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開與尚欣及秦盈回到村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半鍾了。


    遠遠的,嚴小開就看見自家的老屋還燈火通明,門前也隱約可見人影,車子開到門前,果然看見父母在裏麵忙碌著整理新居入夥儀式所需的東西。


    新居入夥,是一件喜事,也是一件麻煩事,因為禮節實在是太多了,首先要選一個黃道吉日中的某個時辰搬遷,在搬遷前要準備生雞一擔,一般要取雙數,米、穀、酒、煙、茶、鹽、糖合一擔,壽頭果、發糕合一擔,每一擔禮品都放一把玉桂葉和柏枝葉,玉桂表示發貴,柏枝象征添丁。米擔要備一把算盤一杆稈,以及針線等物……


    正忙碌的準備這些東西的嚴母看見嚴小開進門,立即炸毛了,“嚴小開,你個小混蛋,一整宿的不歸家,你野到哪兒去了?不知道今兒個是什麽日子嗎?”


    嚴小開支吾著道:“媽,我去辦事兒了!”


    他不應聲還好,一應聲嚴母就更是劈哩啪啦的連聲質問道:“深更半夜的辦事兒?辦什麽事?什麽事能比你進新宅重要?”


    嚴小開沒敢吭聲了,隻好求助似的看向秦盈。


    秦盈原本想上前說話的,可是看看嚴母的身後,最終什麽都沒說。


    嚴小開疑惑的抬眼看去,隻見嚴母的身後站著一個熟悉又俏美的聲音,那人赫然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馬——畢瑜!


    畢瑜眼神略帶幽怨的看一眼嚴小開,然後就湊上前來對嚴母道:“嬸,開子這不是回來了嘛,沒耽誤吉時,你就消消氣,今兒個是大日子,不適合發脾氣的。”


    被畢瑜溫婉的這麽一勸,嚴母終於稍稍止了火氣,衝嚴小開喝道:“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換一身行頭。一會兒時辰就到了!”


    嚴小開看看時間,這才記起搬遷儀式舉行的吉時是淩晨五點半,這個時間還是自己挑的呢,被朱美嬌這事一攪,他都差點兒忘了,於是趕緊的進屋,回房間去換衣服了。


    畢瑜隨後跟了進去,秦盈原本也想進去的,但為了不引起畢瑜的反感,終於還是留在外頭。


    嚴小開進了房間後,看見畢瑜跟進來,忙問道:“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畢瑜悶悶地道:“昨兒晚上,接了曉芯一起回的!”


    嚴小開瞧瞧她的神色,“姐,你怎麽不太高興的樣子?”


    畢瑜橫他一眼,埋怨地道:“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不跟我說,要不是叔嬸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呢!”


    嚴小開道:“那不是因為我知道你在忙著家私城開張的事情嘛!”


    畢瑜沒好氣地道:“我再忙能忙得過盈姐,她你都告訴了,你竟然不告訴我?”


    嚴小開忙道:“姐,不是這樣的,我原本隻是讓秦盈給我送些新居入夥的家具,沒想成她一來就賴著不走了!而且……”


    畢瑜追問道:“而且什麽?”


    嚴小開抬眼左右看看,然後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而且我回來,並不是為了新居入夥這事兒。我是回來執行任務的。”


    畢瑜愣了一下,“那你剛才……”


    嚴小開點點頭:“我在追捕嫌疑人,上官他們還在那邊蹲守著,如果天亮之後有什麽消息,我還得馬上趕過去。”


    畢瑜忙問道:“有危險嗎?”


    嚴小開搖頭,“危險什麽的,我倒是不在乎,就是我爸媽這頭不好交差,畢竟今兒個是我家的大喜日子!”


    畢瑜沉吟一下道:“那一會兒你要是真得走,我想辦法給你打掩護。”


    嚴小開歡喜的點頭,湊上去親吻一下她粉嫩俏美的臉頰。


    畢瑜臉紅了一下,緊張的回頭看一眼栓上的門,然後趕緊將床頭疊好的一條新褲子遞給他,“趕緊換上吧!”


    嚴小開道:“這是?”


    畢瑜道:“我爸給你準備的。”


    嚴小開愣了一下,很快又明白過來,新居入夥的儀式中有一個規矩,那就是男主人必須換上一身由嶽家送的新褲子。盡管嚴小開和畢瑜並沒有成家,但在畢父眼裏,嚴小開無疑就是他的準女婿,所以這褲子老早就給他準備好了。


    嚴小開這就當著畢瑜的麵把自己身上那長褲子給脫了。


    畢瑜有些羞臊,差點忍不住背轉過身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嗔道:“暈死,你知不知羞呀?就不能背著我點兒!”


