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的辦公室同樣位於城堡地下,距離魔藥教室不遠。


    告別了突然冒出來的唐克斯後,梅薩出現在這條陰冷的走廊上,敲響一扇房門。


    在得到斯內普教授的允許後,梅薩推門走進院長辦公室。這間四壁昏暗的辦公室,梅薩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可是在這兒罰站了好一段時日。


    房間沿牆的架子上仍舊擺著許多大玻璃罐,罐裏浮著各種令人惡心的東西,壁爐裏燃著火焰,溫暖明亮。


    半個月沒見,斯內普教授也還是那副樣子。皮膚蠟黃,黑發油膩,就像是好好洗次頭發能要他命似的。


    “有事?”斯內普的話簡潔明了,仿佛是在說:有話趕緊說,說完趕緊滾。要是沒事,那就立刻馬上滾。


    對此,梅薩已經見怪不怪了。若是哪天斯內普對他和顏悅色,梅薩反而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大限將至,斯內普在給自己進行臨終關懷。


    將辦公室門關好,梅薩走到辦公桌邊,開門見山地說:“教授,聖誕假期裏,有人半夜闖入了公共休息室。”


    “怎麽發現的?”斯內普淡淡說道。


    那平淡至極的語氣,就好像有人夜闖斯萊特林地牢,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隻有梅薩這樣沒見過世麵的新生,才會大驚小怪。


    斯內普反應平平,這是梅薩意料之中的情況。


    梅薩總覺得,斯內普除了熱衷於給學生扣分,尤其是給格蘭芬多學院扣分以外,他對什麽事都提不起來多大興趣。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明明還不到三十歲,卻總是帶著一身暮氣,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仿佛斯內普的世界,早已在過去的某個時刻死去了一樣。


    “公共休息室壁爐裏的爐火。”梅薩說道,“爐火被人熄滅了。”


    接著,梅薩把那晚的事,還有自己的猜測全數告訴了斯內普。


    當然,偷偷溜進圖書館禁書區的事肯定是不能說的,說了被關禁閉怎麽辦!


    “你懷疑斯蒂爾·馬丁?”斯內普問道,他看向梅薩,深邃的雙眼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


    喜歡研究密碼的達芬奇曾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斯內普卻給自己的窗戶按上了防窺視玻璃,讓人看不穿、看不透。


    “差不多吧。”梅薩的回答模棱兩可,“隻是覺得這位新來的教授身上存在疑點,有值得人懷疑的地方。”


    雖然找不到馬丁教授的動機,但梅薩還是對這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抱有懷疑。


    “這件事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嗎?”斯內普問道,他似是在下逐客令,又似是在暗示梅薩什麽。


    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梅薩說道:“暫時沒有了,教授。”


    該說的,能說的,梅薩已經盡數告知了斯內普。剩下的都是些不能說的,比如對同寢室學生的詛咒,再比如梅薩每晚都會溜去禁書區。


    斯內普抬眼看著梅薩,輕聲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告訴其他人。還有,聖誕假期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忘記有人入侵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這件事,不要再以任何形式參與這件事。這是斯內普教授的忠告,也是來自院長大人的警告。


    “我知道了,教授。”梅薩雖然點頭應承下來,但他並沒有老老實實聽話的打算。


    梅薩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平穩地度過這一年,沒有那麽多爭吵,也沒有什麽陰謀詭計。可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你不去主動惹事,“事”卻主動找上門來。


    即便梅薩今日對著自己的腦袋,來上一發遺忘咒,有些人、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會來,躲都躲不掉。


    更何況梅薩還有賭局尚未完成,他實在是看夠了那群斯萊特林自以為是的樣子,又天真、又可笑,蠢得可笑。


    正當梅薩準備離開辦公室時,敲門聲再度響起,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在今天變得熱鬧起來。


    沒等斯內普出聲允許,房門就被人推開了,一顆腦袋從敞開的門縫探進房間。


    “啊,西弗勒斯,我還以為你沒在呢!”斯蒂爾·馬丁一邊說,一邊把門推開,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說馬丁,馬丁就到,不是說好了,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形嗎!


    不過今天的斯蒂爾·馬丁與平日有些不同,他看上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好像他昨夜分別與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的女巫探討過人生一樣。


    “如果我真的不在辦公室,你就更不該打開房門了。”斯內普冷冷地說,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馬丁的厭惡。


    即便辦公室內還有梅薩在,斯內普也沒打算展示霍格沃茨教師之間的友誼。


    斯內普的冷遇,並沒有讓斯蒂爾·馬丁知難而退。


    馬丁教授一邊與梅薩打了聲招呼,一邊晃到辦公桌邊。接著,他又抽出自己的魔杖,變出一把扶手椅,大馬金刀地坐下。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西弗勒斯?”斯蒂爾·馬丁說道,“我們都認識那麽多年了,也算是老相識了,就不能和藹一點嗎?”


    梅薩左看看一臉厭惡的斯內普,右看看萎靡不振但笑嘻嘻的馬丁。梅薩感覺自己正處於吃瓜第一線,這兩位教授過去一定有點什麽。


    “你是你,我是我,馬丁。”斯內普說道,“你和我,隻是互相知道名姓的關係,根本算不得什麽老相識。”


    馬丁仍舊是笑嘻嘻的,將沒皮沒臉貫徹到底。


    他佯裝生氣地說:“就算做不成朋友,我們也是霍格沃茨的同學啊!總不能因為我現在是黑魔法防禦術教師,你就不認我這個同學了吧!”


    盡管盛傳黑魔法防禦術教師一職被人詛咒,可這阻止不了斯內普對這一職位的熱愛。據可靠的小道消息,校長鄧布利多每年都會拒絕斯內普的調職申請。


    斯內普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忽又想起梅薩還在辦公室。


    於是,斯內普朝著梅薩揮揮手,讓這位吃瓜群眾趕緊離開,不要留在這裏礙眼。


    吃瓜群眾梅薩隻得離開,還順帶著將辦公室門關上。隻是梅薩關門的動作很慢,他又多吃了一口兩位教授的瓜。


    “你和我,隻是恰好同時在霍格沃茨上學而已。”斯內普說道,他的臉色比黑湖結冰的湖麵還要凍人。


    “實在是太讓人傷心了,西弗勒斯。“


    辦公室內的斯蒂爾·馬丁收起了笑容,辦公室外的梅薩卻看不見他的表情,梅薩隻能隔著門,聽到雙方模糊的對話。


    “那誰又是你的同學呢?是比你年級高的盧修斯·馬爾福,還是穆爾塞伯,又或是已經死去的埃弗裏?”


    這是梅薩最後聽到的一句話,三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感到熟悉,是因為梅薩曾在曆屆畢業生名單中看到過他們,這三個名字全都是出自斯萊特林學院。


    而感到陌生,是因為梅薩隻是在紙頁上見過這三個名字,他不知道這三個人的具體身份。


    走在通往禮堂的路上,聞著禮堂中飄出來的食物香味,梅薩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條重要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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