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山脈,位於黑岩城以西,往北便是大興安嶺。


    山脈宛如遊龍匍匐大地,連綿數千裏。


    山脈深處多毒蟲野獸,精怪妖獸,十分凶險,地下溶洞更是錯綜複雜,據說隱藏著許多寶藏傳承。


    曆年以來,也有許多人挺而走險,進入其中探索。


    不過大多數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久而久之,也就無人再進入山脈深處。


    在山脈之中,一處地下溶洞內。


    這裏空間寬闊,散布著許多簡易帳篷。


    在諸多帳篷之間,有手持兵刃,身穿白色蓮花製服的白蓮教眾巡邏。


    這裏是白蓮教在北疆地域的一處隱秘據點。


    一般隻有少部分人員駐紮在此,但隨著這幾日的事件發展。


    如今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白蓮教眾。


    在溶洞深處,有著數座造型精致的房屋。


    最中央一棟房屋內,突然傳出一聲怒喝。


    啪!


    “該死的蕭雲升,他怎麽敢!”


    一名身穿藍色錦衣,麵色冷峻的中年男人忽然一掌拍在旁邊桌案上。


    桌案頓時開裂化作了糜粉。


    “黑岩城的確是太過猖狂了,簡直是沒有把我們白蓮教放在眼裏!看來還是之前給他們的教訓不夠!”


    在藍袍中年的對麵,一名玄衣青年眼神中露出陰狠之色。


    黑岩城雖然是黑岩域的霸主,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個鄉下土財主而已。


    他們白蓮教能在大明王朝境內攪風攪雨,怎麽可能怕了區區一個黑岩城。


    “那咱們就點齊兵馬,滅了他黑岩城!”


    藍袍中年臉色一狠,殺氣騰騰道。


    “錢長老所言甚是,咱們兩人一同出手,此戰必定旗開得勝!”


    玄衣青年讚同點頭,聲音殺氣十足。


    不過隨著他聲音落下,房間內卻是頓時安靜下來。


    無論是錢姓中年,還是玄衣青年都是穩坐釣魚台,誰都沒有動。


    錢姓中年臉色怒氣衝衝,眼神卻是暗中朝玄衣青年看去。


    “這小子怎麽也不勸勸老子,娘的!現在老子怎麽下的來台!”


    錢厲心中暗惱,他剛才那副氣憤的模樣是真的,但他要去報仇卻是假的。


    黑岩城雖然比不上白蓮教,可他也比不上黑岩城啊!


    白蓮教強,又不是他錢某人厲害,這點他還是分的清。


    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不過是想表達出自己一個報仇態度。


    他表現出為下屬報仇的想法,然後再引導對方阻止自己。


    最後他既得了民心,不用真的去打。


    還能坑對方一把,降低其影響力。


    可謂是一石二鳥!


    簡直完美!


    隻是可惜人家不上當……


    娘的!


    令狐海坐在旁邊,冷淡的眼神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譏諷。


    “這老狐狸還想坑我,真把我當傻子了!”


    就錢厲那點心思,他怎麽可能猜不到。


    這老狐狸雖然潛力已經到頭,這一輩子修為也就這個樣子。


    但其心思卻是毒的很,他得小心提防一點,免得被其給坑了。


    兩人都穩坐原位,心裏都不想去當這個出頭鳥。


    但表麵上,他們依然還要表現出一副憤怒的樣子。


    可這時間久了,繞是兩人臉皮再厚,也感覺氣憤著實有些尷尬。


    最先開口報仇的錢厲終於是忍不住,率先開口。


    “唉!黑岩城行事猖狂,簡直不把我聖教放在眼中。隻是我聖教此次還有大事籌謀,手下人馬不能擅自動用!不然,我定要滅了它黑岩城!”


    錢厲從座椅上猛的站起,身上氣勢淩厲,神情憤怒,好似真的就要動手!


    就連令狐海都眼神驚訝,以為對方真的不是口頭說說。


    可下一刻,就聽對方歎息一聲,然後又十分無奈的坐了回去。


    錢厲重新回到座位,豪不在意旁邊充滿鄙視的目光。


    事情最先是由他挑起的,後續兩人都沒有動作,最尷尬的還是他自己。


    即使他心中再怎麽不情願,但也隻能自己給自己解圍。


    你不給老子遞台階,老子自己造!