    嚴小開笑笑,“我身上哪個地方你沒見過,還裝模作樣呢,那天晚上……”


    畢瑜忍羞不住,臉紅耳赤地道:“你再說,再說我不理你了!”


    嚴小開笑得起勁了,“都老夫老妻了,還害臊呢!”


    畢瑜伸手使勁的擰他,“你還說,你還說!”


    兩人鬧了一會兒,換上了褲子後從房間裏出來。


    這個時候,要準備的東西嚴父嚴母已經通通準備好了,時辰也已經到了。


    “啪啪啪啪……”隨著鞭炮聲響起,嚴曉芯挑著一擔生雞走在前頭,嚴小開挑著米擔跟在後麵,嚴父則挑著另一擔裝有算盤,秤杆的籮筐跟在後麵,然後是嚴母,再後麵就是別的親屬。


    然而讓人有人些奇怪的是,畢瑜和秦盈竟然也跟在嚴母的後麵。


    不過主人家都不說,別人也自然不好說什麽,一行人就這樣在不絕於耳的鞭炮聲中從老屋走到了新宅。


    到了新宅,跨火盤,設供桌,上香,殺雞宰鵝拜祖先,祭神靈,點煤油燈,貼紅紙,切發糕,擺壽果……


    一係例的儀式結束之後,天已經大亮了,嚴家的人與秦盈找來的那些廚師服務員等也徹底的忙開了。


    到了九點鍾,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到來。


    嚴小開原以為今兒個沒他什麽事的,可他家新居入夥,請了這麽多親朋戚友,哪能會沒他的事兒呢,僅是招呼應酬就夠他忙活的了。


    被父親拉著這兒上幾根煙,那兒敬幾杯酒,叔呀伯呀哥呀姑呀嬸啊姨啊姐的喊個不停,屋裏屋外,幾十上百圈的轉下來,腿酸了,頭暈了,嘴麻了,一張臉也笑得抽抽了。


    不過吃苦受累的卻不止他,也不止嚴父嚴母嚴曉芯,還有畢瑜和秦盈,兩女這一個上午,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嚴小開,他給客人敬酒,她們就給客人上茶,他給客人敬煙,她們就給客人拿糖果糕餅,最離奇的是,他管親戚喊啥,她們就跟著喊啥。


    親戚們很是納悶,詢問這倆清新靚麗的女孩是嚴家什麽人,這將嚴父嚴母嚴小開都問得有些尷尬,可是秦盈卻落落大方的給眾人介紹道:“我叫秦盈,是咱爸咱媽的幹女兒,畢瑜是咱爸咱媽的未來兒媳婦。”


    這樣一說,眾人才釋然。


    嚴小開抽了個空兒,感激的對秦盈悄聲道:“謝謝。”


    秦盈衝她眨巴眨巴眼睛道:“謝我什麽?”


    嚴小開橫她一眼,輕聲道:“明知故問!”


    秦盈笑了起來,“你可別太高興,我隻是今兒個將大婦的身份讓給畢瑜罷了,將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嚴小開知道她就是嘴硬,心裏並不願看自己笑話的,所以道:“反正就是謝謝了!”


    秦盈伸手輕撫著柳腰,風姿盡展的倚在門邊道:“那好,你說怎麽個謝我?”


    嚴小開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就道:“今兒個晚上,你想讓我怎麽謝你就怎麽謝你!”


    秦盈難得的臉紅了一下,啐道:“呸,這算什麽謝法,今天晚上我可沒工夫搭理你,我和畢瑜說好了,晚上我跟她一塊兒睡的。”


    嚴小開聞言心中微緊,“秦盈,你可別亂來啊!”


    秦盈白他一眼,“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就算亂來也不會懷孕。”


    嚴小開哭笑不得,看著秦盈遠遠的看向畢瑜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暗裏又陣陣心驚肉跳,正待再警告他幾句的時候,卻聽到父親在那邊喊道:“開子,開子,你西門大叔來了!”


