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在這房裏,這一聲很有力量,像是一聲歎息,卻又含著笑意。


    玲瓏微微一愣,而一旁,武驚天兩人連帶著張姨也是有些驚訝,轉頭看向了葉凡。


    “天公,我們見過嗎?”倒是玲瓏先開口,看著葉凡定定的看著自己,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葉凡沒有馬上回答,微微停頓,而後,這才搖了搖頭。


    “你和我一個故人長的很像,恍惚有些認錯了。”


    說著,葉凡卻是別過了頭,看向了一邊的張姨,“張姨,你可以下去了。”


    “啊,我下去嗎。”張姨愣了愣,“玲瓏要唱曲,那誰給大人們倒酒……”


    “倒酒可以自己倒,我也不是來喝酒的。”葉凡擺手。


    張姨猶豫,看了一眼旁邊的玲瓏,似乎擔心什麽,不過,也最終隻能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場中微微有些寂靜,玲瓏很少單獨給別人唱曲,一時間,微微有些尷尬。


    倒是葉凡先開口,“玲瓏,你唱就行。”


    玲瓏回道:“天公想聽什麽?”


    “什麽都行。”葉凡回答。


    話音落下,玲瓏停頓,略微的思索後,拉動了琴弦,緊接著,朱唇輕啟。


    琴聲和曼妙的聲音響起,這配合十分完美,一時間,房間裏,角落裏本來坐著看戲的武驚天和陳鵬都聽的有些癡了。


    倒是葉凡保持著平靜,隻是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玲瓏。


    而演奏的玲瓏同樣覺得意外,從沒有人在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時毫無波瀾,可在這個少年的臉上,她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對自己的曲藝歌聲十分自信的,風月樓第一頭牌的曲藝,讓她能夠有這個自信。


    沒有任何欣賞或者覬覦的情緒,這個少年隻是坐在那裏,仿佛沒有任何情緒,歌聲和曲聲似乎被他屏蔽,他隻是在看著自己,眼睛裏,好像有些怪異的複雜。


    這不由得讓玲瓏很意外,不是什麽客人都很討厭,她也見過這樣的眼神,不過,是在那種很老很老的人眼裏看到,往往,他們都在自己身上,感歎歲月無情,或者是回憶起幾句故人。


    是因為自己想到了他的故人嗎?可一個少年,哪來的什麽故人,是他的姐姐還是什麽?


    想到這裏,玲瓏微微表情有些異樣,依舊唱著,不過,卻是目光凝聚在這個少年臉上,似乎想看出更多的東西。


    可是,並沒有。


    他就是坐在那裏,像是石雕一樣,除了那雙眼睛,看不到他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真是個特殊的人。”心裏念出一句,玲瓏最終倒是一笑,抿嘴,而後的歌聲,也像是更動聽了一些。


    ……


    時間過去,很快,幾曲唱罷,當玲瓏準備再一次拉動琴弦時,葉凡擺了擺手。


    “好了,不用唱了。”


    “不唱了?”這話再次讓玲瓏意外,她的動作一滯,似乎僵硬,“天公不想聽了嗎?”


    “想聽,不過,現在不想聽了。”


    葉凡回答,此刻,他靠向身後,伸了個懶腰,緊接著突然開口。


    “玲瓏,你有什麽願望嗎?”


    “願望?”這句有些突兀的話,讓玲瓏一滯,看著葉凡,稍微停頓,才再次發聲,“天公部長,你想送我什麽禮物嗎?”


    “不是禮物,是願望。”葉凡回答,盯著玲瓏,發出聲音,“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為什麽天公部長會突然這麽說?”玲瓏卻是再一次發問,看著葉凡,此刻,難掩心中好奇,“是因為那個故人嗎?”


    “嗯。”葉凡隻是回應,麵對著玲瓏,稍微停頓了幾秒,“我對她有虧欠,可故人難再現,所以,想彌補在你的身上。”


    “那天公部長應該……”


    “你不用說其他的東西,隻用說你的願望就行。”葉凡打斷了玲瓏,隻是強調的開口。


    “這。”玲瓏再一次猶豫,看著表情認真的葉凡,也不再追問。


    細想,隻是一刻,她想到了房間裏那些枯死的花。


    若是往常,她不會繼續想下去,可今天,或許是看到了那一出鬧劇,她動搖幾分,想到了買花時的太陽。


    隻是一刻的衝動,玲瓏對著葉凡開口。


    “天公部長,我的願望,就是能夠多看些太陽。”


    “太陽。”這話讓葉凡微微停頓,“你不要自由嗎?”


    “我們這樣的人,哪有機會自由。”這話似乎讓玲瓏微微有些低落,她回答,聲音卻是低沉,“能夠多看幾眼太陽就好了。”


    “我的花兒,如果能多看幾眼太陽,一定會不會那麽快就枯萎的。”


    聲音落下,似乎是飽含深意的一句話,可在玲瓏的口中說出,她十分低落的情緒,似乎印證了,這句話,僅僅隻是像說的那樣。


    她不敢奢望自由,隻是想要自己的花兒枯萎的晚一些。


    這話則是讓葉凡沉默,許久沒有開口。


    “這個願望,我答應了。”


    過了很久,葉凡最終開口,緊接著,解下了長衣的一角,向著玲瓏遞了過去,眼神裏,目光平靜。


    會來這裏,他自然不隻是來聽故人幾曲,為的,也是了結一些過往的心結。


    他當然知道這風月樓的背景,完全可以說一句徐徐圖之或者是什麽利益交換,可既然聽到了自己預料之中的答案,那就要去做。


    修者,頂天立地,若是這番暢快都沒有,還有什麽意思。


    “把你的琴抱好,抓住這個衣角,不要鬆手。”


    玲瓏停頓,看著葉凡遞過來的衣角,眼神有些一滯,緊接著,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天公部長……”


    “噓。”


    聲音沒有說完,葉凡站了起來,而在此刻,門被人推開,一臉殷切的管事堆著滿臉的笑容。


    “天公部長,你找我有什麽事。”


    啪。


    這句話剛剛說完,下一刻,葉凡已經一把抓住了管事的衣領,一把把他提了起來。


    “出門之後,有人阻攔,讓他們滾開。”


    “你不需要多說一句話,多說一句,就死。”


    冰冷的聲音讓還沒反應過來的管事呆住了,看著葉凡滿眼的殺氣,意識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巨大的恐懼讓管事腦子一片空白,最終,隻是蒼忙點頭。


    “別,別殺我,我都照做。”


    得到回答,葉凡這才點頭,轉過身,看向了同樣站起來的武驚天和陳鵬,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


    “膽壯了吧。”


    “現在,我們要做事了。”


    語罷,兩人應聲回應,到此刻,他們已經明白了葉凡的想法,站在了葉凡的身邊,眼睛裏,也難得的露出了凶煞。


    轟。


    下一刻,五樓,房門爆碎。


    葉凡一馬當先,身旁,武驚天和陳鵬一左一右,衣角的尾端,抱著琴的玲瓏小心翼翼的跟隨,眼神中有幾分慌張,卻又難掩的興奮。


    “天公在此,阻擋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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