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它是一個中西文化交融匯聚的城市,是一個國際交通樞紐,更是一個引誘人的天堂。


    它的經濟以製造業與服務業為主,占絕對主要地位的便是服務業,服務業中首屈一指的便是博彩業。


    這個地方的博彩業曆史悠久,澳門開埠至今隻有區區400年左右,可是博彩業存在卻已經有200年曆史之久。


    晚清時期,來自內地的各路人馬時常齊集此地,在賭桌上一擲千金。


    人們常說:“十賭九輸”,其實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賭博中的不平等如果排除出千的情況下,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賭博的輸贏是概率問題,各50%。坐莊的和賭徒的輸贏其實大致一樣,他可能贏你,你可能贏他。但為什麽還會十賭九輸?從概率的角度,莊家和賭徒是平等的。但是有根本的兩點是不平等的。


    第一,莊家不是賭徒,莊家沒有賭徒的心態,莊家有“用不完”的錢,而賭徒資金有限,而且賭徒心態是“贏了還想贏得更多,輸了還想扳本”,直到玩到幾乎沒有資金了才會“心安理得”。


    概率學來說,隻有達到一定的量才能達到50%的概率,這就需要無限次賭博。但由於每個人的精力有限,資本有限,不可能做到無限次賭博。這將導致你資本越來越少,越來越難翻本。除非有足夠的錢,從長遠來說,與莊家打成平手沒有問題。


    第二,莊家可以“抽水”,就是說,如果你贏錢了,他可以從中收取1%~10%不等的傭金。就是說,如果你有足夠的錢不會輸到退場,你跟莊家打成平手,莊家仍有利潤,賭徒實際上還是賠錢了。所以說,賭場中能賺錢的永遠是極少數的幸運兒。


    從古至今,賭博,害慘了多少家庭。因此很多地方明文規定賭博是違法的,但賭博在澳門卻是合法的。


    當然這也是因為曆史問題造成的,當時香江、廣城自由貿易繁榮,澳門經濟大受打擊,而博采卻有利可圖,澳督府於是找到了經濟來源。


    1847年,當時的政府頒布法令,宣布博彩合法化。一時間,這個地地方賭檔林立。當時,大大小小的賭檔多由江湖人物開設或控製,賭檔內外火並、流血事件時有發生,這種混亂無序的格局一直持續到一個曆史任務出場,這才稍有改變。


    這人就是時至今日仍有賭王之稱的何大拿,1961年10月,剛進不惑之年的何大拿以僅僅多出競爭對手1.7萬元的價格,險險奪得博彩專營權。


    之後,隨著他的第一家賭場開啟,便開始了長達四十年之久的專營,澳門也逐漸建起一個舉世聞名的“東方賭城”,成為世界三大賭城之一。


    這種格局一直持續到了2001年,又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的改變。


    2001年,當地決定將決定著澳門經濟命脈的博彩業上動大手術,即要把延續了70餘年的賭場專營權一分為三,由三家公司去經營,讓它們互相競爭,以求更大發展,進而帶動整個城市的經濟發展。


    同年11月5日,賭牌競投標程序宣布啟動,到12月7日接受標書截止期,全球共有23家財團向當地博彩委員會遞交了標書。不過最後,僅僅隻是頒出三塊賭牌而已。


    奪得第一塊賭牌的,自然仍是賭王何大拿,他已經雄霸這個城市的賭業近四十年,穩得一塊賭牌,不但是業內人士早有預料之中的事,也是無可爭議的。


    奪得第二塊賭牌的,便是呂妍的爺爺,擁有新賭王之稱的呂先生,他跟美國人阿德森合作,成為繼何大拿之後又一合法持牌經營博彩業的巨鱷。


    最後一塊賭牌,則是被素有美國西岸賭王之稱的史提芬獲得。


    至此,東方賭城被三分天下。


    不過這種格局,也並未持續多久又發生了改變。


    起因很簡單,呂先生雖然並不像何大拿那樣以博彩起家,屬於博彩業的門外漢,可是他多年的商業實戰經驗,使他在博彩經營上頗有主張,支持創新與改革,可是阿德森這個家夥卻想把拉斯維加斯那套原封不動的搬到澳門,兩人從而產生分歧,最終在一年內分道揚鑣。


