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會客廳內竟無人再開口說話,三位布萊克的心思各不相同。


    梅薩不太看好自己與布萊克之間的關係,卡西奧佩婭心中糾結得像是一團麻繩,安多米達的心思倒是相對最簡單的。


    隨著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不少純血統家族坐吃山空,敗光了家業。還有一些純血統家族因子嗣艱難,斷了家族傳承。


    布萊克家族倒是沒有將祖產揮霍一空,但他們同樣要麵對子嗣凋零的問題。雖然布萊克家沒有皇位要繼承,但誰會想讓自己的家族斷子絕孫呢?


    尚還在世的布萊克家族父係成員寥寥無幾,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卡西奧佩婭和安多米達都很清楚這一點。


    1901年出生的阿克圖勒斯(小天狼星的祖父),1912年出生的博洛克斯(安多米達的祖父),1938年出生的西格納斯(安多米達的父親),還有1959年出生的小天狼星。


    古老的布萊克家族父係成員,如今隻剩下這四位了。


    其中小天狼星·布萊克是最年輕的一位,他被家族除名不算什麽大問題,更重要的是身陷囹圄。想讓小天狼星為家族開枝散葉,也要等他能從阿茲卡班活著出來再說。


    而另外三位布萊克父係成員——指望土埋到喉嚨的他們雄風猶在、寶刀不老,多少是有點不太現實。


    要知道三人中年紀最小的西格納斯,都已經五十歲了。再過個兩三年時間,西格納斯的外孫女就從霍格沃茨畢業了。


    而家族中最近出生的一位布萊克,卻是出生在1961年雷古勒斯,距今已經二十八年了。


    照目前這個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什麽時候小天狼星不堪攝魂怪的折磨,嘎巴一下沒了,古老而高貴的布萊克家族也就沒了。


    就在這時,安多米達·唐克斯打破了會客廳內的沉默。


    左思右想之後,安多米達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她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梅薩可以……”


    話隻說了一半,就被卡西奧佩婭抬手打斷了,老太太態度疏離地說:“我知道你想要表達些什麽,但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唐克斯夫人!”


    不僅僅是態度冷淡,聲調加重的“唐克斯夫人”,更是卡西奧佩婭對安多米達的警告:這是布萊克家族的事,血統背叛者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今日安多米達帶著梅薩上門拜訪,她藏了什麽壞心思嗎?


    以梅薩的視角來考慮是沒有的。安多米達隻是帶著他尋親,順帶嚐試著幫他找一個“家”,僅此而已。


    可是在卡西奧佩婭看來,安多米達的心思可一點都不單純。


    被家族除名者熱心參與家族內部事務,尤其是關於子嗣傳承的大事,她想從中獲得什麽?


    所以說,一家人都是就讀於斯萊特林,有時候還是挺鬧心的一件事。


    “小子,我很清楚,你的想法其實和她差不了多少。”卡西奧佩婭皺了皺眉。她似是很不想提到馬裏厄斯,也不想將布萊克綴在梅薩的名字後麵。


    不過從野小子變成了小子,算不算是一種進步?


    卡西奧佩婭驕傲地說:“你在覬覦布萊克的財產,覬覦布萊克的身份和地位。你想借助布萊克的力量,擺脫自己生來的卑賤。”


    看著卡西奧佩婭一臉鄙薄的神情,梅薩很想掏出魔杖,告訴她時代變了。


    但梅薩又看了看身邊的安多米達,最終放棄了這個令自己身心愉悅的想法。好大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我不否認布萊克的力量可以幫到我。如果能讓腳下的路變得平坦一些,誰不想呢?”梅薩說道,“可我並不是非布萊克不可,我對自己很有信心。”


    布萊克家族固然是財富和身份的代名詞,但更為重要的還是自身實力。沒有足夠的武力作為保障,財富和地位隨時都有可能被其他人奪走。


    盡管梅薩目前的經濟狀況很糟糕,但他依然覺得,即便自己得到了布萊克的襄助,那也是錦上添花,而非是雪中送炭。


    擁有野心的同時,梅薩還有白手起家的自信。


    進入魔法界以前,梅薩可不知道什麽高貴古老的布萊克家族。


    傲人的天賦,堅持不懈的努力,這才是梅薩的底氣所在。他的依仗是日複一日的枯燥練習,是年複一年的砥礪自身。


    更何況不是還有莉莉婭嗎,實在不行就去沙菲克家倒插門。屆時贅婿+豪門棄少+歪嘴戰神三位一體,要素簡直不要太多。


    當然啦,這是一句玩笑話,梅薩不喜歡這種方式。再者說,大丈夫豈可鬱鬱久居人下!


