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裏,此刻,府內似乎也有些荒涼,耄祖子坐在一張桌子前,以往擺滿各種文件的桌子前卻是空空如也。


    這段時間裏,耄祖子已經很少再去管城內的事務了,但是每天還是會坐在他的這張辦公桌前,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總督,天公的軍隊已經控製了城內所有的軍隊了。”靳門拿著一張情報單走來,看著坐在辦公桌麵前的耄祖子,表情有些複雜,“我已經按照總督所說,給所有部隊下達了不反抗的命令,雙方並沒有發生任何衝突。”


    “這樣,好。”耄祖子回應,此刻表情卻是沒有太多意外。


    他當然是知道天公率軍一路北上的,也正如葉凡猜想的那樣,猶豫過後,最終放棄了抵抗。


    當初天公在南歌城隻有兩萬軍隊,為了保全民眾,耄祖子放了他離開,如今天公帶回了二十萬大軍,帶著一眾的精兵強將,耄祖子又怎麽可能選擇魚死網破呢。


    他們預料到了這一天,而當這一天到來,似乎也沒有那麽難接受。


    “唉。”看著府邸上空晴空萬裏的天氣,耄祖子歎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靳門,眼中卻還是有一抹落寞,“靳門,我們的時代,終究過去了。”


    “辛辛苦苦經營了那麽久的南歌城,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入別人的手裏了。”


    “總督宅心仁厚,心懷民眾是主要原因。”靳門回答,作為總督府的頭號軍師和耄祖子多年的好友,他自然能體會到耄祖子的落寞,說了一句,坐了下來,看著耄祖子,寬慰般的道:“隻能說天公是個真正的梟雄,他抓住了這大亂前的契機,遊離規則外對規則內的我們降維打擊,讓我們毫無辦法。”


    “時至今日,說其他的都是敗者的理由了,隻能說,希望他能對這些百姓,好一點吧。”耄祖子回答,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再說下去,而就在此時,敲門的聲音卻是再一次響了起來。


    鐺鐺鐺。


    大門被敲的晃蕩,而這熟悉的蠻子敲門聲也是讓耄祖子的眉頭皺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外麵,武驚天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南川武部部長天公求見總督!”


    “果然是這個混蛋。”聽到這聲音,耄祖子臉上一黑,“我已經把南歌城讓給他了,他還要怎麽樣。”


    “總督莫惱,先聽聽他想做什麽再說。”靳門在一旁開口,“我們依舊有些不小力量,就算談判,或許也能爭來一切東西。”


    “我最不喜歡和這個混蛋談。”耄祖子嗆了一句,不過,還是開口,“讓他進來,我倒是想看看,他還想幹什麽。”


    聞言,靳門無奈,也隻能點了點頭,快速的來到門前,一伸手,推開了大門。


    “靳門老弟,好久不見!”入目依舊是武驚天標誌性的笑容,他隻是一攬將靳門抱住,順手將禮物一塞,“來來來,這是天公給總督準備的禮物,南歌城裏最好的米酒,清朗爽口,味道真是好極了。”


    “米酒……”靳門的臉色微微有些繃不住了,正想說些話,可當看到武驚天身後的天公時,一愣,“天公,你現在,已經是永恒級了?”


    “靳門軍師好銳利的眼光。”葉凡回答,一笑,倒是也沒有客氣,邁步走進了大廳,武驚天也放開了靳門,跟著葉凡走進。


    耄祖子沒有去看葉凡,此刻,側著身子,倒是葉凡看了耄祖子的樣子,臉上有些笑意,“總督,六七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使氣嗎?”


    這句話給耄祖子嗆了個夠,他一皺眉,轉過了身子,“整個南川現在都是你的了,你還想幹什麽?”


    “南川可不止是我一個人的。”葉凡回答,沒有在意耄祖子言語中的尖銳,坐了下來,自顧自的拿起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起了茶水。


    耄祖子並沒有說話,就這樣盯著葉凡,而葉凡端起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此刻,才是開口,“總督,正如我們當初所說的,我們之間本來應該是雙贏的。”


    “雙贏的結果,就是你奪走了南歌?”耄祖子反問。


    “奪不奪走的,無非是個名頭,總督這樣的人,看事情,應該不會這麽淺顯吧。”葉凡回答,嘴角帶著笑容,“總督應該聽說過我做的事情。”


    “我痛擊士族大家和王朝組織,開放教育,提高民眾福利,改善民生,推廣科技,這些事情,難道不是總督想要做的嗎?”


    聽到這話,耄祖子臉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不過很快,還是道:“那些是你做的,與我何幹。”


    “都是南川的一份子,當然有關。”葉凡反問,而後接著道:“總督想做這些,可有著上層和各種限製始終做不了,我做了,總督難道不高興嗎?”


    這話出,耄祖子微微有些沉默,看著桌子沒有說話。


    他雖然表麵不喜,但很清楚葉凡說的是對的,他心懷南川,對天公能做到這些會感到高興,或者說不僅是高興,而是羨慕。


    天公做到的許多事情都是他想做的,他明明位高權重,可礙於各種限製和糾結,一件都做不了。


    這不禁讓耄祖子想到當初林坤死前說的話,他耄祖子明明是南川最應該改變一切的人,可他什麽都沒做,這其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他的無奈和心酸,如今能看到一個明明當初遠不如自己的人做到這一切,他怎麽會不開心,不羨慕呢。


    心裏各種情緒糾纏,過了好一陣,耄祖子再次抬頭,目光看向葉凡,有了一抹複雜,言語之中的鋒銳少了很多,“你到底想要什麽?”


    “想要的已經擺在這裏了。”葉凡回答,放下了茶杯,靠在了椅子上,“總督,我們並不是敵人,我想要你加入我。”


    “加入你?”聽到這話,耄祖子沒有幾分猶豫,當即擺手,“這個不可能的,我是南川總督,是受封於人族三王的正統官吏,你天公謀亂之人,讓我為你效命,無論有怎樣的理由,都對不起當初文王親自授予我的這頂總督烏紗帽。”


    “總督,我並沒有說要讓你效忠我,我說的,隻是加入。”聽著耄祖子有些激動的開口,葉凡回答,擺了擺手。


    “總督是個有大誌向的人,以前礙於各種條條框框無法施展,現在我掌控了南川,而且我可以不被這些條條框框限製。”


    “總督加入我,同樣可以如此,可以隨意的施展你的各種設想,有我在,再也沒人限製和反對你了。”


    聞言,耄祖子眉頭微動,不過停頓後,還是問道:“加入和效忠有何不同?”


    “字麵意思,效忠是奴役,而加入的話,我並不會限製總督什麽,你依舊可以保留軍隊,依舊是名義上的南川總督。”葉凡回答,“總督在我這裏能獲得的,隻會比之前更多。”


    這一番話出口,算是體現出了葉凡的誠意,耄祖子也是一世交道許多人,明白了葉凡意思,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嗎?”好一會兒,耄祖子開口,“你不是說,是雙贏嗎?可你說的,對你來說,似乎隻有壞處。”


    “好處?”聽到這話,葉凡眼中卻是微微有了抹笑意,看了一眼耄祖子,而後,取出了當初耄祖子給自己的武部部長令牌,推到了耄祖子的麵前。


    “總督,南川安定,有有誌之士治理,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對我來說,這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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