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之後的幾天,斯蒂爾·馬丁該吃吃、該喝喝,正經事他是一點沒幹。


    這可就苦了耐心等待的梅薩了,他的身上都要掛起一層蜘蛛網了。


    三月的霍格沃茨沒有草長鶯飛,隻有不肯停歇的延綿細雨,場地上一片濕漉泥濘,每堂草藥課都成為一種折磨。


    費爾奇整天在走廊裏轉來轉去,脾氣比以往還要暴躁,門廳處總能聽到他憤怒的咆哮聲。


    斯內普教授也還是老樣子,像飛天蝙蝠一樣在地下教室盤旋,對每一個上魔藥課的學生噴灑毒液。即便是斯萊特林學生也難以幸免。


    這無疑是在說明,斯內普最近的心情非常不美好。隻因有人觸碰了他的底線,挑戰了斯萊特林學院院長的威嚴。


    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梅薩一直沒有等到馬丁教授的來訪,卻先迎來了複活節假期。


    盡管1989年的複活節來的要稍早一些,距離期末考試也還有十個星期,但教師們布置的課後作業卻如山崩一般,將學生們徹底淹沒。


    因此,複活節假期遠不像聖誕節假期那樣充滿樂趣。大部分的時間裏,學生們都在唉聲歎氣,拚命完成繁重的功課。


    一天晚上,梅薩留在公共休息室陪著莉莉婭,看著她一遍遍練習魔杖動作。


    因為與梅薩走得很近,連帶著莉莉婭也遭了殃,被部分斯萊特林學生所討厭。當然,背後嚼舌根也是必不可少的活動。


    但也就僅限於背地裏了,他們畏懼沙菲克家族的權勢,不敢明火執仗地欺淩。這些人隻能默默疏遠莉莉婭,然後再像長舌婦一樣編瞎話。


    莉莉婭·沙菲克對此心知肚明,可她就是死性不改,依然如故。莉莉婭從小接受的教導,就是該如何選擇自己的朋友。


    很明顯,在梅薩與那些人之間,莉莉婭選擇了梅薩作為自己的朋友。


    這個朋友雖然帶來了一些麻煩,但相比起他的作用和未來,這些小麻煩根本不是問題。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伴隨著莉莉婭清脆的嗓音,封麵上印著燙金“魔法理論”的書籍漂浮起來,並且在魔杖的操縱下越飄越高。


    “梅薩,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公共休息室有些怪怪的?”莉莉婭輕聲說道,“哎呀!”


    莉莉婭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休息室,可漂浮的《魔法理論》卻因她的分心,從半空落下。


    幸好梅薩此時從《怪男巫的瘋狂魔法》中抬起頭,及時伸手接住了下落的書本,這才沒讓莉莉婭的小腦袋瓜兒被砸成白癡。


    梅薩看了看四周。


    這會兒已經過了宵禁時間,很多人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寢室,留下的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


    雖然沒有格蘭芬多那般活潑好動,留在公共休息室的人數也不算多,但往日的地牢可不似今晚這般死氣沉沉。


    此刻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確實有些非同尋常。


    留在休息室的人幾乎都不說話,不是在唉聲歎氣,就是哈欠連天,整個休息室籠罩在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寂靜之中。


