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山在綠洲中遲遲沒有找到半個人影,或許是不耐……哪怕五人,他還是開口,稱呼更是,以師兄為前綴!


    龐大的玄冥宮內,擔得起他師兄二字為稱呼的人,鳳毛麟角!


    他的聲音不大,可話音卻在靈力之下,不斷朝著四方擴散,回蕩。


    約莫三息後。


    “我不過隻是罪人罷了,你又何必來尋我,耽誤自身大好前程。”一聲幽幽低語在越千山左邊不遠處響起。


    越千山身形一僵,隨即猛然轉頭看去……隻見那邊有一條小溪,一個人影,靜靜的盤坐在小溪邊。


    那人…….宛如乞丐。


    披頭散發,衣衫,破破爛爛的。


    但凡有一些眼光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人身上的衣衫盡皆都是寶物,可不知為何,寶衣已經蒙塵,甚至還散發著惡臭。


    換到其他地方……沒有人會懷疑此人乞丐的身份。


    可在此處……


    惡臭撲鼻,越千山卻神色自若。


    更是笑著靠近,挨著那人在溪水邊坐下:“文師兄。”


    離得近了才能看到,那人的臉和皮膚,甚至比淤泥還要肮髒!


    分明隻需要去溪水中走一趟,必定能幹淨整潔,可那人,卻隻是坐在溪邊發呆,完全不清理自身。


    那人未回應,隻是發呆。


    不知多久後。


    那人才頗為艱難的微微偏頭:“如今宗門內,還記得我的,恐怕也隻有師弟你了。”


    注視眼前好似令人作嘔的惡臭。


    越千山神色依舊如常:“師兄何必如此自甘墮落,以你的天資,若是重回宗門,聖子之位,垂手可得。”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那人麵容一僵,又看向溪水,喃喃自語。


    “師兄!”越千山露出三分氣急。


    那人未應。


    又是不知多久後。


    就在越千山以為身側之人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的時候。


    那人直接躺在地麵,看著天空:“你應該知曉,我已經回不去……讓我回宗之事不過隻是托詞,你此次,非單純前來探望,對嗎。”


    不等回答,那人閉眼宛如假寐:“有事便說吧,我如今已經如此田地……能做的,自然不會拒絕。”


    越千山麵容一僵。


    很快,緩緩開口:“我要師兄,幫我殺個人……師兄曾經說過,欠我一個人情。”


    “誰。”那人未聞半分前因後果。


    越千山眼眸微眯:“蘇塵。”


    那人沉默一會,猛然蹲坐起身:“未聽過此人名號,應是無名之輩,可你卻請我出手,此人料想絕非尋常。”


    說完後,那人轉頭,眼眸閃過一絲精光:“這浩瀚地域中,唯有四大宗門高懸於天,非其餘三宗弟子,無須我動手你也足以殺之,若是其餘三宗……我的修為,不可能,亦不足以踏足那三宗之內殺人。”


    越千山額頭浮現一絲冷汗。


    那人宛如總結一般開口:“你既開口,那人必定非我之敵,且我有時機出手……如此種種,想來,那人,當是宗門的人…….值得你開口,值得你忌憚,那人,莫不是宗門新崛起的天驕。”


    越千山並未否認:“師兄哪怕沉淪多年,卻依舊還是師兄,師兄的智慧,師弟一向望塵莫及。”


    哪怕他此刻可以否認……眼前的人若當真動手,必定也會知曉其中真相,一個會被拆穿的謊言,沒有必要。


    那人見狀,沉默了。


    許久,重新恢複之前的死氣沉沉:“我本便是有罪之身,若出手斬宗門天驕……嗬……”


    他,拒絕了。


    越千山閉目,不一會猛然又睜開:“師兄,你還欠我人情,你自己曾經說過,你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本不欲回應,可欠下人情。


    那人最後還是輕語:“我記得,師弟你並非妒賢嫉能之人,為人謙遜,是宗門上下對你的一致評價……權利,果真是刮骨之刃,連師弟你這般的謙謙君子,也難逃權利之苦。”


    越千山忽然笑了:“我弟弟,唯一的弟弟,死在了他的手裏……無論我那弟弟性子如何,又無論他做了什麽,有多麽不成器,他都是我唯一的親弟弟,結果死在了蘇塵之手,這個理由,師兄認為,足夠嗎?”


    那人神色一怔。


    越千山見狀,忽然露出三分猙獰:“親情也好,戀情也罷,都是情之一字,人生在世,無論多善良,有無論多殘忍的人,內心深處都有著無人知曉的柔弱……我為了親情,必殺他,而師兄你在此間,不過隻是自我懲罰,所謂,不也是那情之一字!”


    那人卻搖頭:“你和我不同,若你真是我,你此刻,便不是請我出手,而是,自行動手……師弟你或許依舊儒雅,卻,不再是往昔的翩翩君子。”


    越千山的猙獰瞬間消失,轉而輕語:“人,總是會變的……我的理由,可打得動師兄?”


    “罷了罷了……”


    隨著輕歎,那人身形隱去:“我本便是該死之人……他死了,我也亡去,既是為他抵命,也算……算是終結。”


    越千山聞言,心緒頓時一喜。


    他知道,眼前的人,答應了。


    他欣喜之下,很想大笑幾聲……不過,還是忍住了。


    此地,是一個充滿哀傷的地方,他真敢笑,那人說不得會出手對付他。


    那人的名字,如今的玄冥宮已經沒多少人知曉……就算知曉,那也是一個堪稱禁忌的名諱。


    不過那人答應出手……他知道,蘇塵,必死無疑。


    天賦且不提,隻說戰力,那人,是巔峰!是曾經玄冥宮,上上下下無有不佩服的,同境無敵的存在。


    曾經的玄冥宮,天驕二字,隻有那人一人可擔,他也好,竹君和牧野也罷,在那人麵前,都要黯然失色。


    若非曾經的那一次驚天變故……


    壓抑著欣喜的越千山,快步離開。


    待到他的身形消失,那人隱去的身形又重新出現。


    更是起身,看向他離開的方向,饒起了,宛如乞丐一般雜亂的頭發,露出髒亂麵孔之下,彌漫著精光的雙眼。


    “人心思變……曾經的謙謙君子,竟也會算計我……”


    很快,那人抬腳,自嘲:“我既求死,又,何必自惱……”


    他,宛如普通人一般開始離開綠洲,可預見,當他走出綠洲沙漠之時,便是他去尋蘇塵之時!


    ………………


    紅葉城。


    蘇塵並不知曉越千山再度出手借刀殺人,此刻,他正在一處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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