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泊恩父子兩人從那塊地回來的時候。


    一老一少都蹲在院裏不吭聲,老的一個勁兒的抽著幾百塊一根的雪茄,小的則在不停的擺弄著那三個五角的硬幣。


    屋裏的氣氛十分的壓抑與沉悶。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兩父子都沒有動,因為曉芯和嚴母都在屋裏頭。


    不一會兒,嚴曉芯出來喊道:“哥,你的電話!”


    嚴小開撿起地上的三枚硬幣,懶洋洋地問道:“誰打來的?”


    嚴曉芯搖頭道:“不知道,一個男的,就說找你。”


    嚴小開隻好進了屋,拿起那話筒問:“喂,誰?”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小開,是大伯我啊!”


    嚴小開眉頭一緊,“杜大同?”


    杜大同語氣溫和地道:“對,是我!”


    嚴小開就冷笑道:“杜大鎮長好高明的手段啊!”


    杜大同用一頭霧水的語氣問:“小開,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明白。”


    嚴小開道:“你個老狐狸就別在那裏裝了。敢做還不敢認嗎?”


    杜大同道:“小開,你說的什麽,我真的不明白,我打電話來,隻是想問問嚴老哥的身體怎樣,還好吧?”


    嚴小開冷哼一聲,“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杜大同道:“小開,你這話我雖然不愛聽,但並不否認你這比喻很恰當,貓就是貓,耗子就是耗子,你什麽時候看過耗子能弄死貓的?”


    嚴小開怒極,出言不遜地罵道:“你個老雜碎!”


    杜大同不怒反笑,“嚴小開,聽大伯一句勸吧,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隻要給上麵那位打個電話,讓他適當的鬆一點點口風,子騰能平安出來,那大家不都什麽事都沒有了嗎?你也應該知道,村委會嘛,建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嚴小開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那位?”


    杜大同淡淡地道:“你不會的,杜七或者辦不了什麽大事,但今天他應該把意思和你說得很明白了,這是公家要征地,而且還給你家足夠的補償,就算是那位,他也說不上什麽的。聽我的吧,到此為止好嗎?這件事再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嚴小開道:“杜大鎮長,現在是我不願息事寧人嗎?明明是你非要揪著我不放,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你說的那位並沒有什麽關係。”


    杜大同沉默一陣,長歎一口氣道:“既然你這麽固執,咱們真沒有什麽必要再談下去了。好吧,就這樣,記得替我問候嚴大哥,要他多保重身體啊!”


    “草!”嚴小開狠狠的罵了句粗口,掛上了電話。


    從屋裏走出來的時候,嚴小開抬眼看了看天,原本還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間滾滾烏雲,仿佛馬上就要下雨了,空氣變得更加沉悶,這也讓他的心情更加的不爽。


    正在這個時候,他看見村口處正有兩輛m級奔馳越野車正緩緩的駛進來。


    一路往這邊駛來的時候,還時不時停下來詢問村民。


    隔得這麽遠,村民說了什麽嚴小開自然是聽不到,但卻看到他們紛紛指向自己家的方向,心頭不由一跳,這又是誰來了?


    鄭佩琳?還是杜大同又找了什麽人來欺壓自己。


    心裏有些忐忑之際,奔馳車漸漸駛近了,果然真的是朝自己家駛來的。


    隻是當帶頭那輛車先停下來,駕車那人急不可耐的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嚴小開卻有點傻眼,因為這下車的人不是鄭佩琳,也不是杜大同有關的什麽人。而是一年輕裝酷男,小西裝,窄腳褲,卷碎發,還帶了個小禮帽。


    這造型,不用都能猜到是誰了吧?


    不錯,他就是嚴小開前任司機兼跟班西門耀銘。


    西門耀銘走至近前之前,看到站在門口的嚴小開,一張臉立即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親熱的撲上前來喊道:“哥!”


    嚴小開很想賞他一爆栗並衝他喝道,老子正煩著呢,你還跑來湊熱鬧。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麵人,難得人家這麽大老遠的來,又這麽的熱情,他隻能勉強撐起出一點笑容道:“小銘子,你怎麽來了?”


    西門耀銘道:“哥,我陪我爸來的!”


    嚴小開疑惑地問:“你爸?”


    西門耀銘朝後麵一輛奔馳車指了指,然後快步的走上前去,打開後排座的車門。


    一身便裝的西門天成就從車上走了下來。


    嚴小開隻好迎上前來,禮貌地道:“西門叔叔,你好!”


    西門天成上下打量一下他,然後笑問:“你就是我兒子的老板兼老大嚴小開?”


    嚴小開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西門叔叔,我和他鬧著玩的!”


    西門天成搖頭道:“不,我覺得這樣挺好,這小兔崽子天不怕地不怕,從來就沒服過什麽人,現在終於有人能製住他了,挺好呢!對了,咱們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吧?”