    壁爐裏劈啪的火焰是搖籃曲,窗外遊動的魚兒是搖晃的鍾擺。房間裏的一切事物,都像是在催促大家趕快入眠。


    “掐我一下。”梅薩低聲說道。


    僅僅是抬眼掃了一圈,梅薩竟也覺得困意上湧,好想立刻回到寢室,撲到床上呼呼大睡。


    “啊……你說什麽?”莉莉婭迷迷糊糊地說著,她的語氣聽上去懶懶的,像是幾天幾夜未曾合過眼一般。


    兩人說話間,公共休息室裏的哈欠聲越來越多,一個傳一個,很快就連成了一片。還有幾人直接起身離開,搖搖晃晃地朝著各自的寢室走去。


    當感到困倦時,疼痛可以有效阻止睡意侵襲。


    是以,梅薩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虎口,逼迫自保持清醒。


    接著梅薩又如法炮製,讓身旁的莉莉婭也清醒過來。梅薩又拆開手邊的兩包巧克力蛙,分別塞進自己和莉莉婭嘴裏。


    巧克力中含有可可堿,對人類來說,可可堿是一種健康的反鎮靜成分。食用巧克力可以使人感到愉悅、興奮。


    梅薩投喂的動作稍顯粗魯,兩張巧克力蛙畫片也隨著他的動作,掉落在腳邊的地毯上。


    一張是著名愛爾蘭女德魯伊克麗奧娜,另一張是吸血鬼作家阿馬利洛·萊斯托阿特。


    “唔……唔!”莉莉婭聲音含混地說,“突然間感覺好困,我想去休息了。”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又有幾人起身離開休息室,他們垂著頭、打著哈欠走向寢室。就好像晚宴時大家吃得不是複活節彩蛋,而是瞌睡蟲一般。


    “別睡!”梅薩說道。


    他拉起莉莉婭纖細的手腕,上下左右一陣搖晃。


    “哎呀!你怎麽那麽討厭啊……”莉莉婭慵懶地說著,語氣裏帶著些許怨氣。


    在快要睡著時卻被人叫醒,還是粗暴地拉著手腕搖晃,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會生氣的。


    梅薩站起身,順帶著將困倦的莉莉婭一塊兒拉起來。梅薩說道:“情況不對,快醒醒!我們先離開休息室!”


    “不要,我要去睡覺……”


    說著,莉莉婭甩開梅薩拉著自己的手臂。她的表情呆滯,雙眸也沒有神采,憑借記憶和感覺,莉莉婭搖搖晃晃的向女生寢室走去。


    率先發現休息室異常的人是莉莉婭,出言提醒梅薩的人也是她,可她自己卻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襲。


    若是繼續攔著莉莉婭,不讓她返回寢室,隻怕她會像鬧覺的嬰孩一般又哭又鬧。


    可惜這會兒情況緊急,昏昏欲睡的斯萊特林地牢明顯不正常,梅薩怎麽可能放任莉莉婭離開自己的視線。


    更何況,梅薩也不是慣孩子的人。


    顧不得什麽紳士禮儀,梅薩緊緊攥住莉莉婭細膩滑嫩的右手,拖著她向外走去。


    睡意昏沉的莉莉婭自是不肯。她的左手不停拍打著梅薩,頑抗到底,執拗的可怕。


    梅薩不管不顧,強行拖拽著莉莉婭向外走。這一行為看上去像極了惡霸強搶民女。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此時該有俠義之士跳出來,阻止梅薩的惡行了。


    但現實總是殘忍的,總是令人難以直視的。休息室裏的一眾仁人義士無動於衷,他們對梅薩的暴行視而不見,完全沒有出手解救少女的想法。


    有的人伸著懶腰走回寢室,有的人更加幹脆,直接原地臥倒。


    隨即,公共休息室裏響起陣陣輕微的鼾聲。


    將一顆石子投入湖水中,哪怕這顆石子再怎麽小,哪怕湖麵再怎麽平靜,石子入水時也會帶起圈圈漣漪。


    但現在的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就是一潭泛不起漣漪的死水。就算是一顆流星砸下來,也掀不起波瀾的死水。


    強忍著襲來的睡意,梅薩一邊咬著舌尖,一邊拉扯著哭鬧不停的莉莉婭。


    從扶手椅到通向休息室外的石牆,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可當梅薩觸碰到牆壁時,他卻感覺自己像是翻越了崇山峻嶺一般。


    品嚐著口腔中的鹹腥,費盡力氣的梅薩總算離開了休息室。


    走廊上寒風瑟瑟,瞬間驅散了此前揮不去的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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