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皺岑中被燒成一堆灰,被宋丁雲讓人撒入了地裏,做肥料。


    片刻後,不遠處河溝邊的馬被牽了回來。


    宋丁雲騎在馬上,帶著一眾官兵和皺穎怡往一萬多官兵挖礦的礦山方向而去。


    翻了兩三個山頭後,宋丁雲看著前方延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的高山,回頭看了眼馬上的皺穎怡,在次說:


    “皺穎怡,你要不回去吧,別跟我們去了,山路越來越陡峭,你這大肚子的,要是出個什麽事,我們都是大男人,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到時候沒辦法幫你。”


    皺穎怡看著前方越來越陡峭的山,路也越來越狹窄。


    並且很多地方騎在馬上需要低頭勾著上半身才行,不然會有樹丫枝打到頭,路兩邊的樹長得太茂盛了,樹丫枝占據了道路上空。


    皺穎怡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低頭看了眼大肚子,自己根本勾不下上半身。


    要是繼續前進,除非下地走路。


    皺穎怡同意了宋丁雲的話,帶著幾個侍衛,原路返回。


    宋丁雲見皺穎怡遠去了,才問身邊的官兵:


    “你們都知道她是誰嗎?”


    離宋丁雲最近的官兵立馬回答:“知道知道,她是朝廷派來的督查所的人。”


    “對,對,對,聽說她是朝廷新成立的督查所的人。”其餘官兵也立馬附和。


    宋丁雲掃了一圈官兵們的眼睛,發現他們眼裏提起皺穎怡時,都有不屑閃過,很明顯這些人心裏都是看不起皺穎怡。


    隻是礙於現在是自己問的,語氣裏才並沒有流露出瞧不起。


    宋丁雲挑了挑眉,沒說話,甩著鞭子打了一下馬:“走吧!”


    “駕,駕,駕……”


    “駕,駕,駕!”


    宋丁雲帶著一串人全部附身貼在馬背上,被馬馱著快速前進。


    一個時辰後,宋丁雲等人來到一座兩千米高的高山前。


    看著前方巍峨的高山,宋丁雲知道這裏的鐵礦,就在這座高山上。


    一炷香後,宋丁雲等人來到了山上,遠遠的就看著前方有士兵守著進山的入口,粗略一看,暴露在外的都有二十幾個官兵。


    入口處十幾米高的瞭望塔上,還有穿著官服官兵的人在上麵不斷眺望。


    宋丁雲當即讓所有人下馬,掏出這裏的地圖看了看,隨即帶著人往山的一側爬上去。


    片刻後,宋丁雲帶著人來到了山頂,立馬聽到從不遠處不斷傳來“叮叮當當”鐵器撞擊石頭的聲音。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米,宋丁雲就這樣下方有很多人。


    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散落在地麵的一群忙碌的螞蟻一樣,聽到的聲音就是這些人搞出的。


    前方地形是一個盆地的樣子,四周高中間低,像是一個放在地上的木盆一樣,中間平坦的位置大概有七八畝寬,地麵泥土都很新鮮,一看就是不久前才挖的。


    盆地四周的陡坡上,有許多光著上身,赤著腳,隻在腰上圍著一塊布擋住關鍵部位的男人,拿著錘子,鋤頭等各種工具在挖陡坡上的石頭。


    這些人身上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疤,並且都是刀傷,槍傷,或者是劍傷,一看就是曾經從戰場上下來的人。


    還有很多同樣隻在腰間圍著一塊布的男人拿著撮箕,鏟子等工具把挖出來的陡坡上的東西抬到鬥車裏。


    然後有人推著鬥車,最後把挖的東西送入了盆地最裏側的一個大洞裏。


    所有幹活的漢子肩膀上,背上全部都被曬脫皮了。


    整個盆地裏所有幹活的男人,目測大概有八九千個。


    幹活的男人中,還有不少拿著鞭子,穿著官府官兵衣服的人在其中走來走去的,目測大概有五百餘人。


    這些穿著官兵衣服的人,都是左手拿著扇子,右手拿著鞭子,頭上還帶著一個遮陽用的竹鬥笠,一邊扇涼,一邊巡查。


    同時離四周陡坡不遠處的地麵,還有幾十個茅草屋。


    幾乎每個茅草屋裏,都有五六個穿著官服的人躺在竹椅上睡覺,竹椅旁邊的桌子上還有茶壺。


    由於地形所致,不斷有風從中間位置吹過,躺在竹椅上睡覺的官兵,衣服還有頭發絲被風吹得不斷飄起來又落下。


    看著都很愜意,大熱天的在那種地方睡覺。


    涼快又舒服。


    “快幹活,都快幹活,別想著偷懶,真是不要命了。”


    “磨磨蹭蹭做什麽?還不快挖!”


