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川兵被霹靂彈炸死一部分,混亂中自己人互相踐踏傷了一部分,剩下的被下山猛虎一樣的淩辰傷了幾十個,其餘的人聽見王二寶的命令後放下手中的武器。片刻時間幾百人就完全潰敗。


    如此迅速而輝煌的戰果將次仁平措嚇一大跳,沒用莫天悚多費唇舌,他就同意帶人回去,不再參與到莫天悚和王二寶之間的“私人恩怨”中。


    次仁平措走後,曆瑾興高采烈地迎上莫天悚,還覺得暈乎乎的,笑道:“真難以置信,次仁平措就那樣走了,我們三十人打贏三百人,還隻有七個人負了一點輕傷。”


    莫天悚淡淡道:“跟我打仗就是這樣的。怎麽樣,這下將軍相信我能打下碉樓了吧?”


    曆瑾笑道:“我本來就知道三爺肯定能打下碉樓,不然怎麽會毛遂自薦要跟著三爺呢!”


    莫天悚微笑道:“那麻煩將軍立刻帶兩個人去追上我們的隊伍,派人去給穆侯爺報捷,順便督促穆侯爺整頓軍紀。我和央宗小姐押著王二寶會慢慢跟上來。”扭頭道,“阿虎、阿豹,你們陪著曆將軍立刻出發。”


    曆瑾急道:“三爺不和我一起嗎?”


    莫天悚指指戰場道:“我們可以騎快馬趕路,你總不能指望王二寶也騎快馬趕路吧?要不就大人留下,我去給穆侯爺報捷?”


    曆瑾忙道:“還是我去報捷。淩辰肯定不會聽我的。”


    穆津劍很看不起曆瑾一個剛剛提升的小小五品官兒,當然就更看不起還是布衣的莫天悚,聽曆瑾說他們僅僅用三十人就打退五百人,認定曆瑾是在吹牛,但是曆瑾畢竟是欽差,他還是一早就和曆瑾一起出來在大路上等候。


    穆津劍夜裏被曆瑾吵醒就沒休息過,被數落一通軍紀問題,硬逼著他將沒來得及殺的牲口都送回去,殺了的還要算成銀子。心裏不舒服之極,滿心以為等不了多少時候,不想到快中午探子才回來回報說莫天悚馬上就要到了。穆津劍心裏更不痛快,還是隻有帶人迎接。


    老遠就看見莫天悚穿著藏袍也擋不住一副病歪歪的小白臉書生模樣,身前摟著嬌滴滴的荷露,左邊是穿著藏袍也依然清秀水靈的梅翩然,右邊是不管什麽時候都珠光寶氣的央宗,傍花隨柳有說有笑的,心裏越發不痛快。幸好莫天悚老遠就放開荷露,跳下馬走過來滿麵堆歡寒暄,連道久仰。


    穆津劍稍微覺得好過一點。可是剛剛把俘虜交接完畢,莫天悚連接風酒也沒有喝,推說昨夜太累,直接躲進帳篷中睡覺去了,又將穆津劍氣得夠嗆。尤為可氣的是軍紀曆瑾並非說過就算,跟在他後麵催著辦理。穆津劍敷衍不過,也不得不裝裝樣子。


    子夜,莫天悚穿著一身夜行衣離開帳篷,梅翩然已經在帳外等候,可是氣人的是,央宗也和梅翩然在一起。莫天悚頭疼地嘟囔道:“寶貝兒,你晚上不用睡覺嗎?”


    央宗得意地笑道:“你不睡我也不睡。偵察敵情你怎麽不叫淩辰去?我就知道你是想和梅姑娘玩好玩的,我也要去。”


    莫天悚悻悻地道:“你覺得你們的碉樓很好玩嗎?三個碉樓,被穆津劍圍了足足五個多月了,硬是沒攻破。倪可他大哥都快瘋了!”


    央宗噘嘴道:“你不帶我去,我也要瘋!”


