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開將項豐扔下了之後,這就開著車順著日式溫泉渡假山莊的道路繼續往上走。


    隻是車子越往前開,越接近目的地,他就感覺越不好,因為迎麵吹來的風血腥味已經越來越濃,濃得仿佛前麵有一個血海正在翻騰似的。


    當他終於把車駛到日式溫泉渡假山莊之前的時候,發現這裏黑漆漆一片,沒有丁點兒燈光,也不見半個人影。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山莊後麵的樹林裏棲息的怪鳥偶爾傳來一聲聒噪叫聲,讓人感覺空洞,陰森。


    嚴小開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一股熏人作嘔的血腥味由下往上衝,直撲他的鼻間,腳下也有種黏黏的感覺。


    垂目仔細一看,嚴小開不禁嚇了一大跳。


    慘白的月光下,地麵是暗紅色的,而這顯然並不是它原來的顏色,這是被血染紅的。


    這一整片寬闊的地麵,竟然都是被鮮血染紅的!


    嚴小開徹底的呆住了,心裏也一陣陣的發寒,因為他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流多少的血才能夠把這片地麵完全染紅。


    盡管,此時一切已經結束了,但看著地麵上這些還沒有完全幹透的血跡,卻不難想像這裏曾經發生過怎樣慘烈的一場戰鬥……或許,說是屠殺會更準確一些,因為項氏兄弟沒有回去,他們所帶來的八百多號人馬也消失在這裏。


    嚴小開努力的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順著地麵朝前看去,發現山莊的大門是洞開的,大門裏麵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但一股股陰邪的濃烈殺氣正從裏麵冒出來。


    顯然,裏麵有人,而且還是非同尋常的高手。


    嚴小開沒有貿然而動,隻是站在那裏,安靜的等著。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什麽不知道就硬闖,隻有死路一條!


    足足約有十分鍾那樣,黑漆漆的大門裏麵終於有了動靜,一個人從黑暗中緩緩的走出來。


    嚴小開定睛看看,發現這是一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整齊得體的西服,紮著領結,一手微曲放於胸腹部,一手負在背後,很有紳士派頭樣子,他的神色淡然,腳步從容,仿佛剛從裏麵飽餐了一頓,出來散步似的。


    在嚴小開打量此人的時候,此人也正在打量著嚴小開。


    好一陣,他才用流利的中文問道:“你是誰?”


    嚴小開淡淡一笑,“如果我說我隻是個遊客,想來這個地方投宿的,你相信嗎?”


    中年男人也笑了,“我們這裏不但適合別人投宿,也適合別人永久安息!雖然我看你並不是遊客,倒像是個無處安葬的遊魂野鬼,不過沒關係,我們這照樣歡迎你。”


    嚴小開皺起了眉頭,沉聲問:“你是誰?”


    中年男人很有紳士風度地道:“哦,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黑田俊熊,是這裏的主人!”


    嚴小開心裏輕震一下,“是你!?”


    黑田俊熊疑惑地問:“你認識我?”


    嚴小開道:“不認識,但我已經久仰你的大名!”


    黑田俊熊又問:“那麽你是?”


    嚴小開道:“嚴小開!”


    黑田俊熊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綻放出笑容,而且越笑越誇張,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嚴小開報了一個很滑稽的名字又或是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


    黑田俊熊的裝扮雖然得體,讓人看著多少有些舒服之感,可是他的笑聲真的說不上好聽,讓人感覺聒噪,刺耳。


    嚴小開忍了一陣,終於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他,“你在笑什麽?”


    黑田俊熊道:“有一句話是你們支那人常說的,我想你應該聽過。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闖進來。剛剛是項氏兄弟,現在是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嚴小開,你知道嗎?我等你的到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嚴小開心中一凜,忙問道:“你將項伯父他們怎樣了?”


    黑田俊熊道:“你會知道的,因為你很快就會和他們團聚!”


    嚴小開眼睛突地紅了,熊熊的殺氣冒了出來,不過下一刻,他並沒有動手,而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比黑田俊熊更得意,更囂張。


    聽見他這樣的笑聲,黑田俊熊心裏很不舒服,喝問道:“你又笑什麽?”


    嚴小開道:“沒有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你這個小鬼子為了達到目的,已經完全泯滅了人性,我就感覺可笑。”


    黑田俊熊眉目一沉,“嗯?”


    嚴小開冷哼一聲,“嗯什麽嗯呢?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你想用自己女兒的身體去控製別人,結果反倒便宜了我!”


    黑田俊熊一下就被激怒了,咬牙切齒地吼道:“你說什麽?”


    嚴小開搖頭道:“黑田老兒,你衝我吼也是沒用的,因為就算你衝我吼,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已經和你女兒黑田優美睡了幾次,用了幾種姿勢,過程又是怎樣的!不錯,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黑田俊熊被氣傷了,一手捂住了胸口,臉上浮起了痛苦之色。


    嚴小開見狀,立即很關心的語氣問:“你怎麽了?心髒不好嗎?”


