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少了幾個女人的大宅,顯得比以往要冷清許多。


    嚴小開坐在宅門前的石階上,雙手撐著石階,昂揚著頭,懶洋洋的看著天上的夜色,他不喜歡這樣的冷清,但現在卻必須要有這樣的冷清。


    秦盈忙碌完從家裏走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坐在冰冷的石階上,並沒有像優美那樣關心的說,地上太涼,別坐在地上。也沒有體貼的搬來椅子,讓他坐,將他侍候的像大老爺一樣,反倒是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一屁股就坐到他的身旁。


    嚴小開扭頭看了她一眼,突地笑了一下。


    秦盈疑惑地問:“笑什麽?”


    嚴小開道:“有人說,關了燈之後,所有女人都是一樣的。”


    秦盈淡漠地問:“那你覺得呢?”


    嚴小開道:“我覺得這是扯談,不管關不關燈,女人都是不一樣的。”


    秦盈的眉頭蹙了起來,冷聲道:“你說這個想向我證明什麽?證明你睡的女人很多,已經睡出心得與體會了?”


    嚴小開汗了下,搖頭道:“我隻想說,你和別的女人不太一樣!”


    秦盈道:“有什麽不一樣?因為我喜歡女人?”


    嚴小開道:“這個,隻算是其一吧!”


    秦盈問道:“那另外呢?是因為我不夠別的女人那樣緊湊,讓你不夠舒服?”


    嚴小開狂汗三六九,這女人有時候說起話來,真的很要人命的,“我……說的也不是這個不一樣。”


    秦盈道:“那到底是什麽?”


    嚴小開道:“你給我的感覺,剛開始看你第一眼的時候,覺得你真的好美,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抵擋的魅力。”


    秦盈道:“這麽誇張?”


    嚴小開點頭,“不誇張的說,當時我就有一種想將你拉進某個陰暗的角落,將你狠狠推倒的衝動。”


    秦盈呆了一下,半晌才罵道:“禽獸!”


    嚴小開自嘲地道:“對著你這種豔光四射魅力無限的女人,如果沒有這種衝動,那不是連禽獸都不如?”


    秦盈無言以對,隻好問:“後來呢?”


    嚴小開道:“後來我發現你很倔強,像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話,秦盈有點不愛聽了,“為什麽這樣說?”


    嚴小開道:“因為你弟弟的事情,你軟硬兼施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先是想用武力壓我,武力不行,又想綁架畢瑜威脅逼迫我就範,綁架不行,就死皮賴臉的來糾纏,最後還給我下跪……”


    秦盈大窘,有點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你翻起這些事來做什麽,跟我秋後算賬嗎?”


    嚴小開搖頭,“不,我隻是想和你說,你看起來雖然冰冷,麻木,強勢,狠毒,可這些隻是你保護自己的麵具,剝開這層偽裝,其實你是感性的,是脆弱的,是需要人來保護的……”


    秦盈突然有種心頭發酸,喉嚨發緊的感覺,抿了抿唇,什麽都沒說,但眼眶卻已經無法自控的紅了起來。


    嚴小開伸出手,落到她的削弱的香肩上,將她輕輕的拉到自己的身上,讓她伏在自己的腹部上,然後才柔撫著她的纖背與秀發,聲音溫和地道:“我和你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從今以後,你不再孤獨了,因為我會陪著你。你也不用再害怕了,因為我會保護你……”


    秦盈抬起頭來,聲音嘶啞地問:“你這……是對我許下承諾?”


    嚴小開指了指天上和周圍,“花前月下,我不該對你山盟海誓嗎?”


    秦盈道:“那你……是愛上我了?”


    嚴小開歎口氣,“我不願意這樣承認的,可我發現我好像真的有那麽點兒了。”


    秦盈眼神大亮,突地冒出一句:“那我可以泡畢瑜了?”


    嚴小開:“……”


    看見嚴小開發黑的臉,秦盈有點想給自己掌嘴,好好的說這個幹嘛呢?隻要和他呆在一起,還怕沒有機會嗎?


    “呃,咱們不說畢瑜了!”秦盈忙撇開這個話題,然後道:“對了,剛才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嚴小開道:“哪個?”


    秦盈湊到他的耳邊,聲音低得不行地道:“我是不是不夠緊,讓你不夠舒服!?”


    嚴小開:“……”


    秦盈見他不語,有些惱羞成怒的在他的腰上擰了一下,“說呀!”


    嚴小開不答反問:“你開始關心我的感受了?”


    秦盈愣住了,好一陣才歎氣道:“我很想說我一點都不關心,一點都不在乎的,可是……”


    嚴小開臉上終於有了笑意,“這麽說,你已經心甘情願的開始做我的女人了?”


