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葉彩雲大聲說道,萬朝暉警覺性的看了一下房門口,媽媽在廚房做晚飯,沒有過來聽她們談話。


    “我們是兩個世界裏的人,不可能在一起的。”萬朝暉冷靜的說道。“你是知道的,我不願意待在國企裏,對於穩定的一份工作,我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在國企裏,撐不死,也餓不死,除非當官,即便是當官,也隻是徒增貪欲,何況女人當官,沒那麽簡單的,我早就看透了,再說貪來的錢,來得快,必然去得快,對於我來講,不能獲得真正的成就感,我是不會感到快樂的,我一定會像大叔叔那樣做大生意的,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能和我一起打拚一翻事業;而韓彬,既然他的父母親為他安排了一份穩定不錯的工作,也一定希望他將來找一個門當戶對擁有穩定的好工作的女孩,而且,他那麽精通麻將,人還很浮躁……”萬朝暉輕輕的搖了一下頭,意味深長的說道:“戀愛不光是倆個人目光的對視,更是對未來生活朝著同一個方向的投視。我是喜歡他,喜歡到連我自己都說不出具體的原因,也欣賞他的一些為人處事,我也有想和韓彬在一起的衝動想法,但是婚姻是現實的,倆個人的思想不在一快,是不可能長久的,與其看到那種痛苦的結果發生,不如放在心裏,讓它自然的不了了之。”萬朝暉言語裏透著堅毅,眼神卻是萬般的無奈。


    “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吧,有一份穩定工作也是很好的,而且韓彬的工作還挺不錯的,我弟弟也在他們火車站工作,工種待遇就差多了。”葉彩雲反駁道。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閱人無數。自從工作了以後,現實的經曆讓我深深悟出了這句古人的名言,不是我抬高自己,今天的我,借用武打小說中提到的內功來說吧,我的內功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給我足夠的時間磨練,我一定會實現自己的夢想的,我不希望我的人生如同徐誌摩寫的詩那樣:我悄悄地走,正如我悄悄地來,我揮揮衣衫,不帶走一片雲彩。我可不希望我的生命僅僅隻是活著,走過,等到我走的那一天,我相信我一定能帶走很多雲彩,所以,韓彬能給我的,是遠遠不夠我滿足的,我倆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葉彩雲驚訝的看著萬朝暉,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萬朝暉發自肺腑的言語,一時之間,葉彩雲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現在又沒有叫你立刻和韓彬結婚,我隻是覺得你們倆個人可以接觸一下,如果彼此有感情,可以談談戀愛嘛,不一定非要結婚,而且說不定到時候,你的想法會變的呢?”葉彩雲仍然試圖說服萬朝暉。


    “我不是那種隻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人,沒有結果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何必浪費感情和時間呢?”萬朝暉冷靜的說道。


    葉彩雲再也不好說什麽了,她隻有靜靜的看著在痛苦與追求中苦苦掙紮的萬朝暉……


    萬朝暉真的兌現了自己說的話:在家裏休息了一天的時間,就去上班了。媽媽堅決不讓她出門,但是最終也沒有拗過萬朝暉的決定。


    扭傷的右腳已經浮腫起來了,長久的站在超市裏,對於萬朝暉的意誌確實是一種考驗,每當她支撐不下去的時候,耳邊就會響起韓彬對她說過的話:不工作怎行,好好工作!頓時,萬朝暉就覺得有一古強烈的內在力量驅使她繼續忍著疼痛堅持站下去,這些心裏感受沒有人能明白,也無法對別人述說,但是它卻深深感動了萬朝暉自己,她的眼眶充滿了淚水,在不為顧客和周圍的同事發現的時候,萬朝暉悄悄地將臉撇向無人的角落,快速的將眼淚擦掉。


    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韓彬簡短的話,會對萬朝暉產生如此強烈的推動作用,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中途休息的時間,萬朝暉沒有回二叔叔的酒樓吃飯,她準備叫同事幫忙從外麵帶點東西回來填填肚子的,堂弟萬逢輝受媽媽的指意,為萬朝暉送來了一碗可口的飯菜,令萬朝暉很是感動,雖然這些在旁人眼裏或許算不了什麽,但是萬朝暉很知足,點點的恩情,她都會感動並且盡她所能的給以回報,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需要。


