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運碼頭,其實隻是個很小的碼頭。


    一般情況下,除了漁船和遊艇外很少能看見別的船隻。


    夜晚十一點這個時間,原本就不熱鬧的橫運碼頭早就蕭條了下來,靜悄悄的,周圍也沒有燈光,停靠在碼頭上的船隻影影綽綽,隨著一陣陰風吹過,暗湧突起,船隻也搖晃起來,仿佛碩大的鬼影在緩緩起舞,透著一種森寒瘮人的味兒。


    熄了車燈,關了引擎,坐在車內的眼珠看著周圍烏漆麻黑的一片,心裏感覺有些發涼,“嚴小開,你真的覺得目標會來這裏嗎?”


    嚴小開點頭道:“不是覺得,是確定!”


    眼珠抬眼看了眼地圖,發現那個紅點還在很遠的地方,兜兜轉轉,另外五個黃點在周圍或走或停,始終保持在一公裏左右的距離,隱呈包圍之勢,隻有一個黃點,隔得他們遠遠的,顯然這就是眼珠所駕駛的計程車。


    “你憑什麽這麽確定?”


    “直覺!”嚴小開想也不想的應了一句。


    “男人的真覺?”眼珠嗤之以鼻地道:“你敢太荒謬一點嗎?”


    “你要不信的話,咱們可以來打個賭?”


    “賭什麽?”眼珠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隨即又警惕地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豪賭灰飛煙滅。我可是一個很正直的人,從來不喜歡賭博,頂多就是小賭一下,你要說賭到陪上床陪過夜的這種程度,我勸你還是不要說了,因為沒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貞操來做賭注的。”


    這話,嚴小開很讚同,因為有些女人根本就不賭,直接就雙手奉上了。


    “放心,珠姐,我比你更加正直,基本上每天醒來的時候都是正直的,我也不喜歡賭博,頂多是偶爾打個賭,而且賭注都下得很小的!”


    眼珠猶豫一下,終於道:“那好吧,你說賭什麽。”


    嚴小開道:“珠姐你說吧。”


    眼珠道:“目標要是沒來,夏教官怪我擅離職守,你要將罪責全部攬上身。另外,脫了褲子,讓我打你一頓屁股!”


    前麵一個,嚴小開勉強可以接受,可是後麵一個,明顯就口味重了些。而且這也不是小賭,是大賭了,因為它事關一個男人的貞操。


    “珠姐,你為什麽想要打我……而且還是屁股?”


    眼珠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尤其是看到你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胸部的時候,我就想狠狠的揍你!至於為什麽是屁股,因為……比較有肉,僅此而已!”


    嚴小開窘迫,訕訕地道:“哦!”


    眼珠道:“你贏了呢?想怎樣?”


    嚴小開猶豫了一下,終於壯著膽道:“我贏了,我也打你一頓屁股。”


    “你敢!”眼珠當場就橫眉豎目,咬著牙問道:“你又為什麽想打我?”


    嚴小開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聽見你張嘴閉嘴就說自己人生經驗豐富,動不動就要教我做人道理,我就想把你吊起來打!”


    眼珠被氣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你,好!我跟你賭了!”


    嚴小開道:“好,要拉鉤嗎?”


    “不用!”眼珠豪爽的一揮手,然後盯著他道:“簽字畫押就行!”


    嚴小開:“……”


    時間,一晃過去了二十幾分鍾。


    夜,越來越深了,風也越來越大,那個紅點始終在路上兜轉著,雖然沒有朝橫運碼頭駛來的意思,但兜轉之間,離這邊卻更近了一些。


    嚴小開看了看盤旋在周圍的那幾個黃色亮點,終於又開了口,“珠姐,通知其他的手足,讓他們撤吧!”


    眼珠道:“為什麽?”


    嚴小開伸手指了指那個紅點,“這個小洋馬可是那夥雇傭兵的頭兒,一個女人,要是沒有本事,怎麽能讓男人臣服呢……”


    他的話還沒說完,敏感的眼珠就打斷他道:“嚴小開,你這是在含沙射影的諷刺我嗎?”


    嚴小開驚奇地道:“咦,你也發現自己沒本事?”


    眼珠又一次被氣著了,揚起粉拳就想捶他個內出血,“你再說!你再說!看我揍你不!?”


    嚴小開隻好識相的閉了嘴!


    眼珠道:“繼續說!”


    嚴小開弱弱地道:“你不是說我再說就揍我嗎?”


    眼珠惡狠狠地道:“你不說我更揍你!”


    嚴小開這下有點服了,明明沒什麽“生人”的經驗,偏偏要說自己人生經驗豐富,明明自己很多道理都不懂,偏偏還要教別人做人的道理,明明沒什麽本事,卻還要裝模作樣。


    “嗯……事實證明,那個女人也確實不是一般的精明,因為她出門的時候,會將一條頭發夾在門縫上,我進他們的房間裝竊聽器的時候,差點就忽略了。從這一點上就足以看出,她的警惕性很高,警惕性高的雇傭兵,反偵察的能力也絕不會弱,所以讓手足們這樣繼續跟下去的話,她遲早會發現的。”


    眼珠終於被說得有些心動了,這就想發號施令,可是想了想又有些猶豫,“萬一夏教官怪罪下來呢?”