    “啪!”一個穿著官府官兵服裝的人一邊吼著,就甩著鞭子拍打了一下前麵的男人。


    打人的官兵收起鞭子,麵前男人身上立馬出現了一道血痕,血痕血肉外翻,觸目驚心,不斷有血珠往外湧。


    男人悶哼一聲,埋頭繼續舉著鋤頭用力挖,手腳更加麻利了,額頭汗水一顆一顆的滾落在地,光裸的上身也不斷有汗水滾落,像是天空在落著雨一樣。


    這裏所有幹活的男人身上,幾乎都有鞭痕,隻是有些新的,有些舊的已經結痂了。


    “都快幹活啊,別想著偷懶啊!誰要是想挨鞭子,你們就偷懶。”


    “真是的,都是些賤骨頭,不打不識相,得打打你們才知道幹活。”


    “都給我快挖,天黑了你們自然就可以休息了,現在這大白天的,誰不幹活就打誰。”


    在幹活的人群中,巡邏的官兵不斷吼著,官兵視線看到哪裏,哪裏的男人都在用盡全力賣力的幹活。


    哪怕每個人都滿臉疲憊,一身汗水,臉曬得像是猴子屁股一樣紅。


    雙手全是血泡和老繭,瘦得像是一具枯骨一樣,能夠清晰的看到肋骨,正宗的皮包骨頭了。


    像是屍骨裹了一層皮在幹活一樣。


    山坡上一個角落裏,巡邏的官兵剛剛走遠了些後,有幾個正在拿著鋤頭,鐵錘幹活的人默默的往一旁移了移,用身體擋住了幾個人的身影。


    不走近細看,根本看不到這幾人,身後還有人。


    被擋住身影的一個正在拿著鋤頭挖礦的漢子,抬手撇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看了眼離自己最近的巡邏官兵的背影。


    往一旁移了兩步,手裏動作不停,舉著鋤頭不斷挖麵前的土,隻是僅僅發出了鋤頭和土相撞的聲音,土卻並沒有被挖出來。


    其餘幾個被擋住身影的漢子也是一樣的,在遠處光聽聲音,幾人是在幹活,實則活一點兒也沒有動。


    有個男人低聲對一旁的漢子說:


    “劉哥,今兒天氣好悶熱,熱得不正常,看天色,今晚上下半夜怕是有暴雨,要不咱們的計劃,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上下半夜實行吧。”


    說話男人身邊的漢子聞言,抬頭看了眼天空的天色,“確實,下半夜應該會有暴雨,可以的,下半夜挺好。”


    男人說著,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巡邏的官兵,低聲道:


    “那一切就都按照原計劃進行吧,我待會兒去通知一下老三老四。”


    “好,劉哥,你去通知老三老四,我去通知其他人……”


    幾個被擋住身影的漢子手裏動作不停,偽裝出正在幹活的樣子,實際頭湊在一起,低聲嘀咕交流。


    片刻後,幾人開始正常幹活了,有個男人捂著肚子大大喊:


    “大人大人,我想出恭!”


    有個巡邏的官兵過來看了眼男人,見他憋得臉都扭曲快綠了,一看就是真的要忍不住了,不耐煩的道:


    “快去吧!”


    “好嘞,多謝大人。”


    男人立馬捂著肚子,彎著腰,撒開腿就往不遠處的一個露天茅房跑去。


    巡邏的官兵看著男人狼狽的背影,不屑的嗤笑:“真是窩囊,跑這麽急,懶人懶馬屎尿多。”


    餘光見附近幹活的人,有人偷瞟自己,巡邏的官兵立馬凶巴巴的吼:


    “看什麽看,都快幹活,不幹活就打死你們,丟進茅房爛了做肥料。”


    宋丁雲拿著望遠鏡把這一切收入眼底,宋丁雲會唇語,知道了那幾個男人商議的事情,心裏有些滿意。


    不愧是些當兵的,還是知道想法子逃跑的,沒有一直這樣任勞任怨的幹這種活。


    不過一看這些人的臉部狀態,就有問題,怕是種了某種毒藥。


    大熱天的,一個個嘴唇都是烏的,一看就很不健康,眼神也不對,不是正常健康人的眼神。


    宋丁雲身邊的官兵見宋丁雲放下是一個奇怪的黑不溜秋的玩意兒了,忐忑不安的問:


    “大人,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我們要搶這個金礦嗎?”


