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埃德蒙壓根沒想掩飾自己,所以他的臉色變化十分明顯。這些變化全都落在梅薩眼中,能清晰感受到埃德蒙此刻的不滿。


    如果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梅薩也不想深入危險的翻倒巷,尋求與黑巫師進行交易。


    在梅薩的長遠計劃中,他需要一根沒見過光的魔杖,用以完成某些見不得光的事。假使某天這根魔杖意外地落到別人手上,也無法通過這根魔杖,輕易找到自己。


    如果隻是單純為了一根魔杖,梅薩大可以去找奧利凡德,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今年的梅薩不止有霍格沃茨的助學金,還有卡西奧佩婭的私人資助,一根奧利凡德出品的優質魔杖,他還是買得起的。


    就算不去找奧利凡德,也可以去找其他魔杖匠人。奧利凡德是最好的魔杖大師,卻不是全不列顛唯一的製杖匠人。


    中了遺忘咒的蒙頓格斯·弗萊奇,被昏迷咒擊昏的老巫婆,梅薩沒有選擇拿走他們的魔杖,也是同樣的道理。


    說白了,梅薩想要的魔杖,既不屬於梅薩·布萊克,也不存在於他人眼中。


    要不是魔杖學是一門深奧的學問,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學習,梅薩都不會來找埃蒙德。直接拜師奧利凡德不香嗎,還能多掌握一門手藝。


    自己私人製作的魔杖,隻有梅薩自己一個人知道,連中間商霍普·埃德蒙都舍去了。


    這辦法雖然聽起來不錯,但梅薩真的沒有時間耗費在魔杖學上,他還有很多別的事要做。更何況,就算梅薩願意學習製作魔杖,奧利凡德肯不肯教也是個未知數。


    看著埃德蒙陰沉似水的麵容,梅薩隱蔽地調整自己的姿勢,為一拍兩散做好準備。談不攏就跑,再去想別的辦法。


    梅薩緩緩說道:“埃德蒙先生,我想你肯定聽懂了我的意思。除了埃蒙德先生,我想不出其他人可以辦到這件事了。”


    一句小小的恭維,並沒能挽救埃德蒙糟糕的臉色。


    霍普·埃德蒙原本以為,就算不是偷來、搶來的坩堝,不是魔法部禁止交易的違禁品,也該是一單不錯的生意。


    結果生意的內容卻僅僅是一根魔杖,這打破了埃德蒙最低的心理預期。這樣可憐的蠅頭小利,現在的埃德蒙真心看不上。


    “一根魔杖?為了一根魔杖來找我,這是個非常糟糕的決定,浪費了我們彼此的時間。”埃德蒙冷冷地說道,他對生意失去了興趣,連帶著也失去了對梅薩的耐心。


    埃德蒙繼續說道:“要不然,我免費送你一根奧利凡德出品的魔杖怎麽樣?”


    他說完話,身後的幾個巫師也跟著笑了起來。大概是夢醒之後的失落感,埃德蒙對待梅薩的態度直線下滑,跌入穀底。


    有那麽一瞬間,霍普·埃德蒙甚至出現了幻想。


    他幻想著自己通過這單生意,結識了某位大人物,並且換來夢寐以求的扶持。然後,他會搬進街巷兩側的店鋪之中,從街頭商販搖身一變成為真正的翻倒巷商人。


    可殘酷的現實卻擊碎了埃德蒙的美夢,讓他意識到自己仍然站在陰暗的門洞裏,而不是立在擺滿商品的櫃台旁邊;與自己談笑風生的也不是什麽大人物,而是毛都沒長齊的學生。


    “我很想把你的嘲諷,當成是對我的誇獎,埃蒙德先生。”梅薩說道,“然後繼續我們之間的對話,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有點難度。”


    話雖是這樣說,但梅薩卻沒有真的動怒。


    盡管埃德蒙不是財可通神的大商人,但作為翻倒巷地頭蛇的他,看不上這樣的蒼蠅腿,也是正常現象。


    梅薩倒是想談筆大生意,走私個火龍啥的,但他也要能抓到火龍才行啊!


