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清除完了,剩下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嚴小開和龍曉雨及龍客布商量過後,決定按照龍曉雨之前所說的那樣,越香枝砍伐下來後不直接當成木材賣,而是加工成紅木家具與紅木飾品自己銷售。


    具體的分工是這樣,嚴小開回深城,尋找可合作的紅木家具廠,還有可開設紅木家私城的店麵,籌備加工與銷售的事宜。


    龍客布和孫女則留在仁沙屯山寨,帶領苗民上山伐木,將越香枝通通砍伐下來,打包裝車,發往深城。


    這一來,事情雖然變得繁瑣複雜了許多,但利益卻變得最大化,六十億最少會變成一百億。


    一切的細節都商討完畢之後,已經在仁沙屯山寨耽擱了不少時間的嚴小開等人這就匆匆離開。


    一路無話,嚴小開等人平安無恙的回到了深城。


    隻是,當嚴小開獨自一人回到廟街,打開自己那棟宅子的大門之時,那個以往會帶著溫柔與歡喜的笑顏出來迎接的女人並沒有出現。


    “婞姐!”


    “婞姐!”


    “婞姐!”


    “……”


    嚴小開站在門外一連叫了好幾聲。


    沒有聽到回應,有的隻是他空蕩蕩的回音。


    進去之後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找了好幾遍,依舊不見郝婞的身影。


    前院的狗屋裏,那條藏獒一元還被鐵鏈拴在那兒,但已經餓的奄奄一息。


    廚房裏,還有前幾天吃剩的飯菜,但已經餿了,而且長了毛。


    後院中,那些郝婞養的雞,鴨,鵝,兔等家禽都還在,有的已經餓死了,有的還在垂死掙紮著。


    菜園中的蔬菜瓜果雖然還是綠意蠱然,但泥土卻幹枯得不行,顯然已經好幾天沒有淋水澆灌了。


    打開她的房門,發現她的衣物,飾品,甚至是買菜用的小包,自己給她的那張銀行卡,通通都還在。


    種種的跡象表明,郝婞真的離開了,而且走得十分的匆忙。


    悵然若失的嚴小開呆呆的站在房中,看著郝婞睡過的那張床,聞著房間殘留的餘香,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與失落。


    他把手伸進兜裏,掏出了那塊帝王綠,思緒不由又回到出事那天。


    那天他雖然腹痛如絞,可頭腦仍是清醒的,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氣息剛開始是怎麽也沒辦法進入郝婞的身體的,仿佛有一道門在阻隔著他的進入。後來自己不停的蠻橫衝撞,終於闖進去的時候卻發現她的體內有股龐大又渾厚的氣息,這股氣息原本是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沉靜與封閉著的,像是一個被魔咒封印著的惡魔一般,而正是因為自己的闖入,驚擾了它,使它蘇醒了,從而掙開束縛,展露出惡魔的本性。


    也正是那個時候,郝婞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想起郝婞那雙陰沉又狠毒的目光,嚴小開的心中不由一凜,難道……那才是真正的她?


    回憶起這一切,嚴小開真的很後悔,如果那天自己能溫柔一些,理智一些,發現不對勁後就立即懸崖勒馬,不再蠻衝直撞,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吧!


    衝動,是魔鬼啊!


    呆愣在那裏自怨自艾了好久好久,嚴小開才終於收拾起心情,離開了房間。


    事情,不發生已經發生了,難過與後悔是無謂的,也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想辦法怎麽去補救才是最正經的。


    看著沾染了灰塵的宅子,前院餓得“昂烏昂烏”直叫的一元,後院那些奄奄一息的家禽,以及廚房裏麵餿得發黴的食物,嚴小開歎一口氣,挽起袖子,開始忙碌起來。


    郝婞雖然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但他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放棄這個家啊!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嚴小開才驅車出門。


    不過他並沒有回中銳安保,而是去了轄管著廟街,華達街,老街,新街等地方的四條派出所。


    走進去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忙碌,隻有坐在前台的一個男警察正在垂頭把玩著手機,不知道是在劃水果還是在上qq,反正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劃動著。


    嚴小開走過去道:“同誌,你好!”


    那人頭也不抬,懶洋洋的應了一句:“報案還是自首?”


    這聲音,嚴小開隱隱是有點熟悉的,可是這話,卻讓他很是鬱悶,來派出所除了報案和自首就不可能有別的事情了嗎?


    那人沒聽見回答,終於抬起頭來,看到嚴小開後,臉色微變一下,“是你?”


    嚴小開這個時候才看清楚此人的臉,也有些愣神,因為這不就是當初差點成了自己同事的那個費才同學嗎?


    看著一身警服筆挺的費才,嚴小開有些疑惑:“費才,你怎麽在這兒呢?”


    費才終於扔下手機,很得意的站起來道:“我分到這兒實習了,過幾個月時間一到,就成為正式工。”


    嚴小開恍然的點點頭。


    費才上下打量一下嚴小開,目光有些不屑,語氣也有些鄙視地道:“你呢?還在那個破安保公司實習呢?”