    梅翩然道:“天悚,央宗的輕功也不壞,就一起去吧,有情況我會照顧的。”


    莫天悚點頭道:“那好吧,你就一起來。不過我們先得約法三章,一會兒你自己不許有意見,全部都得聽我的。”


    央宗忙不迭地答應了。三人出營房朝外山坡走去。


    拉魯官寨背靠高山而建,後麵是陡峭的山崖,崖底山勢稍微平坦一些,一幢幢樓房麵向雜穀,勻勻稱稱、錯落有致地分布,自然得像是從山裏長出來的。沒有外圍牆,站在任何一戶人家的曬台上,都可以將周圍的風光一覽無餘。外麵的人遠遠的也可以看見官寨中林立的碉樓。


    碉樓建築有四角、五角、六角、八角形,如同放大的煙囪一樣高高聳立,高的有十幾丈,矮的也有五六丈。功能眾多,建於村寨要道旁、交通要隘、關卡等地的稱“戰碉”;專門為土司而修的曰“官寨碉”;村寨中心,用於鎮魔的八角碉叫“風水碉”,此外,還有警碉、界碉、房中碉等等。


    整個拉魯官寨其實共有碉樓十七座,大家平時說的三座碉樓是指位於官寨外圍的戰碉。戰碉扼守住進出官寨的要道,於牆垣間以箭矢擂石外擊,旁邊無路可進兵,必須從其打擊中通過。一碉不過數十人,萬夫皆阻。官寨不過近在眼前,穆津劍也隻能把這裏圍住,而不能前進半步。除了要道上的三座戰碉以外,拉魯官寨中其餘的十四座都是房中碉,和藏房連在一起。可以躲幾十個人,即便是打下外麵的戰碉,這些房中碉也得費些力氣才能攻破。穆津劍早叫苦連天,其他人卻故意隻提三座戰碉,不外為降低此處的危險性。


    莫天悚三人出營房以後繞過戰碉,遠遠的從山上繞路來到官寨上麵的峭壁上,仗著有輕功,險峻的山勢擋不住他們,小心翼翼爬下山崖,下到山崖上凸出來勉強可以立足的大石頭上停下來,居高臨下朝下看。


    這裏離下麵的官寨已經很近,借著皎潔的月光可以看見下麵房簷下精雕細琢的小窗戶。央宗指著官寨中一幢有兩排裙樓的房子道:“我敢肯定,拉魯才旦一定住在那裏。你們看見那些木刻沒有,沒錢的人家絕對刻不出來。”


    莫天悚忍俊不禁,莞爾道:“嗯,觀察得真夠仔細的。這幢房子最高,流露出霸氣和財氣,的的確確是拉魯才旦的住處。那麽請問央宗小姐,據你的觀察,我們用什麽方法可以直搗黃龍,一舉擒獲住在那幢房子中的拉魯才旦呢?”


    央宗道:“用你的銀簪子啊。上次你不是憑借銀簪子翻進我家的官寨中。”


    莫天悚低聲笑道:“真是好主意。那麽我們趕快回去找大哥,讓他多做些銀簪子出來用。就不知道央宗小姐會不會用。”


    央宗和莫天悚熟悉以後,曾經拿著簪子把玩過。(.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銀簪子上的龍爪非常小,不經過一定時間的練習根本用不好。央宗頓時氣得夠嗆,怒道:“我至少還在幫你想辦法,可梅……”一生氣,說話的聲音不禁大了一些,嚇得莫天悚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惡狠狠瞪她一眼,沒讓她把話說完。


    梅翩然淡淡笑道:“央宗,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悚的德行,還總去惹他幹嘛?天悚,恐怕你還真得找一家住戶潛進去看看。凡是有佛像的地方,我在外麵用洞幽察微就看不清楚。藏人信教,家裏到處都掛著佛像,很多地方我都看不見。”


    莫天悚嘟囔道:“屋子裏麵就不用看了。我是讓你找水井,水井怎麽可能挖在屋子裏麵?”


    央宗吃驚地嚷道:“天悚,你又想下毒?你不說這次不下毒嗎?山上挖井很深都找不著水,很少官寨裏麵有水井的。”


    莫天悚啼笑皆非地道:“我問水井就為下毒?我難道不知道一般的寨子中都沒有水井?小姐,你不懂就別出聲。翩然,這附近有其他水源沒有?”


    梅翩然搖頭道:“沒有水井,也沒有任何池塘、泉眼一類的水源。但那邊的棚子下有一個裝得滿滿的水池。這事還真奇怪,水池中的水究竟從哪裏來的呢?”


    央宗又嚷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那邊就有一條河,去河裏擔水不就可以了嗎?”