    嚴小開不答反問,“你們成立這支小組的目的是什麽?”


    眼珠道:“當然是配合你的行動。”


    嚴小開道:“既然這樣,我的話就是命令,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眼珠無言以對,最終隻好按他的意思,將命令以暗號的方式發送出去,同時心裏卻恨恨的道:好,你等著,一會兒你輸了,看我怎麽抽你!


    時間,繼續往深夜行進著。


    原本還信心滿滿的眼珠卻開始有點不篤定了,因為自其他的同事撤了之後,目標所乘坐的車子雖然還在不停的繞圈子,可是每繞一次,都會離橫運碼頭更近一些。


    最後隻剩下幾公裏的時候,紅點竟然不再繞圈了,而是直接就奔橫運碼頭而來。


    看著自己這個黃點與紅點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珠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喃喃地道:“嚴小開,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她要來這裏的?”


    嚴小開點頭:“不錯,我在竊聽器裏聽到的!”


    眼珠瞳孔一縮,“啊?”


    嚴小開哈哈大笑,“蒙你的,我怎麽可能事先知道呢!”


    眼珠疑惑地問:“那你怎麽能確定她要來這裏呢?”


    嚴小開問道:“一般非法持有的製式武器通常來自哪種途徑呢?”


    眼珠想也不想地道:“當然是走私!”


    嚴小開道:“那深城的走私途徑通常有哪些呢?”


    眼珠搖頭,“這個……不清楚。”


    嚴小開像模像樣的用眼珠的語氣道:“珠姐,是時候學弟教你一點做人的道理了,做人呢,有時候不是人生經驗豐富就可以的,還必須入鄉隨俗,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的!”


    眼珠:“……”


    嚴小開道:“深城現在雖然被稱之外國際大都市,但以前隻是個小漁港,三麵沿海,走私的話,自然是走海上。然後你再看她這行進的方向,看到沒有,西南,那西南方向二三十公裏以內有幾個碼頭呢?總共是三個,一個是公用的,海警巡邏隊不停的在上麵遊來蕩去。另一個是中航碼港的,屬於國企,管理與製度就更嚴,生人勿近。所以如果是在碼頭接頭的話,僅僅隻能是這個半廢棄式的橫運碼頭。”


    眼珠道:“如果他們接頭的地方不是碼頭呢?”


    嚴小開道:“沒有如果!”


    眼珠:“呃?”


    嚴小開小道:“你往後麵瞧瞧!”


    眼珠急忙直起身來,往後麵瞧去,兩盞車燈在後麵時隱時現,直朝這兒駛來,回頭再看一眼屏幕,發現自己和這個黃點與那個紅點相隔已不足八百米,而且距離還在不停縮短中,不由喃喃地道:“暈死,真的讓你給蒙中了!”


    嚴小開道:“這隻是其一!”


    眼珠下意識地問:“其二呢?”


    嚴小開有些得意地道:“其二是我們的打賭,我已經贏了!”


    眼珠的臉色大變,臉紅耳赤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個雇傭兵頭兒妮西所剩坐的計程車駛近之後,與隱藏在草叢中的嚴小開兩人擦肩而過,最後停在了碼頭邊上。


    接著,妮西就下了車,往下麵走去,一直走到岸邊的沙石上才停了下來,然後默然的站在那裏。


    過了約有五六分鍾的樣子,海麵上響起了一陣漁船的馬達聲,一個黑點緩緩的出現在海麵上。


    靠得近了,大家才發現,那是一艘長約二十多米的中型鋼質漁船,漁船出現之後並沒有靠岸,而是在隔岸兩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船頭出現了一束閃爍的手電光芒,三長兩短。


    站起岸邊的妮西也趕緊打亮了事先準備好的手電,一長,四短。


    兩方對上了暗號之後,漁船就再次發動,緩緩的朝岸邊駛來。


    這個時候,嚴小開已經下了車,悄無聲息的掠到了妮西所乘坐的那輛計程車前。


    在他突然出現的時候,坐在駕駛位上的夏冰被嚇了一大跳,立即就要拔槍衝他射擊。


    看清楚是嚴小開後,夏冰才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槍,狠剜了嚴小開一眼。


    嚴小開沒心沒肺地道:“夏冰姐姐,上帝給了你一雙黑色的眼睛,你竟然用來翻白眼,有點浪費材料了吧!”


    夏冰的神色更冷,聲音沒有感情地道:“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不等吃不等喝的。趕緊說,接下來怎麽辦?”


    嚴小開指了指下麵,“現在他們既然接頭了,那自然是當機立斷的先將他們拿下!”


    夏冰道:“那另外四個呢?”


    嚴小開道:“我的丫環會搞定的!”


    夏冰疑惑地問:“你的丫環?”


    嚴小開簡單地道:“你見過的,但你不認識,改天給你介紹。現在咱們這樣,你負責搞定那個小洋馬,我負責船上的那些人。”


    夏冰懷疑地道:“那船上的人看起來不少,你行不行啊?”


    嚴小開猥瑣地笑道:“我行不行,你不是比誰都了解咩!”


    夏冰又開始翻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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