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才從裏麵出來,就不麻煩了。”楚涵涵忙解釋道。


    “嗯,那楚先生慢走,有空再來坐。”


    楚涵涵點點頭,程天佑頷了頷首,牽著馬就要走。


    “那個天佑!”楚涵涵又突然把他叫住,“這次出征,你可不可以別去?”


    程天佑本來都走了,聽見楚涵涵的話又停下來,充滿疑問的看著她。“出征?先生怎麽知道我要出征?不過這好像和先生沒有關係吧?若先生沒有什麽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等楚涵涵,直接就走了。


    “什麽嘛,好心沒好報,我還不是擔心你會被後人罵,會遺臭萬年。真是好心沒好報。”說完,就嘟囔著和茉莉走了。


    楚涵涵隻是擔心這次出征會損壞他的名聲,但是沒想到,這卻是她見他的最後一麵。


    三個月後。楚涵涵已經辭去了帝工大的工作,正式在外交部任了職,公司的事情也幾乎都是楊柳風在打理,但是她卻覺得自己比以前更忙了,外交部的事情比楚涵涵想像的要多要雜,常常都要加班到半夜。難怪餘銘霆把每個人的辦公室都安上沙發了,因為有些時候忙起來了,根本來不及回家睡覺。


    其實還是因為最近的戰爭才這麽忙,等戰爭一過,就會輕鬆一些。


    楚涵涵已經連續三天沒回家睡過覺了,加上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不太清明的燈光下,楚涵涵正改文件改得腦仁疼,她隻是個外交部副部長都這麽忙,那餘銘霆得有多忙簡直可想而知。


    大廳工作的服務人員給她新沏了一杯茶,動作很輕,絲毫沒有打擾到楚涵涵,然後收走冷茶要退出去。


    “咚咚!”敲門聲響起,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


    “副部長!我們接收到了來自前方戰線的最新消息,您請過目!”屬下捏著信,恭敬地交到楚涵涵手裏。


    楚涵涵接過信,“嗯,知道了,辛苦你了,去休息會兒吧。”


    “是!副部長,您也早點休息。”年輕的屬下對楚涵涵行了個禮,便跟著侍者一起退了出去。侍者輕手帶上了門。


    楚涵涵揉揉腦袋,撕開信封。戰爭期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前線傳來最新的消息,凡部級以上幹部,都有權知曉。


    此時戰爭已經接近尾聲,本來就是槍炮打木棍的實力懸殊的戰爭,輸贏本就沒什麽懸念,每次來信都是說一些捷報啦,說什麽又運回多少黃金之類的消息,楚涵涵對這些根本一點都不關心,每次拿到信都是隨便瞥兩眼。


    嗯,又是大捷,新大陸已經完全落入了大溯的掌控之中,嗯,意料之中。船隊首領程天佑大將軍在追擊流寇的過程中,不幸身亡?!


    嗯?楚涵涵啪地一聲放下手裏的信,程天佑,死了?


    她臉色沉重地站起來,推開門,朝餘銘霆的辦公室走去。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餘銘霆披著外套,手持一杯茶,站在窗邊,眼睛看著窗外,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楚有光也在他辦公室,他坐在他的沙發上,正拿著那封信看。


    兩人聽到聲音,同時轉過頭來看她。


    楚涵涵憋著一口悶氣,也在沙發上坐下。看見楚有光還在看信,她一把奪過,揉了個稀巴爛。


    “阿姐!你幹嘛呢!”信楚有光還沒看完就被楚涵涵搶了,他有些生氣。


    “別看了,大溯贏了個大勝仗,哼,而程天佑卻死在了異國他鄉。”


    楚有光顯然還沒看到這裏,他有些吃驚。“什麽,程公子,他死了?”


    餘銘霆端著茶杯,踱步走了過來。楚涵涵不看他。


    “楚先生,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楚涵涵本想說他一頓,但是抬起頭,竟發現他的眼眶有些微紅,到嘴邊的話卻是怎麽也再說不下去了。


    “唉。”她嘆了口氣,低下了頭。“你沒有錯,你什麽也沒做錯。隻是我們都生在這個時代,都身不由己而已。”


    是呀,如果不是餘銘霆,如果不是大溯,那別的國家一樣會這麽做,一樣回去占領新大陸;如果不是程天佑,如果去的是別人,那別人一樣也會死。


    這都是命。程天佑這個善良又俠義的青年,不知道在看到那幾近單方麵殺戮的戰場後會怎麽想,又或者是,他自己選擇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來祭奠大溯槍炮下的生靈?


    他的一生,註定默默無聞,除了他的朋友家人,沒有人會記住他。在他見到了這樣血腥暴力的戰場後,或許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第八十七章 變革


    程天佑的死,如一粒石子沉入大海,隻激起了小小的一圈波浪,很快又歸為平靜。


    人們沉浸在占領新大陸的喜悅裏。餘銘霆給程天佑追封了極高的封號,將他的屍體以國禮厚葬,楚涵涵不懂他這樣做是想給程老一個安慰,還是給自己一個安慰。


    楚涵涵最後一次見程老是在程天佑的葬禮上。失去唯一親人的程老,瞬間就蒼老了下去。他的眼眶深深地凹了下去,皮膚幹枯皸裂,已經完全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了。


    餘銘霆給程老單獨安排了一座府邸,還派了很多僕人照顧他,可是程老搬過去的第二天後就不見了蹤影,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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