    兩人要分手,賭牌卻是共同擁有的,那怎麽辦呢?隻能向當地政府申請將賭牌一分為二,並且獲得了批準。隨後,當地政府容許每個賭牌持有者均可分拆手上的賭牌一次。


    何大拿把自己的賭牌分拆給了自己的女兒與一家合資公司,股份各占一半,另外史提芬也分拆出了一張賭牌以近十億美元的價格賣給了何大拿的兒子。


    自此,東方賭城的三足鼎立變成六雄爭鋒,但何大拿持有六張賭牌中的三張,勉強還占著半壁江山。


    是的,確實要用勉強這個詞來形容。


    何大拿雖然擁有三張賭牌,可是呂先生已經擁有了與他平起平坐的實力。


    有人的地方,總會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有紛爭。


    六雄爭霸的東方賭城,表麵一派繁榮和諧,暗裏卻是波濤洶湧,爭鬥不斷,而這其中又以新舊賭王的爭鬥最為激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難卻,恩怨無盡。


    呂先生與何大拿的爭端,是從獲得合法賭牌開始的,這些年或明或暗的一直在繼續,從來未有過消停,而最近更是有著愈演愈烈的勢頭,原因無非就兩個字:利益。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


    嚴小開與呂妍分開的這一年多時間裏,一人為了任務與恢複武功而奔波,一人則為了繼續家族事業而打拚。


    時至今日,兩人都算各有成就,但呂妍的成就明顯要比嚴小開更大一些,因為呂先生已經將澳門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了呂妍打理,因此她對其中的利益爭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當她把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向嚴小開說明白的時候,嚴小開已經在呂家開設的一間老字號酒樓包廂內吃完了好幾籠點心。


    把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後,嚴小開才問道:“好吧,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了,可是這和我跟那個賴少有什麽關係呢?”


    呂妍停了停,問道:“你吃飽了嗎?”


    嚴小開搖頭,“沒有,這才隻是上半場呢!”


    這貨是上輩子絕對是餓鬼投胎。


    佛家說,六道輪回,把眾生分為天、人、修羅、畜生、地獄、餓鬼六道,咱們都是餓鬼投胎。人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這話雖是沒錯,但嚴小開這廝吃得也太恐怖了。


    呂妍汗了一下,“真這麽餓啊?”


    嚴小開白了她一眼,說道:“不餓能讓你帶我來找吃的嗎?”


    呂妍趕緊又讓人上了蝦餃,燒賣,鳳爪,肉丸一類的點心,完了之後才繼續剛才的話題,“黃賭毒總是被人捆到一起說的,因為三者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剛才跟你說了六雄爭霸,現在給你說一說本地的黑幫,這裏有黑幫眾多,但勢力最大的也隻有兩個,一個是水房,一個是18k。”


    嚴小開一邊埋頭苦吃,一點應道:“嗯嗯!”


    呂妍接著道:“水房的老大叫阿賴,在澳門的勢力極為龐大,手下沒有一萬人,也有幾千人,可謂是如日中天,不可抵擋,幾乎和18k平分著地下江湖。”


    嚴小開頭也不抬地問道:“那18k呢?”


    呂妍道:“18k的老大叫漏牙,出獄隻有幾年,這幾年也十分的低調,擺出一副不再過問江湖事的態度,不過他和阿賴是死對頭。”


    嚴小開終於抬起頭,將嘴裏的鳳爪骨頭吐出來,“還有呢?”


    呂妍道:“還有就是阿賴對我們呂何兩家的利益之爭始終保持著中立關係,可是這一次你揍了阿賴的兒子,還勒索了他這麽大一筆錢,很有可能會將阿賴徹底的推到何大拿那邊。讓我們呂家麵對巨大的壓力。”


    嚴小開皺起眉頭,眼也不眨的看著她。


    呂妍被他看得心裏有點兒發虛,“幹嘛這樣看著我?”