    “嗬嗬,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霍普·埃德蒙乜斜著梅薩,“你想要一根非法的魔杖,然後拿著它去做一些違法的事,對吧?”


    梅薩的意圖,不是一件很難猜測的事,有這樣想法的人,埃德蒙見過不少。因為埃德蒙曾經倒賣過非法魔杖。


    在神秘人剛剛倒台的那段時間裏,這種魔杖曾在翻倒巷的黑市流行過一陣。


    與奧利凡德製作精良的魔杖相比,它們就像是能夠用來施法的燒火棍。不會發生魔杖回火這種危險事,但也不要期待它們會表現得如何優秀。


    這些非法流通的魔杖,唯一的好處隻有泛用性了。隻要魔力足夠催動它,就可以施放魔咒,效果因人而異。


    如果將製作精良的魔杖,比作是巫師最親密無間的夥伴,這些能施法的燒火棍就是巫師的武器,殺人越貨用的武器。


    魔法部在抓捕某些黑巫師時,對魔杖的檢測是定罪的重要證據之一。如果閃回咒中出現了三大不可饒恕咒,恭喜獲得阿茲卡班終身成就獎。


    梅薩笑了笑,沒有因為對方猜出自己的意圖而惱羞成怒。對於霍普·埃德蒙這樣的老油條,這種事是瞞不過的。


    “埃德蒙先生,你應該知道的。”梅薩笑著說道,“能暴富的辦法,全都寫在魔法部出台的各種法案裏。我總不能祈禱自己中了《預言家日報》的大獎吧?”


    梅薩很爽快地承認了,扭扭捏捏反而落了下乘。如果不是心中另有所圖,梅薩沒有必要尋找另一根魔杖。


    翻倒巷的街頭,梅薩和霍普·埃德蒙相對而立,埃德蒙的手下站在他身後。這裏隻有他們幾人在,今日的談話走漏任何一點消息,內鬼都在這幾人中產生。


    “我知道這筆生意,很難讓埃德蒙先生感到滿意,但請容許我展現自己的誠意。”梅薩說道。


    霍普·埃德蒙不置可否,這已經是他最後的耐心了。在梅薩看不見的地方,埃德蒙對著手下人擺擺手,給出了自己的命令。


    對此,梅薩沒有絲毫察覺,但他一直都沒有降低自己的戒心。身處吃人不吐骨頭的翻倒巷,若是不小心警惕,隻怕很難全須全尾地走出去。


    “我希望通過這筆小生意,與埃德蒙先生建立起一份友誼。”梅薩一邊留意著對方,一邊說道,“很快,我會有一些魔藥需要出手,同時還有一些不算常見的材料。”


    魔藥,梅薩現在是拿不出來,但回學校之後就有了。不管是禁書區,還是靈皮空間的手稿,其中都有關於魔藥的內容,梅薩想要在開學後嚐試著學習製作。


    學習製作魔藥,需要高昂的成本,若是將成品出售,剛好可以回回水,減輕梅薩錢包的壓力。


    而那些不常見的材料,同樣需要回到學校才行。梅薩打算在新學年探索禁林,很多學生將黑黢黢的森林視為禁地,梅薩卻將那裏看作是寶庫。


    根據《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還有斯萊特林前人留下的手稿,禁林雖然充滿了危險,但也堆積了數不盡的“財富”。


    霍普·埃德蒙沒有摔杯為號,而是在考慮合作的可能性。埃德蒙不知道什麽是空頭支票,但梅薩紅口白牙一張嘴,還是很難讓人立刻信服的。


    看來年輕的梅薩還是缺少王霸之氣,不能虎軀一震,就使人納頭跪拜。


    “我想,你應該清楚欺騙霍普·埃蒙德的下場。”埃蒙德威脅著說道,他無從知曉梅薩說的是不是謊話,除非嚴刑拷打。


    “很清楚,因為我們算是半個同類人、”梅薩笑著說道,他對埃蒙德的威脅毫不在意,甚至覺得特別好笑。


    霍普·埃德蒙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說:“三日後,翻倒巷入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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