    莫天悚氣道:“讓你別來你偏來,自己不懂廢話還多。下麵的寨子被圍得跟個鐵桶一樣,我們固然進不去,他們可也出不來。糧食可以儲存,可是這三百多個人喝的水怎麽儲存?那個水池了不起能夠他們用一天的時間。你自己在這裏待著別亂跑。翩然,我們還是要下去到水池邊看看。”丟下央宗,由梅翩然帶著他,半飛半躍快速朝官寨接近。


    央宗大怒,看看山路實在太險,也不敢追下去,尖聲大叫道:“不行,梅姑娘能去我為什麽不能去?梅姑娘都說了她怕裏麵的佛像,該讓她留下才是。”


    寂靜地黑夜被她這一聲吼劃破,立刻變得鼎沸起來,足足有二十多隻藏獒同時朝山上狂吠起來,接著幾十隻火把也被點燃。碉樓上箭矢齊發,準頭還相當不錯。穆津劍就曾經試過從山崖縋繩而下,就是被下麵的人射上來的。幸好莫天悚的武功也很不錯,急忙撥打,而梅翩然的輕功和一般人的輕功根本就是一個概念,不然沒被射中也會失足落下去。


    梅翩然不得不帶著莫天悚飛回到大石頭上,已經脫離弓箭的射程。莫天悚勃然大怒,瞪著央宗冷冷地道:“這下你滿意了?”掉頭就朝山上爬。央宗嚇傻了,隻會站著發愣。梅翩然忙拉著她一起跟在莫天悚的後麵,迅速朝山上爬去。還好,山路陡峭,下麵的人也追不上來,他們無驚無險地回到營地。


    整個營地也全部被吵醒。穆津劍曾在懸崖上吃過苦頭,完全可以想像莫天悚的遭遇,站在營門口,大笑道:“難怪三爺白天要睡覺呢!本候到也久仰三爺輕功卓絕,想來一定收獲頗豐?都探聽到什麽消息?說出來也讓本候分享分享。”


    莫天悚心裏正不痛快,也哈哈大笑道:“久仰侯爺驍勇善戰,天悚心想下麵不過幾百人,哪裏能擋住侯爺的幾千大軍,這裏根本用不著天悚多事,不過陪姑娘們出來看看夜景,卻被一隻亂叫的狗敗了興致。說起來若非侯爺提攜,故意留著拉魯才旦盛情相邀,我們待在京城裏,還真沒機會看山裏的夜景。多謝侯爺。”丟下穆津劍回自己的帳篷中去了。


    穆津劍臉都氣白了,扭頭看見曆瑾正在一邊發笑,忍不住問:“曆大人,這個莫天悚究竟什麽來曆?皇上怎麽會把龍牌賜給他?行軍打仗還帶著幾個女人,也實在是太不象話!”


    曆瑾憋著笑道:“他的來曆可就大了,一張巧嘴哄得萬歲爺開心,萬歲爺就把龍牌給他了,特許他可以帶女人打仗,弄得連下官都得聽他的。”也丟下穆津劍走了。


    羅天在一道碧灣邊停下竹筏,把手伸給林冰雁,笑著道:“冰冰,這裏是整個龍虎山最奇妙的景致。來,我們一起下去看看。”


    林冰雁無精打采地道:“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就是石頭而已。”


    張惜霎硬拉著她跳下竹筏朝前走去,笑道:“這裏可不是一般的景致。這地方叫做仙女配不得,可說是天下第一景,有名的看得說不得,每年都有很多人慕名前來。”


    林冰雁還是提不起興致,低頭隻注意腳下曲曲折折的小路,踩著水麵上的一塊一塊的石頭跨過溪澗,嘟囔道:“既然看得,為何又說不得?既然說不得,那也就看不得。”


    羅天跟在她們後麵,笑道:“卻也不是說不得,而是女人看了不好意思說。所謂男人看了笑哈哈,女人看了羞答答。”指著前麵道,“你自己看,可說得?”


    順著羅天的手指,見隔著水麵前麵山峰中間的一個大裂縫,形成一個岩洞,神似女陰。裂縫有幾丈高,近地麵的地方,岩洞口又稍稍擴開一些,正好像是女子的坐姿,微微地分開雙腿,把私處稍稍張開一點。沒精打采的林冰雁也看得臉上發燒,啐道:“天哥,你才被道長放出來,也不說改改,簡直比莫天悚還不正經!”


    羅天笑道:“道生一,一生二,陰陽交合生萬物。這有什麽不正經的?食色,性也!”