    西門大叔,自然就是西門耀銘的父親,嚴小開趕緊的迎上去招呼應酬。


    到了中午,總算是正式開席了,嚴小開這才總算有了暫時歇腳的機會,坐下來正喘氣的工夫,手機響了起來。


    嚴小開拿出手機來看看,臉色微變一下,因為上麵顯示的是眼珠的號碼,趕緊的拿著電話悄悄的走到後門接聽起來,“喂,眼珠師姐。”


    眼珠也是個幹脆果斷的人,直接就道:“你讓我監聽的那個號碼已經開機了,最新的一次位置是海源市藍口鎮。”


    嚴小開疑惑地問:“藍口鎮?怎麽會是那兒呢?”


    眼珠沒好氣地道:“信號源顯示在那兒就是那兒,我還會瞎編不成?”


    嚴小開想了想道:“那成,我這邊立馬采取行動,你每隔一陣,就把向我匯報一下號碼的最新位置。”


    掛斷了電話後,嚴小開抬眼看看屋裏屋外坐在席上的一班親朋戚友,心裏卻感覺十分的為難,這樣的場麵,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嗎?


    正在他為難之際,一個聲音在身側響起,“小開,怎麽了?”


    嚴小開回頭看看,發現畢瑜和秦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自己的身旁。開口詢問的正是畢瑜。


    嚴小開看了兩女一眼,支吾著道:“那個……我要出去。”


    兩女微吃一驚,“現在!?”


    嚴小開點頭,“事情很急,你們幫我想想辦法,讓我脫身。”


    畢瑜急道:“我們怎麽幫你呀?這麽多你的親戚朋友都在,都等著你招呼呢!”


    秦盈也是一籌莫展,愛莫能助的看著嚴小開。


    正在這個時候,嚴父又在走廊那邊喊道:“開子,幹嘛呢?跟我去給你的叔伯們敬酒去。”


    聽了這話,嚴小開心裏更是著急,苦笑著答應著道:“等一下,馬上就來。”


    為難得不行的時候,秦盈突地彈了個響指道:“有了!”


    你的環不是剛取掉麽,這麽快就有了?嚴小開正納悶間,秦盈跑走了,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但手裏已經多了一個裝滿了洋酒的透明大玻璃瓶,揚了揚酒瓶道:“一會兒你把這瓶酒喝下去之後,就裝醉!”


    嚴小開苦笑道:“姑奶奶,這一瓶我要喝下去的話,還用得著裝嗎?當場就醉了!”


    秦盈白他一眼,拿了個杯子倒了一點兒給他,“你先嚐一下再說!”


    嚴小開拿著酒瓶杯聞了一下,酒味濃鬱撲鼻,狐疑的嚐了一口,卻發現淡而無味,而且還帶著甜,顯然這酒是假的,臉上頓時就浮起了笑意,衝秦盈一個勁兒的點頭。


    秦盈又橫他一眼道:“傻笑個什麽勁兒呀,一會兒可記得裝像一點,畢瑜,你借個茬兒,把車子開到村口去等他。”


    畢瑜點頭,這就去拿車鑰匙了。


    接著,嚴小開就跟著父親去敬酒,秦盈則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他,喝完一杯給倒一杯。


    待得裏裏外外敬完一通酒下來,嚴小開就腳步輕晃,搖搖欲醉了,為了裝得更像一些,還逼了一口內氣上臉,弄得自己臉紅耳赤,裝得比真醉了還要醉。


    回到自己那桌上剛坐下,這就“咣當”一下倒在了桌上,將眾人嚇了一跳。


    嚴父急問:“開子,你怎麽了?”


    秦盈忙道:“爸,他可能喝醉了!”


    嚴母道:“他喝了多少?”


    秦盈揚了揚手中那個空空的大玻璃瓶,“不是很多,就這一大瓶!”


    嚴母吃驚地道:“天啊,喝這麽多,死老頭子,你怎麽不看著點兒子,你不知道他不能喝酒的嗎?”


    嚴父冤枉地道:“我,我……顧不上他呀!”


    嚴母狠瞪他一眼,正要數落,秦盈趕緊地道:“媽,我扶他上樓休息去!”


    嚴母連連點頭,“嗯,快去吧,這孩子,不會喝酒,還偏要逞能!”


    在嚴母的念叨中,秦盈將嚴小開扶上了樓。


    進了房間之後,房門才一關上,嚴小開就騰的一下站得筆直,然後一把摟過秦盈,在她的櫻唇上狂吻了一通,吻得秦盈七葷八素還沒回過魂來,嚴小開突地又放開了她,然後奔至窗邊,一把拉開窗戶就整個人飛撲了出去。


    “哎,你~~”秦盈大驚,趕緊的撲到窗邊,卻見後院空空蕩蕩的,哪還有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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