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隊小船劃過水波不興的湖麵向前駛去。


    坐落於湖邊山坡上的城堡巍峨,三座高聳的塔樓直入雲天。


    在獵場看守海格的帶領下,一年級新生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總算是來到了城堡前的一處潮濕草坪。


    他們現在與城堡的距離隻剩下最後一段台階。


    城堡巨大的橡木門前,站著一個身穿墨色長袍的高個兒黑發女巫。


    她的神情嚴肅,方框眼鏡後麵的雙眼透著一抹淩厲,周身泛起一股凜凜不可犯的威勢。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獵場看守海格三步並兩步地跑上台階,隨著他的跑動,草坪處的新生們隻覺地麵一陣晃動。


    “謝謝你,海格。到這裏就交給我來接走。”麥格教授說道。


    說著,她轉身將橡木門打開,引著新生們進入溫暖明亮的門廳,石牆周圍熊熊燃燒的火把驅散了新生身上的寒意。


    新生們跟隨麥格教授沿石鋪地板走去,伴著隔壁傳來嗡嗡的說話聲,新生們湧入大廳另一端的空屋裏。這間屋子小小的,隻能勉強容納今年的新生,時不時就會有人被踩到腳。


    當麥格教授站定,回身看向新生時,大家都老實下來,不再相互推搡、抱怨。


    見新生們不再吵鬧,麥格教授開始講話。她的發言簡短,簡單地講述了一下等會兒的分院儀式,以及分院的意義,隻是她並沒有告知新生分院儀式會如何進行。


    所以在麥格教授離開房間後,原地等待的學生們爆發了激烈的討論。


    有人的說法與肖恩·哈特相同,新生要與野獸搏鬥,根據搏鬥過程中的表現分院;有人說分院儀式其實是一場測驗,新生們要答題,憑成績進行分院;還有人說分院要測試魔力,如果魔力不達標,今晚就可以打道回府了,連頓晚宴都吃不上……


    總之,在新生口中,分院成了一件危險、可怕的事,會給他們的生理(心理)帶來極大的傷害。


    梅薩安靜地聽著周圍的討論,他現在心裏也打起了小鼓。梅薩是真的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個分院儀式嗎,為什麽要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


    不管是與野獸搏鬥,還是答題測驗,即使是對巫師家庭的孩子來說也很有難度,對梅薩這樣來自麻瓜世界的新生更是不公平。


    即便巫師家庭沒有教導孩子該如何施展魔法,但十年來的耳濡目染,也不是一個夏天的預習就能比得了的。


    過了沒多久,麥格教授回來了,新生們關於分院儀式的討論也戛然而止。


    大家忐忑地跟著麥格教授前進,雙腿如同灌鉛了一般。


    臉色蒼白的新生們走出房間,穿過門廳,再經過一道雙扇門進入豪華的禮堂。


    進入大禮堂的瞬間,新生們的忐忑不安立時不見了,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化身天花板質檢員——天鵝絨般漆黑的天花板上閃爍著點點星光,給人一種置身曠野的錯覺。


    富麗堂皇的禮堂裏,其他年級的學生各自坐在自己學院的長桌邊,桌子上方成千上萬隻飄蕩在半空的蠟燭把禮堂照得透亮。


    幽靈們夾雜在學生中間,閃著朦朧的銀光。


    禮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


    麥格教授把一年級新生帶到那邊,讓新生麵對全體高年級學生排成一排,教師們在他們背後。


    忐忑再一次湧上新生的心頭,每名新生都知道未知的分院儀式即將開始了。


    不過,這一次的不安並沒有持續太久,忐忑隨著麥格教授拿出一頂尖頂巫師帽而漸漸消退。在那頂補丁摞補丁的帽子唱歌時,梅薩的身邊滿是如釋重負的喘氣聲。


    原來分院儀式沒有那般危險,也沒有那般複雜,新生們隻需帶上那頂髒兮兮的帽子就可以了。什麽答題、測驗,什麽與野獸搏鬥,都是胡扯!