    張惜霎湊近林冰雁的耳朵,不悅地低聲道:“你知道我在中乙道長麵前說了多少好話,中乙道長才肯讓天哥出來?這裏本來是我拉天哥來看的,他知道你不開心,特意叫上你,怕程師兄胡說八道,我們連程師兄也沒有叫,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麽老是要說天哥?”


    忽聽一陣嬌笑道:“羅天就不能說嗎?”


    林冰雁愕然仰頭,才看見田慧正站在仙女岩的頂上,挽著高高的發髻,斜插一支珠釵。渾圓的珍珠足有桂圓大。穿一件湖水綠的裙子,用水蔥一樣的手指掩住嘴唇,露出被鳳仙花染得紅紅的指甲和手腕上叮當作響的十幾隻細細的金鐲子,笑得風情萬種。張惜霎蹙眉低聲道:“惡心!”


    羅天還是那樣不溫不火地抱拳道:“真想不到,能在這裏遇見田姑娘!”


    田慧笑眯眯地道:“這有什麽想不到的?能在這裏遇見羅少俠,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食色,性也。食和色二者缺一不可。日已近午,幾位看完讓人臉紅的仙女獻花,可有膽量上來品嚐美食?”一邊說一邊垂下一條彩帶,挑釁一樣看著下麵的幾個人。


    林冰雁拉住羅天,低聲道:“天哥,我們回去。我不想看見她。”


    田慧嬌笑道:“是不想看見我,還是沒有臉見我?二爺為你茶飯不思的,你倒是有閑情雅致和人來這裏看這種風景,真枉費二爺的一片真心。羅少俠是比我們二爺本事,一肩雙挑,小女子佩服!”


    張惜霎怒道:“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田慧朝羅天拋個媚眼,莞爾道:“原來不是看得說不得,倒是做得說不得。足下有沒有興趣攢三聚五?”


    羅天皺眉道:“你是說莫二爺也在上麵?”


    田慧點頭笑道:“還有幽煌劍呢!怎麽樣,你們不上來我可就走了!”


    張惜霎怒道:“莫桃還有臉來這裏?天哥,我們上去。不上去,莫桃還以為我們怕了他呢!”羅天朝林冰雁看去。林冰雁咬咬嘴唇道:“上去看看他又想幹什麽也好。”搶先躍過水麵,抓住岩壁上彩帶爬上去。羅天卻不屑於彩帶,看看岩壁不過幾丈高,用一種上天梯的輕功,飛躍而起,雙足交替在岩壁上點了幾點,最先落到岩頂。張惜霎又不同,踏罡步鬥口中念念有詞地在地上轉一個圈,足下祥雲忽生,輕飄飄地飄了上來。落在岩頂的時間正好和林冰雁一樣。


    田慧伸手拉了林冰雁一把,收起彩帶,朝張惜霎抿嘴笑道:“小女子還以為仙子是乘龍駕鳳呢,卻原來是踏煙踩雲,可千萬小心別煙消雲散跌個大跟鬥啊!幾位,這邊請。”頭前帶路,翻岩越石走了裏許,來到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


    石頭中間一堆熊熊的篝火,篝火上穿著一隻銬得香噴噴的滴著油的狗肉。莫桃席地而坐,就著麵前一大盤鹵牛肉在喝酒,身邊還圍著五個花枝招展的姑娘。


    正一道的道士清規戒律雖然少,但也不是是全無禁忌的,代表忠義的牛、章魚、大雁、狗是不能吃的。頓時將美麗的女道姑斬龍仙子張惜霎的肺氣炸了,上前去一腳將狗肉踢飛,還試圖踏滅篝火。原本笑眯眯的五鳳倏地圍上去,打成一團。


    莫桃依然喝酒吃肉,像是沒看見一樣。羅天抱拳淡淡笑道:“原來二爺是故意示威來的!”也像是沒看見旁邊的戰鬥一樣,神色自若地走過去坐在莫桃對麵,拿起酒瓶在一個空酒杯中注滿酒,一口喝幹,讚道:“好酒!”


    田慧也走過去,緊挨著羅天坐下,又給羅天斟滿酒,嫣然笑道:“我們二爺特意準備的,自然是好酒!羅少俠好膽色,就不怕酒中有毒?小女子可是更佩服你了!”


    林冰雁呆在一邊,眼淚又湧出來,掉頭朝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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