想起當初他和顧射手一起注視著高冷離開時的情景,還有把徽章遞給她時溫熱的觸感。


    可是就在高冷終於要成功脫離那個世界的最後一刻,秦斯文出現了。


    如同噩夢般的存在。


    與此同時,係統發布了最後的通告——


    【殺人犯公爵已經確認死亡。離開古堡的暗道已經開啟,裏麵有3輛小車,剩餘的參與者請抓緊搭乘小車離開這個世界。】


    「走吧。」蘭斯洛特沒有再理卡爾,逕自走向了林淵。


    林淵這才勉強地回頭看了卡爾一眼。


    對方那奄奄一息的模樣也許又是在做戲呢?


    如果卡爾沒有把秦斯文的身份告訴他,他現在應該已經主動扶著對方前往暗道了吧?


    這個瘋子。


    林淵在心裏不但重複著這句話。


    他是故意的。


    在原地掙紮了幾秒,林淵反覆往裏看了幾眼,終於看到卡爾朝門這邊走過來了。


    看到這裏,林淵立馬轉身跟上了蘭斯洛特。


    卡爾在後麵走得很慢,距離蘭斯洛特已經隔了不短的距離。


    但是有林淵在中間。


    林淵的心裏有兩種聲音,一種告訴他:趕緊走吧!讓這個殺了蘇高冷的傢夥就死在這裏。


    然而另一種卻又在不斷提醒著他:這傢夥剛才還救了你,你怎麽能把他丟下?


    於是林淵走得時而靠前,時而靠後,就像一個移動的指示牌,仿佛在給身後的人引路。


    暗道並不遠,這是另一條通往地下的路。


    三人順利找到了離開需要搭乘的小車,蘭斯洛特掃了一圈對麵的兩個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卡爾找了個地方靠著,抬起頭問道:「真打算讓我上車嗎?」


    林淵一路的態度等於是默認讓他逃出去了,否則他和蘭斯洛特聯手的話,有太多方法讓他出不去了。


    蘭斯洛特見林淵沒有反應,於是對卡爾道:「你上第一輛。」


    林淵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輕聲道:「他是上個世界的秦斯文,他殺了高冷。」


    蘭斯洛特對林淵的話並沒有太大反應,仿佛早已知曉一般,他關心的反而是:「你想他死嗎?」


    林淵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蘭斯洛特正要代替他做決定,不料很快林淵便重新開口道:「讓他上車吧。」


    林淵重重舒了口氣,像是做了一個極為重大的決定。


    「在地下室,沒有他的話,我早就成了公爵的祭品了。」林淵道,「這個人情我必須還給他。」


    蘭斯洛特對於林淵這樣的決定並不意外:「也好。下一次再相遇的時候,你就不欠他什麽了。」


    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


    卡爾捂著傷口,露出了虛弱的笑容,說道:「那,多謝了。」


    他艱難地邁上了小車。


    車子自動開始行進起來。


    卡爾回過頭來,對林淵說了最後一段話——


    「林,你太信任他了——顧的存在要比你想像得複雜得多。」


    林淵呼吸一緊。


    「我們……下個世界見。」


    那聲音很輕很輕,直到林淵聽完了好幾秒後,他還在反應對方是否真的說了這樣的話。


    林淵隻記得自己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小車在通道滑行著,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


    林淵目送著對方離開的身影,這一刻心裏的情緒分不清是慶幸還是厭惡。


    小車漸漸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


    暗道便隻剩下他們兩個。


    「對了,你的貓呢?」林淵想起了他的守護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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