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燼動了。


    他的速度比任何時候都快,快到阿茲隻是眼睛一晃,靳燼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匕首從下方直直刺向阿茲的下巴,阿茲微微後撤,匕首轉眼被反握在手直刺他的胸膛,劍光一閃,火星濺起,阿茲用劍挑開了靳燼的進攻。


    阿茲的長劍順勢劈下,劍光仿佛能切斷一切。


    靳燼轉身一閃一推,出手的匕首瞬間巨化,將他與阿茲的距離直接最小化,阿茲回劍一絞,再次將巨劍卷開,靳燼已經趁勢閃到了阿茲的側後方,雙臂巨化後瘋狂轟向阿茲。


    腰間硬挨了幾拳的阿茲回劍一劈,靳燼立即後撤,意念一動,阿茲迅速歪頭,縮小後的匕首擦著他的臉頰而過,留下一道猩紅的血痕。此時靳燼的巨大拳頭已然再次轟來,將阿茲擊飛了出去。


    匕首一閃追了上去,不給阿茲任何調息的時間。


    阿茲在空中擰轉身形,長劍不斷劈出,將鬼魅般在他四周不斷刺下的匕首盡數擋開,他突然橫劍一斬,一道迅猛劍光將匕首彈開後轉眼就到了靳燼麵前。


    正準備欺身追擊的靳燼一驚,連忙仰身避開,阿茲身隨影動出現他麵前,幾道蘊含巨大破壞力的劍影瞬間刺出,一邊獰笑道:“沒想到你還藏了拙,現在的攻擊才有點意思嘛!!”


    “無盡”果然十分可怕,靳燼的攻擊變得犀利後,阿茲的長劍比先前更加猛烈了,每一劍都能將地麵刺出一個大坑,盡管靳燼急急避開了所有攻擊,可長劍攜帶的淩厲之氣依舊劃破了他的皮膚。


    靳燼伸手一招,匕首出現在手上,他巨化匕首後橫劍劈斬,阿茲一劍迎上,兩柄劍再次碰撞在一起,炸出恐怖的衝擊波,然而下一秒,靳燼的匕首就被挑飛,阿茲一劍刺入他的肩膀,又伸手擒住空中那柄正欲刺來的匕首,冷冷道:“遊戲結束了,艾瑞克。”


    靳燼卻露出笑容:“未必吧。”


    隻見匕首突然爆發出一道鋒利的青光,將阿茲的手掌直接攪碎,匕首化作一道虛影在阿茲的腦袋上貫穿而過!


    獸刃魔法!


    在與奧蘭多對戰時,靳燼對奧蘭多發動了北冥神功。雖然被奧蘭多自斷手臂強行打斷,但依舊有一小部分的獸刃魔法進入了靳燼體內,在他胸前的黑晶石內凝聚出了如沙粒一般的光點。


    雖然還很弱小,但如果能在關鍵時刻用對,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著傷口不斷落下沙石的阿茲,靳燼道:“你使用了‘砂之力’,你輸了,阿茲。”


    阿茲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長劍爆發出白色劍光,巨大的能量直接將靳燼的肩膀炸成肉沫。


    靳燼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他的左肩已經完全消失,隻剩下幾片皮膚和肉筋連接著搖搖欲墜的左臂,鮮血止不住地湧出身體,染紅了他的全身。他急忙摁住心髒附近的動脈止血,喘著氣咬牙道:“王八蛋,你不守承諾!”


    阿茲的怒氣漸漸平複,冷聲道:“這就是現實世界的戰鬥,什麽承諾,什麽道德,統統都是虛妄,隻有勝利才是真理。”


    靳燼捏緊拳頭,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阿茲皺眉道。


    “笑你虛偽與扭捏,不像個男人!”靳燼瞪著眼睛通紅,嘴角淌著血,讓他看起來十分恐怖,“你如果隻是想要贏我,何必將我拉進這座砂石牢籠和我說這麽多廢話?直接殺了便是!但是你偏偏自大地以為可以讓我輸得心服口服,才誇下海口說不靠‘砂之力’,卻沒想到被我反殺了,惱羞成怒的你才會如此失控!


