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乘著白骨雞公車化一道白光飛遁逃命,一直走到傍晚,躲進山中,見陳玄沒有追來,這才停下來。


    尋了個隱蔽的地方,翻檢了一下自家寶貝。


    發現辛苦練就的五頭白骨將軍、七八個髑髏妖,還有最得意的迷魂幡,都葬送在方才那一戰中,僅剩身下這用來逃命的雞公車。


    不由心中暗惱,“可惡,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有這般寶貝,毀我法寶,此仇不報,誓不甘休。”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跟陳玄修為相差不大,但對方卻有一件靈器在手,自己如今法寶盡失,去了不過是送死。


    心中決定,等自己煉幾件趁手的法寶之後再去尋仇。


    白骨宗並不是多有名的宗派,但其祖師百骨道人乃是天屍老人的徒弟。


    這位天屍老人從死人堆裏參悟出了一門《天屍煉魔大法》,修至元神境界,練成天屍元身,乃是海內外鼎鼎有名的旁門巨擎。


    白骨道人並沒有學成他的《天屍煉魔大法》,而是從中參悟出了一門《白骨秘魔經》,專善煉諸般白骨。


    其中有一門大力白骨法,可以將自己煉的骨如金剛、力大無窮。


    隻是欲要煉這法門,不僅要承受粉身碎骨之苦,更要將自己練成一副骷髏架子,喪失許多為人的樂趣。


    祁修不願受苦,更不願變成一具骷髏,兼且要煉大力,像韓惡虎、陳玄這種骨骼精壯,天生神力的人最好,他的根骨並不合適。


    便想著尋個合適的人來將其練成法寶。


    沒成想,捉了韓惡虎還沒等他開煉,就碰上了陳玄,偷雞不成蝕把米。


    大力沒練成,反倒是將一身法器盡數葬送。


    他如今想要煉這般法寶,就要找個合適的法材,左右看了看,見不遠山頭上有個土匪寨子。


    獰笑一聲道:“瞌睡來了送枕頭,正要找人幫我收集一些練法的材料,這夥人倒是正巧合用。”


    說罷,架一道黑風,向那寨子飛掠而去。


    進了寨子,正要呼喝土匪們出來拜見,好將其收服。


    卻看到聚義廳中,一群土匪正圍著一個紅衣婦人大獻殷勤。


    隻見那婦人眉眼含情,眼波流轉之間盡是溫情,頭上金釵垂下一個玲瓏骰子,下麵墜著數顆紅豆鮮亮異常,讓人看了便忍不住對其生出親近之情。


    然而祁修卻是麵色大變,轉身便走。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那婦人輕道一聲,柔美的聲音仿佛一根根絲線般纏住了祁修的心,讓他不忍離別。


    他停下腳步,臉上時而升起傾慕之情,時而麵露驚恐,掙紮的喊道:“我是白骨宗門下弟子,還請夫人放過我。”


    他認得,這婦人乃是七情宗的紅豆夫人,專擅擺弄人心,給人種下情絲之後,要人受盡相思之苦,替她祭煉相思情種。


    “原來是小骨頭的門人啊?當初他把自己煉成了一具骷髏架子,可謂是傷透了我的心。”


    紅豆夫人輕拭了一番雙眼,泫然欲泣的道:“如今你就不能為你家祖師來安慰安慰我麽?”


    “我……”祁修此時已經漸漸的被情絲迷心,見她傷心不由心疼,恨不得將其抱在懷裏安慰,忍不住邁步上前。


    直走到她身前,猛地一個激靈,醒轉了一瞬,掙紮著道:“夫人,放過我,我知哪裏有更適合夫人的如意郎君,願獻給夫人。”


    “哦?”紅豆夫人看了他一眼,眼中紅光一閃,便見祁修已經徹底淪陷。


    伸出一隻如玉纖手,輕柔的撫著他的臉頰,如泣如訴的問道:“郎~君~~,我那情公子在何方啊~~”


    徹底被迷了心智的祁修,見她如此,頓時心疼的如刀絞一般,連忙說道:“夫人別傷心,我這就說。


    昨日我在荒野中看到了一個人,見其身形高大、骨骼精壯,是個煉製大力的好材料,便將其捉了。


    誰知今日中午卻被一個小道士壞了我的好事。


    不過也虧得如此,我才能夠遇到夫人。


    這兩人均是骨骼精壯之輩,那小道士更是金肌玉絡,渾然璞玉,夫人若是能夠得了他,必能煉出上好情種。”


    “公子啊,且等等,奴家就來~”


    紅豆夫人問清了情況,心中歡喜,揮手推開祁修和一眾土匪,飄然化作一朵紅雲飛入天際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祁修陡然驚醒,麵色瞬間變得煞白,難看不已。


    這紅豆夫人是不殺人,然而但凡被她種了相思情種,日後但凡見不到就相思入骨,見了她就要情不自禁任其擺布。


    等到體內相思情種成熟,一番修為也要盡皆被其取走。


    最重要的是,還不給玩,想做個風流鬼都沒得機會。


    “不行,沒了修為我恐怕會不得好死,說不得要學祖師一般,將自己煉成白骨了。


    踏馬的,白骨宗的都逃不了變成骨頭的命嗎?”