    分院帽的歌聲結束,全場掌聲雷動,分院儀式隨之正式開始。


    麥格教授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卷羊皮紙,大聲宣布道:“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聽候分院。”


    “阿德萊德·阿克曼!”


    一個麵色蒼白、瘦巴巴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走出隊列,成為第一個帶上分院帽的新生。


    “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邊一桌的人向阿德萊德鼓掌歡呼,歡迎他在他們那一桌就座。一個修士模樣的胖幽靈也高興地向阿德萊德揮手致意。


    “貝蒂·安托瓦尼特!”


    “拉文克勞!”


    這次左邊第二桌拍手鼓掌。當貝蒂加入到他們的行列時,有幾名拉文克勞的學生站起來和她握手。


    接著,又一名新生戴上分院帽,名為加雷斯·巴裏的男生被分到了格蘭芬多,左邊最遠的一張餐桌立刻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梅薩·布萊克!”


    在格蘭芬多的喧鬧聲中,麥格教授喊到了梅薩的名字。


    梅薩隨即走出隊列。在經過莉莉婭·沙菲克身邊時,小姑娘還不忘出言提醒他,一定不要被分去斯萊特林學院。


    梅薩走上前,將髒兮兮的分院帽扣在自己頭上,他實在是不喜歡這頂巫師帽。


    “嗯?”一個細微的聲音在梅薩耳邊響起,“小鬼,我在你這裏感受到了濃濃的嫌棄。你很想把我扔進‘洗衣機’裏,所以……洗衣機是什麽?”


    閉著眼睛的梅薩翻了一個誰也看不到的白眼,他心裏想著:洗衣機是一個可以把你洗幹淨的機器,不過應該要洗好多次才行。


    “哦,原來如此。”分院帽低聲說道,“你這是在‘以貌取帽’,我可是一頂有魔力的魔帽。”


    梅薩是來自街頭的流浪兒,破衣爛衫,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髒東西。即便是條件苛刻,梅薩也會竭盡所能的讓自己看起來幹淨一些,這既是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他人的尊重。


    “不錯,不錯,有意思的想法。”分院帽自顧自地說著,“你很勇敢,似乎很適合格蘭芬多,在那裏你會結識同樣英勇無畏的同伴,成就一番偉大的事業。”


    說到這裏,分院帽頓了頓才接著說:“同時,你又很適合斯萊特林。你不滿於現狀,渴望高飛於九天之上。在那裏,你將結識更多精明的野心家,他們或許可以助你走向輝煌……”


    “你想去哪裏?”


    聽上去分院帽像是將選擇的權利交到了梅薩手中,但最終的決定權仍然在這頂帽子手中,盡管它並沒有手。


    是格蘭芬多,還是斯萊特林,這是一個問題。


    以梅薩自己的想法來說,去哪個學院都是一樣的。畢竟四個學院的課程安排是一致的,學習的魔法知識也是一樣的,霍格沃茨又沒有尖子班這種說法。


    至於去斯萊特林會受欺負,生活環境也會變得惡劣,這點梅薩倒是不甚在意。


    對比於街頭生活,斯萊特林再惡劣能惡劣到哪裏去?一群沒走出學校的孩子,還敢在公共休息室裏吊死自己不成?


    既然兩個學院去哪裏都可以,不如就聽憑命運的指引,讓分院帽替自己選定一個開局。


    即便這個開局可能會有些小磋磨,迎難而上就是了。


    就在分院帽考慮將梅薩分到哪裏時,禮堂裏響起一陣嗡嗡的低語,像是小火苗的嘶嘶響聲。梅薩是第四名等待分院的學生,可他用掉的時間卻比前麵三個人加起來還要多。


    對梅薩去向的好奇,對晚餐延後的怨念,讓學生們更加關注髒兮兮的分院帽,等待它公布結果。


    “去哪裏都可以嗎,是該說你隨遇而安,還是說你無懼困難?”分院帽小聲嘀咕了一句,接著便大聲喊道,“那就——斯萊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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