    像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內心自以為是的高傲被現實摧殘得支離破碎,選擇了墮入陰暗,就看不得別人在陽光下高傲地活著,也要將對方的信念弄碎,要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窩囊你才安心,可你就是殺了一萬個我,也改變不了你和蛆蟲一樣活在陰溝裏的事實,你永遠隻能躲在陰暗處偷窺光明的世界!”


    阿茲額頭青筋浮現:“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在保持清醒的狀態下,將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


    靳燼啐了一口鮮血:“那又怎樣,能讓你在陰溝裏得到一絲病態的快感嗎?”


    阿茲深吸一口氣,手中的長劍鬆了又緊。


    “我知道你有生命藥水,現在我給你機會使用,然後再戰一場,讓你痛快的死去。”阿茲麵無表情道。


    靳燼毫不猶豫地捏碎魔法藥水淋在自己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叫喊出來,傷口卻也在肉眼可見的蠕動中恢複。


    他賭對了。


    阿茲是人類,哪怕他已經成為了獸人八王之一,也改變不了他是異族的事實。所以他才會戴著頭盔,盡可能地抹掉自己的過去。從卡仆透露的信息得知,阿茲曾經也是人族的佼佼者,能夠單槍匹馬斬獲兩千獸人頭顱,並帶隊執行暗殺八王的任務,這樣的人一定承載著許多榮譽,他必定是高傲的。


    所以靳燼才敢以此使用激將法,激起阿茲內心的高傲,隻有這樣他才能有生還的可能。


    恢複的間隙,靳燼問道:“為什麽你會成為叛徒?你不像是貪生怕死的人,也不太可能是為了錢。”


    見到阿茲沒有回答,靳燼道:“反正在你眼中,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還怕告訴我原因?”


    阿茲沉默片刻,道:“當你對這個世界失望後,也就沒有所謂的背叛與忠誠了。”


    靳燼沒有插話,他知道阿茲一定會說出具體原因。


    “我曾經是人族裏的佼佼者,與艾薇蕾婭並稱‘雙子星’,我年輕、英俊,擁有無數戰功與榮譽,我帶領的狂戰士隊伍所向披靡。毫不客氣地說,人族能夠恒立與東之群島,至少有我一半的功勞!


    可是最後我得到的卻是背叛、政鬥與陰謀!我最信任的部下偷襲了我,指示他這麽做的人居然是我親手救出的王公權貴!在他們眼裏沒有沒有救命恩人,沒有人族的英雄,甚至不需要和平與希望,他們的眼睛能看見的隻有手中的權杖與王座,這樣的種族,我又何必對他們忠誠?”


    靳燼雖然有些吃驚,卻還是說道:“所以你選擇了巴爾的陣營,開始報複人族?”


    阿茲緩緩道:“是巴爾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有機會殺死那個背叛我的人。不僅如此,巴爾還賜予了我強大的魔法‘砂之力’,彌補了我最後的短板......”


    他看向靳燼:“我的魔法之劍‘無盡’,雖然犀利無比,卻是隻攻不守,這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而擁有了‘砂之力’的絕對防禦,這個世界將沒人能夠贏得了我!”


    靳燼神情無比凝重,確實如同阿茲所說,如果阿茲使用了‘砂之力’,自己無法戰勝攻守都近乎無敵的他。


    “艾瑞克,有著一顆為了守住信念願意犧牲一切的內心,讓我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所以我才願意撤去‘砂之力’,想要以十年前的我摧毀你的信念,以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你不服氣,就拚盡全力戰勝我吧,讓我看看你的信念能否得到創世神伊露維塔的祝福,戰勝強大於你百倍的我!”


    阿茲目光灼灼,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來吧,我以靈魂為賭誓,這次我不會再使用‘砂之力’,我將竭盡所能,將你的靈魂拖入‘無盡’的地獄攪碎,你敢接受嗎?”


    靳燼站起身,拭去嘴角的血跡,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我最擅長的就是吞噬掉你們的‘地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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