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鍾。


    莞城,藍祥集團總公司門口。


    歡迎股東們的禮儀小姐們早已經就位,穿著大紅高衩的旗袍站在公司門口兩側!


    秦盈作為董事局主席,董事長,大股東,又是高層中為數不多的女人之一,而且還如此的年輕漂亮,她的出現自然立即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目光。


    不過大家有些奇怪,以往秦盈出現的時候,身邊總被七個凶猛彪悍的冷酷保鏢所簇擁著,可是這一次隻帶了一個帥氣逼人的小白臉,還有一個姿色超凡脫俗的女孩兒。


    盡管如此,秦盈仍是那麽閃亮奪目,站在那裏根本不用說話,任誰都知道她就是女一號。


    在他們下車之後,後麵又緩緩的駛來了近十輛車子,不過從車上下來的不是老頭,就是歐巴桑,完全沒有什麽看頭,所以嚴小開還是把目光轉到了那些旗袍女郎的身上……確切一點說是她們旗袍裏麵若隱若現的大腿上。


    他雖然這樣漫不經心,可是別的人卻不敢粗心大意,像是侍候大爺一樣謹小慎微的服侍著,因為這些車上下來的可都是身家數以億計,掌握著集團命脈的股東。


    正在嚴小開的目光在那些旗袍女郎的大腿上流連忘返的時候,衣角被人輕扯了一下。扭頭看看,發現扯他的是秦盈,而她的目光正看向駛來門前的一輛六門奔馳。


    正有些不解的時候,秦盈低聲地道:“那輛車裏坐著的就是羅永福!”


    嚴小開恍然,順著打開的車門看去,發現上麵下來一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雙鬢微有點花白,但紅光滿麵,看起來十分的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中藏著鋒芒。


    這,無疑是一條老奸巨猾的老猾狸啊!


    果然,嚴小開的念頭還沒完,已經看到了秦盈的羅永福已經快步走上前來,和藹又親熱的笑著,“秦董事長,你來了!”


    秦盈微微點一下頭,“羅叔,你好!”


    羅永福道:“秦董事長,我說了多少次,你叫我老羅就好了,不用叫我叔的,我可是你的下屬,你這樣叫,太折煞我了!”


    秦盈淡淡地道:“羅叔不但是集團的股東,也是集團的老臣子,而且年紀還比我大,我雖然勉強坐在這個位置上領導大家,但在經驗上還是不如羅叔,有很多東西要跟羅叔學習的,所以叫你一聲叔也是應該的。”


    羅永福還沒說話,旁邊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已經搶先開了口,“秦董事長,既然你也承認能力不如羅董事,那你就該退位讓閑啊,把主席的位置讓給羅董事長!”


    秦盈被弄得臉上大窘,冰冷的目光射向那個胖子。


    這胖子叫趙聲遠,雖然不是股東,卻是董事局的成員,是羅永福忠實的狗腿子,秦盈原本是想要將這廝踢出董事局的,隻是礙於選舉在即,不宜搞大動作,所以才壓下來而已!


    羅永福見狀,忙打圓場道:“秦董事長,你別生氣,趙董事隻是開個玩笑的,你也知道,他就是這麽這心直口快的人,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


    他這話,表麵上看著像是幫著秦盈,其實卻是變相的打擊秦盈,要不然他就不會說這個胖子趙董事心直口快,而是說他沒心沒肺才對。


    對於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嚴小開一向是厭惡的,可以置身事外的話,他絕對不會參與,可是現在眼看見這兩人合起夥來譏諷奚落他的女人,他忍屎忍尿也忍不得這種事情,所以立即走出一步,對那胖子趙聲遠道:“這位,趙董事是吧?我想你可能沒明白我們秦董事長的意思,我們秦董事長剛才隻是說,她的經驗不如羅董事,並沒有說能力不如羅董事,經驗和能力,並不能直接劃等於號的。別的咱們不說,就說下麵的電子廠吧,有的員工在車間流水線上一呆就是好幾年,對於手頭活計熟練得不能再熟練,經驗何其豐富,可是我們可以因此斷定他是個有能力的人,然後提升他為車間主任嗎?”


    趙聲遠張嘴,想要反駁。


    嚴小開不等他開口,又接著道:“不能是吧,所以經驗是經驗,能力是能力,絕不能相提並論的,這是最起碼的基本常識,羅董事身為董事,這點事應該懂的。”


    這席話,聽得趙聲遠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最後那幾句,更是將他諷刺得臉紅耳赤,偏偏又無力反擊,最後隻能惱羞成怒的喝道:“你算哪根蔥,我和秦董事長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嗎?”


    秦盈以前受嘲諷受委屈受奚落的時候,從來都是自己獨自麵對的,現在終於有人肯也有人敢替她出頭了,心裏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所以就道:“趙董事,他不是什麽蔥,是我聘請的特別行征助理,他的一言一行,完全可以代表我。”


    她這話,變相警告的意味已經溢於言表了!


    趙聲遠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卻注意到羅永福悄悄遞來的眼神,於是隻好悻悻的住了嘴。


    見這位不再說話了,秦盈就淡漠地道:“一會兒要開會,我得去準備一下,請恕我失陪了!”