    嚴小開悠悠地道:“老衲法眼一開,就知道你這話有水份。”


    呂妍愣了一下,隨即訕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好吧!我承認,剛剛說的確實有點水份,我們在前一段時間已經收到了風聲,阿賴最近經常與何大拿的女兒頻頻接觸,雖然見麵具體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我們不得而知,但我有理由相信,阿賴與姓何的已經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阿賴甚至很有可能徹底投向了姓何的懷抱。”


    嚴小開道:“哦?你有什麽理由?僅憑自己的臆測?”


    呂妍搖頭道:“不,我又得到消息,18k的老大漏牙表麵低調,實則一直在暗中籌劃著對付阿賴,因為他懷疑當年坐牢的事情,是阿賴搞的鬼。阿賴恐怕也是收到了風聲,所以提前抱緊姓何的大腿了。”


    嚴小開聽完之後,有些歎氣地道:“貴圈的關係,真不是一般的複雜啊!”


    這黑社會之間的鬥爭大多都是地盤爭奪戰,這地盤的多少關係到幫派兄弟的飯碗,不管是哪朝哪代,幫派之間血雨腥風已是常事。


    呂妍道:“不管多複雜,隻要你現在離開,都與你無關。”


    嚴小開沉吟一下道:“呂妍,這是你的心裏話嗎?”


    呂妍想也不想的點頭道:“當然!雖然爺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留下來,成為我們的一大臂力。”


    嚴小開又看著她,什麽都不說。


    呂妍疑惑地問:“又這樣看著我幹嘛?”


    嚴小開言詞犀利地道:“這話還是有水份,爺爺說的可能不止這個吧?”


    呂妍下意識的應道:“爺爺還說要招你……”


    話說一半,她就戛然止住,臉也刷地紅了起來。


    嚴小開疑惑地問:“爺爺還說要招我做什麽?”


    呂妍臉紅耳赤地道:“你就別管這個了,反正我不希望你摻乎到這件事之中。”


    嚴小開道:“為什麽?”


    呂妍道:“因為你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充當保鏢的二打碌,而是洪興社的大龍頭,你要加入進來,那就等是洪興社也介入這件事中,一切就變得更複雜了。”


    嚴小開想了想,點頭道:“確實,大官人我今非昔比,舉足輕重,真的涉入之中,恐怕又是一場幫派之爭了。”


    呂妍歡喜地道:“那你同意離開了?”


    嚴小開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不!”


    呂妍的神色一滯,“為什麽?”


    嚴小開道:“因為我是來和你洞房的,現在都還沒過夜呢,我怎麽舍得走!”


    呂妍:“……”


    看見她一副羞臊,尷尬,又含嗔似怨的表情,嚴小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陣,呂妍才幽幽地道:“願賭服輸,反正是我欠你的,你要真的想,喝完早茶咱們就去酒店,完了你就回去!”


    聽見她這樣說,嚴小開一陣狂汗……


    單身很痛苦,單身久了更痛苦,就連看見一頭母豬,都覺得它眉清目秀的……


    但也不能當他是種豬呀!有見過這麽帥的豬麽。


    嚴小開終於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色道:“呂妍,我們就算一會兒去酒店完事了,我也不會回去的。”


    呂妍:“你……”


    嚴小開道:“你別急!剛才的事情,你已經露了麵,而且還跟我說了話,就算我走了,這筆賬他們也會算到你身上。另外,那個賴少走的時候,問了我的名字,我也報上了大名,他隻要有心,不消多久就能查到我的身份。再另外,洪興社與呂家合作開賭船的事情,已經不算什麽秘密的事情,在別人看來,咱們早就坐在同一條船上。再再另外,我和你已經有了這麽一腿,不管於公還是於私,我都不能離開的。”


    呂妍幽幽的歎氣,“你怎麽這麽固執。”


    嚴小開笑道:“那是因為你對我還不是特別的了解,不過沒關係,咱們隻要深入交流切磋一下,你就會知道的。”


    呂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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