    秦盈道:“你覺得現在這樣,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嚴小開道:“聽你這話,怎麽感覺很無奈似的。”


    秦盈哼道:“如果我還可以選擇,我當然想找一個更高一些的,更帥一些的,更厲害一些的……”


    嚴小開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不過,你對我,是真的好。我能夠切身體會到。也許我能找個更高更帥更厲害的,卻無法找到一個真心實意對我,而且還讓我動心的……所以,我認了,而且早就認了。”


    嚴小開歡喜了起來,攬住她就是一頓狂吻。


    秦盈也配合的微啟朱唇,甚至還送上小香舌,任由他品嚐,直到感覺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了,這才推開他。


    喘順了一口氣後,她才幽幽地道:“你對我,或許是真的好。可是你對我弟弟,是真的不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變著花樣不停的折騰他!”


    嚴小開臉上一窘,爭辯道:“我那不是折騰他,是在調教他,你不覺得你弟弟這樣的品性,要是再不悔改,遲早是死路一條嗎?”


    秦盈沉默了,好一陣才道:“既然你真的要替我管教他,那你就一定要管教到底,不能半途而廢。否則……你休想我再為你張開雙腿。就算你硬來,我也會裝死的不會有一點兒反應。”


    嚴小開狂汗不停,連心點頭,“放心吧。我會盡力的。對了,他人呢?”


    秦盈道:“在房間裏。”


    嚴小開道:“在房間裏幹嘛?”


    秦盈咬了咬唇,聲音有些低地道:“翹著屁股在床上!”


    嚴小開差點沒笑出來,伸手輕拍一下她的肩膀,“那你去洗澡,然後學你弟弟那樣等我吧!”


    “去死!”秦盈狠打他一下,然後站起來道:“我已經洗過了!”


    說完這一句,她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進了房間後,整理一下被褥,這就準備躺上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原以為是嚴小開這個急色鬼,所以沒有故意沒有回頭,但耳邊卻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你和他鬼混在一起,不覺得羞恥,反倒滿心高興?”


    秦盈心中一凜,忙轉過頭來,發現站在自己背後的不是嚴小開,而是自己的弟弟秦壽,眼中露出訝然之色,因為她不太敢相信,弟弟竟然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


    秦壽神色冰冷,一雙眼睛透著些茫然,卻又帶著一股憤怨。


    看到他的雙眼,秦盈心中微顫,柔聲道:“弟弟,我和他的事情,我以後給你解釋好嗎?”


    秦壽就那樣看著他的姐姐,冷冷地道:“何必再解釋呢?親眼擺在我麵前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解釋呢?”


    他的性格一向都是這麽咄咄逼人的,但秦盈真的不認為他對自己也會這樣,“弟弟,我……”


    秦壽道:“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去將他殺了!”


    秦盈道:“我為什麽要殺他?”


    秦壽憤恨地道:“因為他給我們的恥辱與傷害!”


    秦盈:“不……”


    秦壽突然怪笑起來,“他把你搞得太爽,讓你舍不得殺他!”


    秦盈羞憤地罵道:“秦壽,你閉嘴!我是你的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和我說話!”


    秦壽漠然地道:“你不是我姐姐,你隻是個賤人,我有什麽不能和你說的!”


    秦盈心中一痛,差點當場昏厥過去,因為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寵愛得無以複加的弟弟竟然會這樣罵自己。


    然而,讓她更沒想到的事情還在後頭。


    秦壽突然走前兩步,手一揚,一把帶著寒光的短刀就朝秦盈的喉嚨直直揮去。


    看著那把直直揮向自己的短刀,看著滿布殺機的親生弟弟,秦盈驚呆了,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真的做夢都想不到,這個血脈相連的親弟弟竟然會向自己揚起屠刀。


    刀子來得極快,瞬間就到了她的頸脖之前,隻消再往前半寸,秦盈的喉嚨就將被劃開,鮮血就染紅這個房間。


    “卟!”的一聲響,秦壽的頸側突然多了一隻手,狠狠的砍到他的頸部,接著他的凶狠的表情就是一凝,刀子也再無法前進分毫,因為他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下去的時候,站在他後麵的嚴小開才顯現在秦盈的麵前。


    花容失色的秦盈看看嚴小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弟弟,整個人都顯得癡癡呆呆的,仿佛還不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就是事實一般!


    嚴小開走上前去,輕輕的將她攬進懷裏。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秦盈才仿佛還魂似的,“哇”的失聲痛哭起來。


    嚴小開讓她哭了一會兒,伸手在她的身上輕點了幾下,然後她的身子就軟倒了下去。


    將她平放到了床上,蓋上了被褥,嚴小開這就走了出去,回到廳堂上坐到八仙桌上,好一陣之後悠悠地道:“大師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坐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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