    嚴小開想了想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見你是在急救手術室裏。”


    西門天成道:“說起這個事,我就得先說明我這次來的意圖,我就是專誠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的。雖然有點冒昧與唐突,但還是希望你能歡迎我!”


    嚴小開也咬起了詞道:“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呼,歡迎,當然歡迎!”


    西門天成笑問:“那你還不讓我進屋?”


    嚴小開忙道:“西門叔叔請,不過我家真的很寒酸,你可別見笑!”


    西門天成搖頭,拉著他的手一邊往裏走,一邊道:“沒有誰一生下來就是大英雄大豪傑的,你西門叔叔我在二十年前不也是個窮得叮當響的教書匠嗎?”


    “那成,西門叔叔咱們進屋聊!”嚴小開一邊把人讓進屋,一邊喊道:“爸媽,來客人了!”


    嚴父首先走出來,看見外麵的兩輛豪車,還有進門來的一班人,不由愣了下。


    西門天成就迎上前去,伸手握住嚴父的手道:“這位想必是嚴大哥吧,我叫西門天成,也是海源人,我家小子跟著你家小開幹活,小開還救過我的命,這一次我登門是專誠來感謝他的。”


    嚴父聽得一頭霧水,隻能訕訕地道:“你好,你好,屋裏坐吧!”


    西門天成卻回頭對西門耀銘道:“耀銘,我給小開準備的禮物呢?”


    西門耀銘忙答應道:“在車上,我這就去搬進來!”


    說著,西門耀銘就連同父親的司機,助理,秘書一起去車上搬禮物了,不一會兒就搬進來一大堆,擱在廳堂的一角,仿佛一堆小山似的,均是名貴茶煙酒,還有一些補品什麽的。


    忙著給客人上茶的嚴父嚴母又不由麵麵相覷,臉色極為古怪,心裏更是納悶,最近這是怎麽了,怎麽動不動就有人送禮上門?


    嚴父看著那些禮物,神色有些窘迫地道:“西門老板,你這是……”


    西門天成搖頭道:“嚴大哥,你別叫我什麽老板老板,你要真的看得起我,就叫我一聲老弟好嗎?”


    嚴父隻好道:“那行,我托大一些叫你西門老弟,可你怎麽這麽破費,你能來咱們家,咱們就很高興了,還帶這麽多東西?”


    西門天成道:“一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的。”


    嚴父道:“可這……那中午在家吃飯,我這就讓孩子他媽殺雞去。”


    西門天成道:“如果太麻煩的話,我請你們去鎮上吃好嗎?”


    嚴父道:“不麻煩,不麻煩的。”


    西門天成道:“那好,中午我就在大哥家蹭飯了!”


    嚴父道:“好,好,那你們聊,我去準備一下!”


    在嚴父嚴母下去之後,西門耀銘及西門天成的司機,助理,秘書等四人也很識趣的退到院子裏去了。


    嚴小開問道:“西門叔叔,身體好些了嗎?”


    西門天成道:“托你的福,已經好很多了。”


    嚴小開點頭,然後又笑道:“西門叔叔這次來,恐怕不止是感謝我這麽簡單吧?”


    西門天成道:“小開果然是聰明人,我那小兔崽子沒有跟錯人,除了上門感謝你之外,還有些事情想請你解惑,因為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海源,電話也說不清楚,所以就冒昧的前來了。”


    嚴小開道:“西門叔叔客氣了,有什麽疑問請說無妨,我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


    西門天成道:“是這樣的,你給我的藥丸我已經吃了,身體也徹底的好了起來,但我家小子稱,你說,那是解毒丸,我想問你,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嚴小開道:“這個西門叔叔應該猜出一點來了吧!”


    西門天成神色沉重的點頭,“雖然隱約猜到一些,但不能完全肯定!”


    嚴小開道:“西門叔叔,你猜的不錯,你確實是中毒了。”


    西門天成臉色白了一下,“可是……我是怎麽中的毒?”


    嚴小開道:“中毒的途徑無非就那幾種,籠統的來說就是通過接觸中毒,例如通過食道,通過呼吸道,通過皮膚黏膜接觸等等,那天在急救手術室裏,我曾給你檢查過,基本判定那是屬於接觸中毒,但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接觸,我並不了解。”


    西門天成疑惑地問:“握手會嗎?”


    嚴小開點頭,“握手肯定也會的,不過你這毒顯然不是通過握手感染的,因為如果是通過握手感染,這個起始部位的症狀必定比較嚴重,可當時我看過你的手,它雖然也有症狀,但隻是全身的並發症狀,不屬於特例。原本當時我想要給你做全身檢查的,但因為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所以就沒有做。”


    西門天成問道:“那現在還可以做嗎?”


    嚴小開搖頭,“你身上的毒都已經被化解,症狀不在,自然是檢查不出來的。”


    西門天沉思一陣,心中突地一動,問道:“小開,你是說中毒的位置必定會比較明顯?”


    “是的!”嚴小開點頭,然後疑問:“西門叔叔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西門天成欲言又止,神情複雜又尷尬的看著嚴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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