    罵了一句,也不管同樣醒來,但已經對紅豆夫人情根深種的一眾土匪。


    直接回宗門所在的骷髏山,不將自己煉成白骨,誓不出來。


    ……


    陳玄辭別三人之後,準備先去合州城一趟,一來是買些做法的材料,為龜妖煉度。


    二來也是想要早些買個趁手的如意煉寶。


    通過剛才一番鬥法,他也發現自身手段有些少了。


    特別是法器,炎龍火精旗強則強矣,但他如今尚未祭煉成,不僅無法發揮其全部威力,操縱起來也無法得心應手,諸般變化無法盡數施展開來。


    除此之外,他就沒其他趁手的法器了。


    祁修雖然沒有火龍旗這般的靈器,但他手中髑髏妖、白骨將軍、迷魂幡、白骨雞公車等諸般法器種類繁多,各有妙用。


    連番不要錢的丟出來,讓陳玄隻能看眼睜睜看著他逃跑。


    最讓他感受深刻的是,自己從《長壽功》中參悟的金雁騰空和白鶴踏波的法門,在對付平常的武林中人時有著極大的優勢。


    但麵對這種擁有飛遁法器的修士時,就顯得不足為道了。


    想到這裏,陳玄雙臂一張,腳下輕點,同時催動體內法力在肺脈和腎脈中流轉,催動控風、禦水化雲之術。


    每當腳尖點下,周身便風起雲湧,推著他不斷前行,不僅速度瞬間快了三成,還能滑行的更遠,讓他不由大為高興。


    隻是,過了一會,陳玄也發現了弊端,他如今尚未突破感靈,無法精細的操縱每一縷風氣雲力。


    等初期的加速度降下來之後,反倒是因為人在半空中不好借力,隻能看著自己的速度越來越慢。


    “既然無法借風雲之力飛遁,長途滑行速度會變慢,那就仗著短途瞬間多次加速來提升速度。”


    想罷,陳玄操縱風雲之氣在腳下形成一個氣墊,如同溜冰一般貼著地麵向前一滑,每每見速度減慢,就直接猛地點地再度加速。


    初時,各種法術之間配合的不默契,他還掌握不好力度。


    但好在,《黃庭經》能夠清晰的顯現出各種法術運行時的狀況,他對照著調整,漸漸地找清了規律之後就越發的熟練了。


    不至於用力過度踩破氣墊,或是用力輕了被彈飛起來。


    眼見速度越來越快,陳玄擔心碰到障礙物時反倒撞傷了自己,便心中默念金光咒護身。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金光一起,覆護全身,頓時感到一陣心安。


    不僅如此,飛掠之間,他還感覺護體金光的反彈效果,比風雲之氣所化的氣墊還要好。


    於是又調整一番,腳踩金光不斷飛掠,同時將風雲之氣在周身環繞,托動自身減輕重量,還可以如同噴氣機似的推著自己前行。


    瞬間,陳玄就感覺眼前的景色飛速後退,自己如同一架噴氣式磁懸浮列車一般,瞬間掠過百丈遠轟的一聲撞在大樹上。


    虧得他有金光護體,隻將大樹撞斷,自身並沒受到傷害。


    “速度夠快了,接下來該提升一下控製力和反應力了。”


    這一番參悟讓他忘了時間,也忘了在合州城停留,一心沉浸在高速飛掠的歡喜中。


    以《黃庭經》為參照,剔除相互衝突和極端的部分,選其相輔相成的部分,不斷磨合、嚐試如何讓自己的速度更快、反應更精準、適應更多的地形。


    等他感到各方麵已經十分圓融,醒悟過來時,已經到了第二日清晨。


    看著四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和陡然凸起的一片群山,驚訝的道:“這是……中州……洛京?”


    中州之地大多都是地勢平坦的平原,土質肥沃,水源豐富。


    洛京周圍更是如此,且四周有群山環繞,形成了一道屏庇京畿之地的天險。


    曆史上有過天下盡失,但朝廷仗著洛京死守三年,等群雄內亂,又收複失地的壯舉。


    因此,自那以後,曆代王朝盡皆把洛京作為京都。


    大家也形成了一種,什麽時候洛京失陷,也就意味著王朝氣數已盡的共同認知。


    “沒想到自己昨夜一番奔跑竟然直接走了千裏之遙,雖然比不上前世的高鐵,但也比得上一般的快車了。


    最重要的是,這可是自己用雙腿跑出來的。


    記得封神中有一門縱地金光法,能夠日行數千裏,如今自己這法門也差不多了。


    不如便直接稱其為縱地金光吧。”


    心中給這法門套了個牛逼的名字,陳玄邁步向洛京走去。


    本來他還想著在合州城煉度了龜妖,再煉兩個趁手的法器,沒想到這一下子把剩下的路都走了。


    見天亮之後,四周往來的車隊人流不斷,他也沒有再用縱地金光,順著大道行了半日來到洛京城前。


    隻見那八水環繞、群山擁簇之間,一座繁華而渾厚的巨大城闕座落在天闕山上。


    青石壘就的城牆高有百丈,仿佛一道陡然而起的絕壁,讓人見了不禁產生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城牆後層層疊疊的宮闕樓閣數不勝數,琉璃瓦片反射的明光,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一道令人矚目的光環。


    進了城,便覺一片繁華嘈雜之氣撲麵而來,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可供十六駕馬車並行的大道人潮如織,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看這人流量,洛京城內怕不是得有數百萬人口。


    十五的花燈會持續了十天,如今還能看到一些仍舊高懸的花燈。


    陳玄看了一陣,拉了個人問道:“請問,興化坊怎麽走?”


    那人打量了陳玄一眼,指著腳下的大道說道:“順著這條青龍大街直走,什麽時候看到了皇城,右手邊的便是了。”


    “多謝!”


    陳玄道了聲謝,便順著大道往興化坊走去,刑部郎中王牧之的府邸就在興化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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