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鄰居們的麵,陳慧芬按捺住性子,笑著說:“老傅人沒了,我知道你和致遠現在都不好受,可我也難過啊,我和老傅是正兒八經的夫妻,風風雨雨十幾年,這家也是我的家,莫說就搬了這幾樣家具,哪怕是這套房子,我也是合法的第一繼承人。”


    蕭姝就點了點頭,嗤笑道:“敢情致遠作為爸爸唯一的兒子,沒資格分到這房子和家具,反倒是你這個拋棄丈夫的女人,分起來就名正言順呢?陳慧芬,爸爸還在醫院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來分家產了?”


    陳慧芬雙頰的笑容僵住,她頓了頓,目光投向傅致遠,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我沒記錯的話,致遠已經二十五了吧,平常人這年紀,孩子都能下地打醬油了,可你們...”


    那微微閃動的目光,最後落在蕭姝臉上,唇角翹起似笑非笑。


    “不瞞大家說,我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前兩天我去看了中醫,醫生說這胎很可能是個男娃,也是老傅顯靈,在這檔口讓我能懷上。”陳慧芬柔婉地說道,說完瞄了鄰居們一眼,那張風韻猶存的臉頰上,露出怪不好意思的嬌態。


    人群中立刻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蕭姝轉身,麵朝著人群,忽然拔高了音量,“家父病危,今天我想讓在場各位,給致遠和我做個見證。有那願意留下來見證的,無論最後房子家產歸誰,致遠和我都請您去京心大飯店吃頓飯。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既要留下來見證,將來無論鬧到哪一步,哪怕去公安上法庭,也要給我們作證到底。”


    這話一出,鄰居們散了大半,隻稀稀疏疏留下三四個人,不遠不近地觀望著。


    陳慧芬這會兒也懶得裝了,摸著肚子冷冷一笑,“蕭姝,你不用再瞎折騰了,就沖你去醫院這頻率,誰不知道你就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你生不出孩子,就是給老傅家絕後,你是傅家的罪人。我要是你,清明時都沒臉麵去拜祭傅家列祖列宗。嗬嗬,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現在傅家唯一的種,房子家產不歸我歸誰?”


    蕭姝上前半步,凝睇了陳慧芬片刻,突然抬手揚起一個耳光,朝她臉上狠狠扇了過去。


    “就憑你和野.男人懷的孽.種?”蕭姝嫌惡地擦了擦手,輕描淡寫地反問。


    陳慧芬半邊臉浮起五個手指印,她扭過頭,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身軀漸漸僵硬。


    “不好意思,看來今天你要失望了。我,現在已經懷上了。”蕭姝輕輕按著腹部,笑眯眯地說。


    第26章


    陳慧芬一怔, 捧著臉就嚎了起來,“好你個蕭姝, 你自己生不出來, 反而倒打一耙,你是看老傅不在了,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吧!我和你沒完!”


    她擦了把眼淚,從包裏掏出一份報告,翻到結論那頁, 遞給最近的那個人, “大家都看看,她說她自己懷了, 可醫院報告上麵,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傅致遠不育。”


    蕭姝臉上浮現一絲慌亂,貝齒咬緊柔軟的唇。


    陳慧芬這下子更張狂了,眯縫著眼,輕蔑地哼了一聲:“這可是京大醫院專家出的報告, 一準沒有錯兒。我看你肚子裏那塊肉才是野男人的!哼,還想把屎盆子扣到我陳慧芬頭上,我告訴你, 你惹錯人了!”


    蕭姝目光沉靜微涼,抿著唇不說話。


    “你說的專家, 就是這個人?”清冷的男人聲音由遠及近, 打破了二人的僵持。


    陳慧芬一扭頭, 就看到不知何時消失的傅致遠,忽然出現在樓道蜿蜒處,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那男人聳拉著腦袋,似乎怕極了傅致遠。


    陳慧芬腦子裏轟然炸開,背上浮起一層冷汗。


    完了完了,原來蕭姝說的“野男人“不是唬她,而是真的知道那男人是誰,這殺千刀的到底交代了多少?他又為什麽聽憑傅致遠驅使?


    陳慧芬心口突突直跳,腦海中亂成了一團漿糊,半張著嘴說不出話,進不得也退不得,簡直心亂如麻。


    蕭姝盯著陳慧芬麵無血色的臉,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說:“怎麽?老情人相見,你看著可不怎麽高興啊!”


    “你少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他!”陳慧芬氣得發抖,聲音不自覺地沒了底氣。


    傅致遠轉過頭,目光冷肅,盯了身後的男人一眼,男人攥了攥拳,上前握住陳慧芬的肩,旁若無人地哄道:“慧芬,算了算了,我們走吧!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的,這房子家產咱不爭了,不爭了啊!”


    陳慧芬氣得幾近暈厥,她一把推開了那男人,強裝鎮定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不認識你,哪裏來的阿貓阿狗就想便攀咬我?”


    男人被她猛然一推,差點摔倒在地上,後背狠狠磕了下,他脾氣也上來了,一個耳光呼到她臉上,氣急敗壞地說:“好你個臭.婊.子,平時在老子身下那麽騷,現在居然敢裝不認識老子!趕緊給老子走!”


    他是真的急了,和陳慧芬好了這麽些年,兩人一直做得隱秘,從沒有外人知道她們的關係,沒想到大半個月前,他收到一個包裹,裏頭是厚厚一疊舉報信,文筆犀利,內容詳實,全是這些年來他和陳慧芬來往的證據,他看完後,當即嚇得出了身冷汗,等他見完寄信人,想到傅致遠的威脅,如果不聽對方的話,這些舉報信就會寄到風紀部門、寄到妻子單位、寄到父母家中,他隻覺全身血液凝住,喉嚨被人牢牢扼緊了。


    而現在,他別無選擇,唯有揭穿陳慧芬的真麵目,他才能保住名聲和工作。


    陳慧芬被扇得歪倒在地上,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黑,還沒緩過勁兒來,就被男人粗魯地扯起來,直往樓下拽。


    “慢著。”傅致遠背著手,雙眼微微眯起,淡淡地說:“事情還沒交代清楚,就打算這樣走?”


    男人一愣,很快回過神來,揪著陳慧芬的頭髮,迫她疼得仰起頭,憤憤地啐了口唾沫在她臉上:“是她主動勾引我的,她不僅勾引我,還和其他男人搞破鞋!她就是個破爛貨,沒男人活不了!”


    見傅致遠巋然不動,一雙眼卻銳色畢露,男人打了個哆嗦,硬著頭皮說道:“她去年年底又找上我,說傅教授調回北京,她想趁機再撈一筆好處,到手了會分我一半。於是我在傅教授每天必經的路上做了點手腳,大冬天的雪那麽厚任誰都看不出來,等傅教授摔暈後,她再好心送他去醫院照顧他,就這樣她慢慢得到傅教授的信任,重新回到了傅家...”


    “閉嘴,你給我閉嘴!”陳慧芬掙紮著吼道,又紅又腫的兩邊臉氣得微微抽搐。她像一隻發了狠的母狼,伸出尖尖的指甲,朝桎梏住他的男人又抓又刨。


    男人臉上立刻印出兩道長長的口子,他頓時目露凶光,掐著陳慧芬的脖子說:“你這個爛貨,勾引我給我灌迷魂藥,讓我換掉兩口子備孕的藥,害得傅教授腦出血昏迷,還想從我這裏借種,意圖霸占傅家的家產...”


    男人一條條地數落著,一字一句條理清晰,由不得在場的眾人不信。那幾個鄰居們義憤填膺,指著陳慧芬的鼻子痛罵她是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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