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艾薇蕾婭將靳燼帶到了輝煌雄偉的瑪格尼菲遜王宮。


    靳燼在王宮議事廳內見到了人族國王凱得利,以及站在他身邊的主教大人西培瑞恩。


    西培瑞恩主教是一名麵色白皙,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寬大的金邊紫袍穿在他身上略顯鬆垮,袍服上繡有銀色的星座圖案,讓靳燼想起了藍星世界賣塔羅牌的占星師,但不苟言笑的他有著不怒自威的氣質,這是那些人沒辦法模仿出來的氣質。


    與西培瑞恩不同,坐在王座上的凱得利國王卻是憨態可親,金色的皇冠掩蓋著地中海的發型,一雙笑眯了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靳燼,似乎對這個新任的艾瑞克王十分感興趣。肥大的微紅鼻子十分滑稽,沒個幾十年的老鼻炎長不成這樣子。亂糟糟的褐色大胡子下看不見嘴唇,胖墩墩的身形讓王座也顯得沒那麽寬敞了。


    靳燼忍住笑意,這很符合靳燼記憶中對中世紀歐洲國王的普遍印象。


    待艾薇蕾婭禮節性地介紹完靳燼後,他恭敬地向凱得利國王和西培瑞恩主教行了一禮:“尊敬的凱得利國王、西培瑞恩主教大人,我代表精靈族為人族獻上最誠摯的祝福。”


    凱得利樂嗬嗬地點了點頭,正要起身走下台階扶起靳燼,卻被西培瑞恩輕輕拍住肩膀,這才沒有站起來。


    “精靈族是我們人族的手足兄弟,我們都是創世神伊露維塔的兒子,艾瑞克王不必多禮,快快上座起茶。”


    凱得利國王故意板著臉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威嚴,可大手揮動的動作卻撞在了王座的扶手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又不敢表現出來。


    他實在太胖了。


    靳燼和艾薇蕾婭坐在了側邊的座位上,王宮婢女熟練地為他們倒上了茶水。


    “聽艾薇蕾婭說,你殺死了多哥,又攻陷了多倫小鎮,將阿佐格王阿茲和它的兩名副將都殺了?”靳燼才剛端起茶杯,凱得利就迫不及待問道。


    靳燼隻好放下茶杯,笑道:“隻是運氣好而已。”


    凱得利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一拍扶手高興道:“好!魔神巴爾痛失了兩支強大的戰鬥軍團,沒想到艾瑞克王年紀輕輕就如此有為,做到了我們多年來都沒能做到......”


    西培瑞恩咳嗽一聲,凱得利立刻收斂起來:“咳……我是說,艾瑞克王帶領著精靈族殘部能夠有這樣的成績,的確有了代表精靈族和我們締結聯盟的資格。”


    靳燼不著痕跡地看了西培瑞恩一眼,這個主教大人似乎權柄很重啊。


    他不知道,人族的權力構成有三個部分——王權、教會、學院。


    其中王權掌管著國家的行政和軍隊,最高權力者是國王;教會掌管著人民的信仰,最高權力者就是主教,麾下依次有神覺者、聆聽者、神父等職位。


    學院的地位則最為特殊,它本是隻具有培訓性質的機構,可隨著從學院出來的學生逐漸成為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這些學生都以自己的學院經曆為榮,在政治上十分團結,生活中也經常聯係,無形中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對提升學院地位的呼聲越來越高。


    好在院長馬斯特並不熱衷權力的爭奪,始終不願加入議會,凱得利國王和西培瑞恩也樂見其成,幹脆做足姿態將學院的地位捧得十分超然,這樣一來那些學生們也開心,他們也能得到清靜和穩定的軍心。


    在人族的曆史裏,國王和主教的權力爭奪一直十分激烈,一直是互不相讓,但這一任的國王凱得利不同,他似乎對權力不太在意,最喜歡的就是美食、美人和美酒,年僅五十八就吃成了個大胖子,治理國家的大小事務也喜歡扔給議會去決定,這就便宜了在議會裏擁有相當權柄的西培瑞恩。


    所以才會出現靳燼看到的這一幕。


    “艾瑞克王,關於你的兩個訴求,艾薇蕾婭已經告訴我們了,但是必須很抱歉地告訴你,我們不能答應。”凱得利說道,“領地是一個國家主權的重要象征,如果輕易就劃分給了精靈族,我們將無法向人民交代。”


    聽到這句話,艾薇蕾婭率先坐不住了。


    “陛下,之前您不是這麽說的,為什麽又改變主意了?”艾薇蕾婭焦急道。她可是和靳燼誇下了海口的。


    凱得利尷尬地看向西培瑞恩,後者平靜道:“海島的資源有限,前線的戰士用生命守住的土地,決不能如此兒戲就相讓他人。”


    這句話有點意思,重點是“不能如此兒戲”,不是“不能”。


    靳燼挑眉道:“有什麽條件,主教大人不妨直說。”


    “除非精靈族獻上你們的誠意,向凱得利國王貢獻出精靈王戒。”


    艾薇蕾婭臉色立刻白了幾分。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完全不知道她離開的這期間發生了什麽。


    靳燼捏緊了拳頭,卻也沒有直接撕破臉,而是拒絕道:“精靈王戒是精靈族的信仰,恕我無法交出去,如果這就是人族希望我們提供的誠意,那我隻能說聲打擾了。幫助治療瑪利亞公主的恩情,我們會找機會另外報答的,告辭!”


    “且慢!”


    靳燼正欲離開,凱得利國王卻急忙叫住了他。


    “實在不行的話,讓瑪利亞公主和我們通婚也是可以的。”凱得利支支吾吾說道。


    靳燼皺起了眉頭:“嫁給誰?”


    凱得利露出了傻子一般的笑容:“當然是年輕有為的國王啊。”


    瑪利亞的美貌他是遠遠見過的,當即就被迷住了。


    靳燼被氣笑了,話都沒說一句轉身就離開了王宮。


    艾薇蕾婭正要追出去,便聽見西培瑞恩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精靈族,已經如此落魄還敢談什麽條件,艾薇蕾婭,你要搞清楚你是哪個種族!”


    她轉過身,憤怒地盯著西培瑞恩:“我隻知道當初是我們撕毀了協議隔岸觀火,精靈族才落得今天的地步,難道是神明指引我們這麽做的嗎?”


    “艾薇蕾婭,你放肆!”


    西培瑞恩氣得臉都紅了。


    凱得利皺著八字眉勸道:“他們畢竟是異族,如果沒有重要的東西在我們手上,我們怎麽安心讓他們待在身邊?艾薇蕾婭,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艾薇蕾婭朗聲道:“艾瑞克是一個為了族人的生命敢於犧牲自己的人,擁有著高尚的品質和純潔的靈魂,並且他還有著強大的魔法,如果能與他結成同盟軍,我們在前線的戰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如果我們將他們推給了獸人,那將是一場災難!”


    “那就把他殺了,讓魔神巴爾也得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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