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予不在意地揮了下手,「那樣很不方便啊,不覺得很不和諧嗎?所以才起了藝名。」


    原來她自己知道啊。震撼也隻是瞬間的事,李柏川也算是眼界很開闊的人了,但是他想不通,她幹嘛讓他介紹女人?


    看出他的疑問似的,蘇紫予解釋道:「你看,欣欣是我一手發掘的重要寶藏,但是因為你的責任,她放棄了事業。別否認,你剛剛已經承認過了。所以呢,既然你有責任,就該賠償我這方麵的損失,所以你要替我找到一個代替欣欣的人。」


    好強大的邏輯感,弄得他真想請法院送她一張傳票,約她上法庭切磋切磋了。李柏川已經意識到她會找他搭訕,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原來先前的閑聊都是布局,目的是讓他幫她找個替代模特兒,她是盯上了他手上的優質女資源了啊。


    「怎麽樣?看在我是你所犯下的罪的間接受害者的分上,幫我物色幾個合適的人吧。」蘇紫予開朗一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臉皮很厚。


    他是個挺有名的律師,怎麽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跟拉皮條的似的呢?李柏川也恍惚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以為自己見得多了,哪知人外有人。


    於是李柏川看了眼盤子裏那隻蝦,站起來,扭頭就走了。在別人婚禮上跟一個不認識的異性鬥嘴這種事,他實在是做不出來,那就走吧,眼不見為淨。他也是知道自己交往過的女人稍微多了點,也知道外界對他有些誤解,但他可都是抱著很認真的態度和她們交往的,說他濫情也就算了,竟然被一個女人當成拉皮條的。


    見他走了,蘇紫予欸了一聲,倒也不追。她回過頭來,看到一桌子人都在用崇敬的目光看著她。


    蘇紫予為什麽不追?是問問而已,不行就放棄嗎?不,是因為李柏川很有些名氣,工作的地點在哪,網上搜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沒隔幾天,秘書告訴李柏川諮詢人到了時,他想也沒想,就讓對方進來了。


    諮詢人不同於委託人,一般都是在法律方麵的問題希望得到建議,斟酌後才可能成為委託人。但是諮詢也是要收費的,他的諮詢價格尤其高,會找他諮詢的人社會地位通常也不低,而今天這位諮詢人聽說是網路上預約的。


    一進門,李柏川還沒看清來人的麵孔,來人就已經跟他打上招呼了。


    「嗨,這麽巧又見麵了。」蘇紫予瀟灑地揚了揚手,幾步走過來,坐在他辦公室內的待客沙發上。


    清脆、飛揚,節奏很快的聲音,李柏川認得這個聲音,他最近才被這聲音的主人設計過一次。李柏川很有幾分被勉強的意味坐在蘇紫予的對麵,麵沉似水地隔著茶幾看她。


    「你這樣不好,有消極、怠慢的嫌疑,我可是客戶。」蘇紫予對他的待客態度不太滿意。


    「還是為找新人的事?」李柏川問得比較斯文,巧妙地將自己帶離拉皮條的道路。


    蘇紫予一聽他主動提起,眼中又是一亮,「怎麽樣?這麽多天了,有沒有想到合適的人?最好是跟欣欣感覺很像的那種,冶艷中帶點清純的最好,胸和屁股什麽的不用太大,太膚淺。但是臉一定要小,臉小才上鏡。當然了,條件也不是那麽苛刻,胸大一點也可以,但是屁股嘛……」


    「為什麽不通過正常管道?在你們行業裏想找個新人很難嗎?」李柏川打斷,感覺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來不及啊,而且水準也參差不齊的,我相信你的眼光。」


    這種信任還真是突然啊,搞得李柏川都笑了。他暗暗嘆了口氣,這人又不是來跟他談正事的,他幹嘛還要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於是他笑了,問她,「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難纏?」


    「見識過我難纏的人是不敢這麽說我的,相信我。」蘇紫予絲毫不為所動。


    「不行,你請回吧。」


    「不行,還沒到三十分鍾呢。」蘇紫予早有準備,「你們網站上是那麽寫著的,諮詢時間不少於三十分鍾,不然我這錢花得可太冤了,我可是消費者。」


    「我讓人退款給你,這幾分鍾算我贈的,不謝。」


    「哦,大名鼎鼎的事務所果然挑客人啊,搞什麽網上預約全是幌子。難怪有人說你隻接有錢人的委託,為了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虛偽到不行。」


    李柏川看著她。


    見他如此,蘇紫予揚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也是欣欣說的?」他問,口氣頗為無奈。


    「說真的,你是得罪她了吧?」蘇紫予表示幸災樂禍。


    這就是無力感了,必須要跟不講理的人講道理最為無力。而他眼前的這個人是打定了主意不以正常人的思維跟他溝通了,並且是持之以恆的。雖然隻見過一麵,但他對此堅信不疑。李柏川似是深思了一下,起身走到辦公室靠牆的一排書櫃邊,書櫃上麵是書架,下麵是一排拉門的小櫃子,他選了其中一扇門,拉開來翻找起什麽來。


    這期間,蘇紫予的視線一直沒從他的身上離開,他也不在意。那櫃子不知多少年沒打開過了,他費了好一番力氣終於是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蘇紫予看他走回來,手裏拿著什麽東西。是……撲克牌?


    李柏川坐回他先前的位置,也不看她,為了證明他拿的真是一副普通的撲克牌,他把牌拿出來盒子放一邊,然後開始熟練地洗起牌來。


    「所以現在是要開始打牌嗎?」蘇紫予問他。


    「你不會?」他反問道。


    「你猜我是不會,還是不理解?」


    「不是要湊夠三十分鍾嗎?這樣幹坐著多無聊。我們這行說到底也是服務業,不能讓客人無事可做啊,怕投訴。」他加重最後三個字時,已經開始切牌了。


    蘇紫予吸了口氣,「可這三十分鍾我可不是為了打牌用的。」


    「那件事我已經回答了,不行。一次隻能諮詢一件事,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也可以享受這個額外的服務。」


    好吧,她了解他的意圖了,這是趕人的手段,讓她自己覺得無趣自己走是吧?她偏不。蘇紫予挺了挺腰問他,「是發牌還是自己抓?」


    約四十分鍾後,下一位預約的客人已經到了,卻遲遲不見蘇紫予出去,李柏川的秘書敲了敲門隨即打開。


    「李律師,下一位的客人……」


    秘書稍愣了一下,隨即像怕什麽可怕的東西從她身後的門縫鑽出去似的,以身體朝後靠,把門關上,及時擋住了外麵那個客人投進來的好奇視線。


    這要是讓人看到,對事務所的影響太不好了。在秘書的麵前,他們的當家大律師李柏川和那個諮詢者相對而坐,兩人手裏都是把開成小扇子般的牌,都凝神於眼前的牌局。


    李柏川早就聽到秘書的話,眼盯著牌,對坐在對麵的蘇紫予說:「你的時間到了。」


    「怕輸?」蘇紫予也是看著牌,「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手下敗將。」


    李柏川沉默了兩秒,「讓對方再等五分鍾,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正在處理。」


    這話顯然是交代給秘書的,而秘書多麽機警,立刻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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