    嚴小開道:“是啊!”


    費才十分不以為然地道:“熬了好幾年警校,竟然跑去個破安保公司做保安,你不覺得可惜嗎?”


    嚴小開搖頭,淡淡地道:“每個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同,我覺得在安保公司做保安沒有什麽不妥,不管什麽單位,什麽職業,隻要自己感覺充實自在就好!”


    費才滿帶嘲諷地道:“是啊,我都忘了,咱們的層次不同。”


    嚴小開再次點頭,咱們的確層次不同,你呢,最多隻能混個小警察,哥嘛,最少也是個特工。


    費才看見嚴小開也點頭,不由哈哈一笑,問道:“那個誰?完顏玉,還有上官五素那兩個女人呢?也和你一樣還在那個破安保公司。”


    嚴小開道:“都還在!”


    費才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用奚落的語氣道:“都是沒有門路,沒有關係,沒有本事的人啊。得,你回去後把我的號碼給她們,要是想找個好單位的話,讓她們給我打電話。”


    費才說著,這就拿起筆想寫電話號碼。


    嚴小開很無語,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很多,但眼前這個明顯是比較特別的一個,所以道:“我想她們應該用不著!”


    費才頭迅速的寫下電話號碼,而且還是兩份,遞到嚴小開麵前道:“你不是她們,你怎麽知道她們怎麽想?而且不要以為你自己自甘平凡,就認為別人也跟你一樣,有誌氣有追求的人都不會甘心呆在一個破安保公司裏做保安的。”


    對著這廝,嚴小開原本就感覺不舒服,聽了這話後,心裏終於產生了慍意,“費才,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你現在充其量也就是個實習警察而已,還上不了什麽台麵。”


    費才目光一沉,喝道:“你說什麽?”


    嚴小開道:“咦?含蓄的不會聽?那成,我直白一點,別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


    費才一下就怒了,伸手猛地一拍桌子,“你再說一次!”


    其餘的警察見狀,紛紛都圍了過來,有的人在勸費才,有的人則瞪著嚴小開。


    嚴小開神色仍然很平靜,語氣淡淡地道:“你讓我說一百次也是一樣的,不要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說到底你也隻是個廢柴罷了!”


    費才當即就怒不可遏了,霍地衝上來,揚起拳頭就要朝嚴小開頭上砸去。


    嚴小開毅然不動,直挺挺的站在那,臉上卻浮起冷笑喝道:“你動我一下試試。”


    也許是他表現得太淡定,也許是他的氣勢太過逼人,費才的動作因此就滯了一下,旁邊的警察也趕緊上來攔住他。


    費才看見嚴小開的冷笑,心裏也是一醒,因為如果自己不動手,那是占著理的,可如果一動手,那就有理說不清了,所以掙脫了身旁的警察後就道:“各位師兄,師姐,你們都聽見了,他剛剛罵我了,他這是,這是,這是……”


    嚴小開冷笑道:“費才同誌,你想說什麽,是不是想說我犯了侮辱罪?”


    費才正是想這麽說的,可是怎麽想也想不起這該叫什麽罪,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恍然記起來,“對,他侮辱了我,犯了侮辱罪!我要把他抓起來。”


    一班警察都很是汗顏,連人家犯了什麽罪你都搞不清楚,你來實的哪門子習啊?


    嚴小開再一次冷笑著問:“費才同誌,你知道什麽叫做侮辱罪?又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能立案,才能抓我嗎?”


    費才被問的啞口無言,這些他確實是學過,可是通通都忘了。


    嚴小開嘖嘖的歎息著搖頭,“就你這樣,也配做警察,我告訴你吧,侮辱罪,是指使用暴力或者以其他方法,公然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為。立案標準是什麽?根據刑法第246條的規定,涉嫌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情節嚴重的,應予立案。另外,侮辱罪是情節犯,行為人公然侮辱他人的行為,必須達到情節嚴重的程度,才構成犯罪,予以立案追究。現在你明白了嗎?”


    費才被說得臉紅耳赤,“你,你,剛才不是公然侮辱我嗎?”


    嚴小開疑惑地問:“我侮辱你了嗎?我怎麽侮辱你了,說來聽聽?”


    費才道:“你剛剛說我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我不過是一個廢柴而已!你敢說你沒這樣說過嗎?”


    “我說了啊!我確實這麽說了!”嚴小開利索的點頭承認,隨後又問道:“可你難道不姓費,名字不是叫費才嗎?”


    費才又一次被火氣衝天,可偏偏又沒辦法有力的反駁,隻能聲音大地吼道:“你剛剛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嚴小開攤了攤手,“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說的!”


    費才氣急敗壞的糾正道:“你剛剛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你說的是廢柴,不是費才!”


    嚴小開搖搖頭,仿佛有些迷茫地道:“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廢柴不就是廢柴嘛!”


    費才被氣得抓狂了,失控之下又一次掄起拳頭朝嚴小開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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