    說話的官兵和一旁的其餘人都盯著宋丁雲,等待答案。


    同時一個個手心都冒出了汗水,生怕宋丁雲讓他們去搶下麵的金礦。


    下麵駐守的人那麽多,而且都是從縣裏軍隊裏挑出來的最厲害的人,至少比宋丁雲身邊的這些人都厲害。


    一旦打起來,一點兒勝算都沒有,更別說這些人還從小道消息得知,這金礦看著平平無奇,和其他的礦山一樣,實際還有機關的。


    也不是沒有過賊人來打這個金礦的主意,隻是都是有來無回。


    宋丁雲看著這些官兵這麽慫,故意說:“待會兒就是要搶這個金礦。”


    瞬間所有官兵臉色一下就變了,像是便秘一樣,變得十分難看,但是礙於宋丁雲的能力,誰也不敢說出反駁的話。


    隻好在心裏祈禱,待會兒運氣好些,缺胳膊少腿都行,隻要別死了,有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切還能從頭再來。


    宋丁雲起身,沒理會這些人,“你們所有人都在這裏蹲著,那會兒聽到鑼鼓山才下來。”


    宋丁雲也不管這些人聽到沒有聽到,不等他們回答,直接身影一閃,就往下方跑去。


    正在幹活的人和巡邏的官兵們隻看到一道殘影從身邊經過,眼睛一眨,再次查看時。


    由於幹活的人太多了,放眼望去,挨著挨著的都是人,除了幹活的人和巡邏的士兵,又空無一物,什麽也沒有看到,所有人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山穀中央最大的茅草屋裏,寬大的竹椅上,躺著一個男人正在睡覺,一旁有兩個漂亮丫頭正在拿著扇子給他扇涼。


    “啊……”兩個漂亮丫頭驚呼一聲,手裏的扇子落地,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怎麽回事?”躺著的男人不耐煩的說著睜開眼睛,看到站在前方的宋丁雲時,一下坐了起來,質問:


    “你是誰?你怎麽來到這裏的?”


    男人往門外看了眼,外麵幹活的人在幹活,巡邏的在巡邏,像是不知道這人來到了這裏一樣。


    男人立馬把手伸到竹椅下,握緊了放在竹椅下的大刀,同時打量宋丁雲。


    看著他一身衣裳一塵不染,一看質量就不是一般的料子做的,一雙鞋子上麵還繡著金線,一看就價格不菲。


    男人眉頭緊皺,就是縣令大人皺岑中都沒有穿得如此好過,這人到底是從哪裏跑來的?


    宋丁雲沒有回答男人的話,反而問:“你就是這裏的老大,這裏所有人都歸你管?”


    “是又怎樣,你到底是誰?”男人警惕的看著宋丁雲,隨時做好了拿刀打架的準備。


    “我啊!”


    宋丁雲抬手指了下外麵幹活的人,輕飄飄的說:


    “外麵那些幹活的人就是我的人。”


    坐在竹椅上的男人聞言,一下抽出竹椅下的大刀站起來,宋丁雲手一抬,立馬從手裏飛出一隻短箭往男人飛去。


    男人眼睜睜的看著短箭往自己飛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胸口劇烈一疼,低頭一看,斷箭直直的插入了胸口。


    “你……”


    男人剛說出一個字,嘴角立馬瘋狂湧出鮮血,隨即身體都沒有搖晃一下,直接“砰”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啊……”


    一旁的兩個丫鬟放聲尖叫,瞳孔一縮,都翻了個白眼,隨即直接就閉上眼睛倒下了。


    被嚇暈了。


    茅草屋外的人聽到驚呼聲趕來,看到倒在竹椅旁的男人身上胸口插著短箭,現在往外潺潺冒著鮮血,整個人卻一副沒有氣息的樣子。


    全都抽出腰間的大刀指著宋丁雲,最前麵的一個官兵大聲嗬斥:


    “你是誰?膽敢謀殺朝廷的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宋丁雲沒說話,直接一抬手,“咻!”“咻!”“咻”接連幾聲,從衣袖裏飛出一串短箭往趕來的官兵飛去。


    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短箭就插入了胸口之中。


    宋丁雲剛往門口走了兩步,擋在門口的官兵全部倒下了,所有人當即氣絕身亡。


    宋丁雲剛走到門口,山穀裏巡邏的官兵以及睡覺的官兵都來了,把茅草屋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最裏麵三層的官兵手裏拿著弓箭,對準了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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