    梅薩站起身,走向那幅繡有布萊克族徽的織錦,他接著說道:“高貴而古老的布萊克家族,永遠純潔。你說,這幅織錦還能傳下去嗎?”


    說著,梅薩用右手做了一個向織錦射擊的動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輕蔑的笑容、他放肆的動作,再次點燃了卡西奧佩婭的怒火。


    “你怎麽敢!”卡西奧佩婭大聲喊道,雙手因憤怒而顫抖不已。


    梅薩轉身背對著華麗的織錦,看向怒氣勃發的卡西奧佩婭,他笑著說:“腐朽的布萊克即將被魔法界淘汰,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世人就會忘記布萊克。”


    “就像忘記那些早已消亡的純血統家族一樣。”


    一句話,重重砸在卡西奧佩婭的心上,悲傷、痛苦種種情緒一齊湧上心頭。


    眼見著自己的家族日漸凋零,這讓一直以布萊克為傲的卡西奧佩婭分外難過。


    “你這個貪婪、自負的麻瓜種,你憑什麽跟我談及高貴的布萊克!”卡西奧佩婭聲音顫抖地說道,她沒有大喊大叫,但她所想要傳達的意思卻比喊叫清晰許多。


    梅薩一步一步走近卡西奧佩婭,黑色的眼睛閃著奇異的光彩。


    他緩緩說道:“我失去了我的家庭,你也即將失去你的家庭。我和你有什麽區別嗎?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


    梅薩忽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我和你不一樣。我可以擁有全新的家庭,而你——你信仰的‘純血’永遠拋棄了你和你的家族。”


    布萊克偏執的守著“純血統”,以他們的“純潔”為傲,可這正是他們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的原因所在。


    即使是普遍長壽的魔法界。許多布萊克成員卻過早的凋零。這一情況遠比麻瓜要嚴重得多,甚至比其他純血統家族也要嚴重,就像是布萊克的血脈中埋藏著詛咒一樣。


    “真是年輕啊!”卡西奧佩婭感歎了一句,“也唯有年輕人才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卡西奧佩婭當然能聽懂梅薩隱藏的意思——人們會逐漸忘記滅亡的純血布萊克,轉而記住梅薩的布萊克,麻瓜種(混血)的布萊克。


    囂張狂妄、傲氣十足,甚至帶著幾分瘋狂偏執。


    盡管梅薩從沒有接受過布萊克的教育,但有些東西卻是刻在骨子裏的,是與生俱來的。


    看著眼前十二歲的少年,恍然間卡西奧佩婭好像看到了曾經的馬裏厄斯。一樣的心比天高,隻是馬裏厄斯卻如紙般薄命。


    漸漸的,兩個少年人的身影好似重合在了一起,卡西奧佩婭竟有些分不清了。


    “啞炮、沒有與純血統巫師結婚的人被除名後,他們的後裔不被視作家族的一部分。”卡西奧佩婭緩緩說道,她的語氣竟軟了下來,“你不是第一個,但……應該是最後一個。”


    布萊克家族都要沒了,梅薩當然是最後一個。


    安多米達的請求也好,梅薩心中的想法也罷,都不是卡西奧佩婭一個人能做主的。將梅薩重新納入門牆,可不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辦到的。


    “這世界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有很多,梅薩·布萊克。”卡西奧佩婭說道,“你確信你是最好的那一位,而不是那些被風暴摧殘的桅杆?”


    “真正的勇士,不會坐等風暴結束,而是會乘風破浪。”梅薩說道,“因為,他就是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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