    就這樣艱難的度過了幾天,萬朝暉可以拖著受傷的右腳回二叔家吃飯了,這天,正在二叔酒樓稍稍休息的片刻,爺爺來了,這些年來,萬朝暉對於爺爺的印象一直都是恨意層層的,隻是基於媽媽嚴厲的禮節家教的影響,才客氣的喊聲爺爺,平常和爺爺交流的時間很少,今天爺爺看見萬朝暉的腳眾得這麽厲害,立刻叫二嬸拿點散酒來,然後,他點燃碗裏的酒,讓它燒熱起來,接著他叫萬朝暉脫掉涼鞋,親自動手為萬朝暉推拿腳上淤青的部位,這一刻,萬朝暉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喉噥口有股氣流哽咽不下去,堵在那兒,特別難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漸漸的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雖然爺爺已經七十歲了,但是他不愧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軍人,筋骨仍然健壯,幫萬朝暉**受傷的腳的雙手特別鋼勁有力,盡管萬朝暉已經感覺到疼痛了,但是她還是強忍著,爺爺已經在用心幫自己了,她不可以再有任何意見了。


    愛恨交織的感覺是非常難受的,萬朝暉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了,隻不過在她的內心世界裏,對於從小受到爺爺重男輕女的思想行為的傷害刺激太根深蒂固了,看著爺爺一大把的年齡,萬朝暉的心又開始軟了,所以就算是這麽一點點的關懷,也令萬朝暉的內心覺得感動,隻是她不會輕易讓旁人看出來的,畢竟這麽多年的恨意,是無法一下子消除的。


    回到超市繼續上班的時候,萬朝暉的思緒仍然停留在剛才爺爺為她**右腳的情景上麵,眼裏沁滿了眼淚,打萬朝暉記事起,她就很少流淚了,那雙美麗的雙眼長期是冷得令人發寒的,可是今年,她發覺自己的眼淚竟然有那麽多,多得令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時,超市裏播放了一首歌曲,它是萬朝暉第一次聽到,所以歌曲叫什麽名字,萬朝暉是不知道的,但是歌詞和曲調以及主唱者那份帶著歲月的滄桑嘶啞卻**呐喊的聲音令萬朝暉刻骨銘心:常常責怪自己,當初不應該,常常後悔沒有把你留下來,為什麽明明相愛,到最後還是要分開,是否我們總是徘徊在心門之外,誰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運如此安排,總叫人無奈,這些年過得不好不壞,隻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存在,而我漸漸明白,你仍然是我不變的關懷,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當懂得珍惜以後回來,卻不知那份愛會不會還在,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首歌攪得萬朝暉心如亂麻,心中頓時覺得有根刺紮得自己隱隱作痛,她想到了韓彬,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想到他,她究竟喜歡他什麽?長相嗎?不,在萬朝暉的眼裏,對於外表是沒有要求的,她注重的是精神上的,也就是一個男人的內涵和修養;家庭背景嗎?韓彬的父母具體做什麽的,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所以也不是;韓彬的才氣,萬朝暉還沒有機會看出來,是因為沒有得到嗎,所以不甘心嗎?更加不是,萬朝暉沒有心思玩這種無聊的遊戲,究竟是什麽原因,她就是說不出來,偏偏直覺令她對於韓彬有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從來沒有安全感的萬朝暉在韓彬麵前,心是異樣的踏實安祥的,她的真實感受是騙不了她自己的,為什麽?這是愛嗎?錯過了韓彬,她將來會後悔嗎?如果爭取,會有結果嗎?萬朝暉隻覺得自己的頭腦都要爆炸了,一向果斷剛毅的她,此刻變得優柔寡斷,左右舉步維艱,得與失難以選擇,她恨自己的不爭氣,說好不相信任何男人的,為什麽要對韓彬動心啊?


    後來,萬朝暉才知道這首歌叫《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它是剛剛流行的一首新歌,於是天天在超市裏來回播放,因此也好些天都影響著萬朝暉的情緒,不過她畢竟是公私分明的,生意是一點都沒有耽誤的,隻是閑下來的時候,就會受歌曲的影響,陷入心裏糾結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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