    說著,她就領著雨女與嚴小開,像是領著左青龍右白虎似的施施然走了進去。


    看著她高傲得像隻白天鵝一樣離去的背影,羅永福首先開口道:“小趙,你幹嘛在這個時候刺激她?”


    趙聲遠不以為然地道:“羅董事長,你怕什麽啊,反正她馬上就要下台了!”


    羅永福道:“可她現在還沒下台啊?”


    趙聲遠道:“那不就是一會兒之後的事情嘛!”


    羅永遠搖搖頭,“小趙,你還是沒想清楚,就算她下了台,我也成功的將她趕出了董事局,可她仍然是股東,她如果一定要針對你,那你是吃不了要兜著走的!”


    被他這麽一提醒,趙聲遠心中一凜,有點慌神地道:“羅董事長,我可是在替你說話啊!”


    羅永遠擺了擺手,“放心吧,小趙,我明白你的心思,隻要我成功的坐上主席這個位置,我必定讓你做副主席。”


    趙聲遠眉開眼笑地道:“感謝羅董事長。”


    羅永福擺擺手,問道:“股東們的票數你確定超過半數了?”


    “不會有錯的,昨天晚上,我一個一個打電話確認過的,半數過了,還多出兩票,足可以壓過那個女人!”趙聲遠說著,又湊到羅永福的耳邊,壓低聲音道:“羅董事長,我已經在百合夜總會訂了大包房,而且還叫了一班藝校的女學生,就等著給你開慶功宴了!”


    羅永福輕笑著微點一下頭,但在有人走過來的時候,又立即換上了嚴肅刻板又帶著些和藹的神色……


    進了秦盈的辦公室,嚴小開才知道什麽叫做奢侈,什麽叫做大氣,什麽叫做藝術,什麽又叫做品味,好奇的不停東張西望,看看這,摸摸那。


    坐在大班椅上的秦盈則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心裏感覺有些複雜,因為她之所以會開出那幾個條件,答應做他的女人,完全是因為畢瑜。


    隻是,當她再一次去看嚴小開的時候,她驟然的發現,自己對他的厭惡與憎恨已經不再那麽濃了,他那張原本看到前麵就恨到後麵的臉也不再那麽刺眼了,反倒……是的,漸漸變得順眼起來。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秦盈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趕緊的甩甩頭,甩掉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然後輕叫一聲:“哎!”


    站在牆邊的嚴小開沒有反應,倒是一旁的雨女轉過頭來看她。


    兩女齊齊的把目光投向嚴小開,額上頓時浮起了黑線條,因為這廝正在欣賞牆壁上掛著的一幅油畫。


    欣賞也就欣賞了,油畫掛在那裏原本就是給人欣賞的,可是這廝竟然還伸手去摸。


    如果是一般的油畫,那也就罷了,可是畫上的是一個托著花瓶的裸女。


    如果他摸的是裸女肩上的那個花瓶,那也就罷了,可這廝摸的竟然是裸女的胸部。


    “嚴小開!”


    實在忍無可忍的秦盈忍不住怒喝一聲。


    嚴小開趕緊的縮回了手,轉過頭來的時候看見兩女羞憤的表情,竟然還若無其事地道:“幹嘛這種表情,我隻不過是看看這畫是贗品還是真品罷了,你們以為我在摸這女人的胸嗎?我沒摸過女人的胸嗎?真是的!”


    兩女大汗,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他確實摸過女人的胸,因為她們倆都被他摸過。


    汗過之後,秦盈又有些好奇,因為在她眼中,嚴小開就是個土鱉,哪裏懂什麽藝術,所以問道:“你也知道這畫?”


    嚴小開道:“當然。”


    秦盈饒有興趣地問:“那它叫什麽名字?出自哪個國家?哪個年代?出自哪個畫家的手筆?這幅畫的神奇在哪裏?”


    一連串的問題還沒問完,旁邊的雨女已經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因為在她看來,這個沒內涵沒品味沒藝術細胞的黑麵神是絕對答不出來的。


    誰曾想到,嚴小開竟然張嘴就來,“這幅畫叫做泉,是布麵油畫,法國畫家讓·奧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爾的作品,完成於1856年。至於說它的神奇說在?那應該說它是個矛盾又扭曲的作品,因為這畫中少女的上肢姿態並不符合人體的動態規律。畫家為了使少女的動態看起來更美,為她編造了這樣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動作。”


    秦盈和雨女聽得目瞪口呆,因為這廝竟然真的將這畫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嚴小開說到最後又道:“不過我很奇怪,這畫不是應該擺在羅浮宮的一個博物館裏嗎?怎麽又掛你這兒了呢?”


    秦盈白他一眼,“這還用問嗎?這當然是假的!”


    嚴小開恍然,“難怪,我剛才摸了一下,發現上麵的油墨都沒徹底幹透呢!可是這是誰畫的,竟然這麽傳神?”


    秦盈傲然地道:“我!”


    這下,輪到嚴小開和雨女目瞪口呆了。


    秦盈揮揮手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不等吃不等喝的東西了,馬上要開會了,一會兒肯定要重新選舉的,你想到什麽辦法阻止他們把我弄下台沒有!”


    嚴小開搖頭,不語。


    秦盈愕然地道:“沒有?”


    嚴小開傲嬌地道:“錯,是因為這麽簡單問題,我根本就不必花腦筋去想!”


    雨女和秦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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