    反正周圍的人都被叫了出去。


    “這老狐狸,真不要臉了!虧我還真以為他有一絲血性!”


    令狐海看到對方亳不臉紅的說出這番話,心中更加鄙視。


    活該你一輩子,修為都沒法再進一步!


    “錢長老果然不愧是聖教的擎天白玉柱,願意為了聖教大業而犧牲小我。如此慷慨大義,真是我輩學習的典範,還請錢長老受晚輩一禮!”


    令狐海也是個會來事的,說著就要起身,朝對方行禮。


    “這小狐狸,是要把我架火上烤啊!”


    錢厲見到對方動作,眉頭一挑,連忙起身將其扶住,不可能讓對方真的拜下。


    如果放在平時,能看到對方吃癟,他肯定高興還來不及。


    但這個時候,配合對方之前那番話,他就不可能接受。


    要是真讓對方拜了他,那豈不是相當於他默認了對方的說辭。


    為了聖教,可以犧牲自我利益!


    娘的!


    老子還沒有那麽無私慷慨!


    要是被貼上這個標簽,明麵上他的地位上肯定會提升,可實際上完全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甚至上麵,還可能把他推到前台。


    這年頭,在造反這行業名頭越大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名氣越大,死的就越快!


    他可還沒有活夠,可不想就這麽早死!


    他雙手緊緊抓住對方手臂,眼中含淚,語重心長道:


    “真正苦的還是那些為了聖教犧牲的孩子們,老夫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麽。”


    “隻可惜現在老夫老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走了。聖教未來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支撐。”


    “老夫在這裏給令狐長老磕頭了,還請令狐長老以後多多幫襯教主,帶領聖教完成偉業!”


    錢厲老淚縱橫,說著就要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啊!錢長老,你是聖教老人,是聖教的功臣。聖教是因為有了諸位長老的努力,才有了今日之格局。”


    “晚輩可受不得您這樣的大禮!錢長老功參造化,必定萬壽無疆。聖教今後還是需要錢長老您這樣的前輩掌舵,晚輩們還是需要再磨練磨練!”


    令狐海見一計不成,也就息了心思,配合對方表演。


    他虎目含淚,言辭無比懇切,令聞者動容。


    “錢長老!”


    “令狐長老!”


    兩人四目相對,火花迸濺,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竟相擁而泣。


    不過在兩人擁抱時,各自眼神中都是閃過一絲異色。


    “老狐狸!”


    “小狐狸!”


    一番前輩與後輩的友好交流過後,兩人重新落座,臉上沒有一絲淚痕。


    雙方也都發現了這一點,各自一愣,然後頗為尷尬的笑笑。


    “咱們現在不能主動對黑岩城動手,但對方很可能會對咱們動手。為了幫吳長老拖延時間,咱們必須主動出手,掌握主動!”


    兩人冷靜下來後,令狐海首先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對於黑岩城的實力我們還算了解。但那個新冒出的華夏,我們了解的不多。”


    錢厲讚同道:“從上次的襲擊來看,對方的實力不俗。雖然沒有什麽修行者,但他們在格物一道走的很遠,十分難纏。”


    “隻是難纏,但也還不是無法對付。”


    令狐海搖搖頭,眼神變得嚴肅許多,“他們的火器,對我們意義重大。等那邊事情結束後,我們勢必要得到那些火器圖紙!如果可以,將他們收服最好!”


    “能收服自然最好,但期望不要太大,圖紙才是我們的目標。”


    錢厲眼神中露出一絲思索之色,“我記得黑岩域這裏有個叫陳炘的舵主,跟那個華夏交過手。”


    “其對於後者的實力了解頗深,可以叫他過來問問。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


    他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似乎意有所指。


    “這老狐狸,這時候還想著教訓我!”


    令狐海臉色一黑,也懶得跟對方計較。


    他看對方印堂發黑,最近肯定有血光之災,先讓他得意一下!


    “那就把那人叫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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