    黑田俊熊臉色更痛苦了,揉了幾下胸口,嘴巴一張,竟然活活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嚴小開驚聲道:“哎呀,你吐血了呢?這可怎麽辦好?”


    黑田俊熊的紳士風度盡喪,麵目猙獰,如野獸一般咆哮起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嚴小開淡淡地道:“尊老愛幼是我們中華兒女的優良傳統,榮登極樂這種事情,你老還是先行吧。我要是有空的話,我會記得給你燒紙的。”


    黑田俊熊狠狠的一抹嘴角的鮮血,大吼大叫道:“醜奴,惡鬼,你們不是要找他嗎?他來了,他已經來了,你們出來,出來把他給我幹掉!”


    黑田俊熊足足叫了好一陣,那個黑漆漆的大門裏才緩慢的走出了五人。


    帶頭的一個,分不清是男是女,頭發很發,胸部很大,五官卻並不清晰,因為他的五官全都被密密麻麻的刀疤所代替了,一雙眼睛藏在刀疤後麵,散發著陰鬱凶狠的殺氣。


    跟在後麵的一個,是個男的,但看不出年紀,也看不清容貌,因為他的臉上被奇奇怪怪的紋身所代替著,一塊青,一塊紫,一塊紅,想是化了裝,馬上要登台獻唱似的。


    再後麵一個,也是個男的,健碩高大,肌肉疙瘩一團一團的,臉上的五官極為粗獷,額上紋著一把尖叉,手上也握著一把一模一樣的尖叉,整個人凶相畢露。


    跟在他後麵的,是個女人,穿著一身壽衣,臉上畫著濃濃的豔妝,不過這明顯不是活人的裝束,而是死人的那種,看起來極為邪氣。


    最後麵的一個,應該也是個女人,但隻能說是應該,因為她一身白衣如雪,臉上罩了個沒有五官的白色麵具。


    這五人一上來,嚴小開就感覺到了壓迫感,因為從他們的身上湧出來一種讓人無法消受的腥氣,這種濃烈氣息與其說是腥氣,不如說是殺氣,而且不是誰都有的,隻有那種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螻蟻,殘殺了無數生命的人身上才會散發出來。


    知道遭遇了勁敵,嚴小開立即警惕起來,全身戒備的緊盯著五人。


    不過這五人上來後並沒有立即動手,帶頭那個滿臉刀疤的長發男,呃,也可能是女的,首先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笑聲,然後道:“黑田桑,你們翁婿倆的對話太有意思了,我們都舍不得出來打斷你們呢!”


    黑田俊熊沒好氣地道:“醜奴,你少說風涼話了,你們不是要找他嗎?他來了,你們趕緊把他給我殺掉!”


    醜奴沒有動,隻是搖了搖頭,“黑田桑,我們確實是要找他不錯,不過我們的目的並不是要殺他!”


    黑田俊熊道:“你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跟在醜奴後麵那個滿臉紋身的戲曲男突地朝他壓了上去,一伸手就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狠狠的盯著他,另一隻手中的尖刺也揚了起來。


    醜奴見狀,立即就喝道:“惡鬼,斯文點,斯文點,怎麽說,我們在香江的這段日子也是吃他的,住他的,玩他的。怎麽可以翻轉豬肚就是屎呢!”


    惡鬼冷哼道:“剛才我們已經替他殺了不少人,已經還給他了,他再沒有資格吩咐我們做任何的事情。”


    醜奴語氣緩和地道:“年輕人,不要衝動嘛!把他放下來,放下來,說不定以後他還有別的生意給我們做呢!”


    惡鬼聞言,終於撒了手,但他卻用尖刺指著黑田俊熊道:“再對我們呼呼喝喝的,我要你的狗命!”


    黑田俊熊的臉色陣陣發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


    看到這兒,嚴小開多少有些明白了,這五個恐怖的超級高手並不是黑田俊熊的手下,充其量是種相互利用的合作關係。


    隻是,縱然如此,他也沒有絲毫的勝算,因為剛才這個叫惡鬼的人出手,他已經看明白了,這人的身手應該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如果是單對單,他有把握立於不敗之地,甚至是將他絞殺,可是一對五,他別說是勝算,就連逃跑恐怕都沒辦法。


    看見黑田俊熊乖乖的閉上嘴後,醜奴這就走了上來,感覺到了嚴小開的警惕與戒備,他淡淡地笑道:“小正太,別緊張,姐姐隻是想問你一點事情。”


    嚴小開愣了一下,“姐姐?”


    醜奴潛藏的戾氣一下就湧了出來,不過看到嚴小開那張比他家真愛好看不知道多少倍的臉,這股戾氣又瞬間消逝,用一種很好商量的語氣溫和地道:“如果你喜歡,叫我哥哥也可以的!”


    嚴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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