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莫天悚沒有想到的是,他回去就知道,甄娘在狄遠山和他一起去孤雲莊的第二天就離開了幽煌山莊,然後一直都沒有消息。


    舒郎中在三鮮湯中放的巴豆很可能數量不少,還不僅僅是單純的巴豆。莫天悚在回去的路上就開始後瀉肚,而且不管吃什麽藥就是止不住,讓他足足大瀉了五天時間,整個人都瘦下去一圈。他這一個月裏一直都是新傷摞著舊傷,身體比原來虛弱很多,這樣一來,別說是給莫素秋配藥,連走路都要人扶著才行。


    柳氏看得十分心疼,天天給他加意調養,可惜莫天悚被折騰得實在太虛,雖然終於不再大瀉,但一天還是要瀉個三四次,且把脾胃傷了,多吃一口都會覺得受不了。又過兩天,身體還是沒有一點起色。不過這兩天他的精神畢竟要比前些天稍微好一些,也讓狄遠山去鎮子上買回百十種草藥,開始氣喘籲籲地指揮舒郎中配藥。至此莫天悚才明白巴豆的主要作用,慶幸自己早有準備,下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讓舒郎中得到藥方。


    這時候莫素秋身上的毒發作已經有五天時間,莫素秋也就水米未進地熬了五天,早就變成皮包骨頭,神智不清,昏睡不醒,隻剩下一口氣還沒有咽下去。


    莫桃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天天坐立不安,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莫天悚剛回來的時候,他知道莫天悚的身體很虛弱,又想莫天悚不會真的不救莫素秋,還忍著沒去莫天悚那裏,但眼看再不想辦法,莫素秋肯定是沒救了,實在是忍耐不住,讓月影照看著莫素秋,自己氣乎乎地去找莫天悚。


    莫天悚的院子中迷漫著濃重的藥味,房簷下並排三個火爐子一起在煎藥,舒郎中正在親自照料火候。莫天悚躺在一張躺椅上,身上蓋著薄被,在院子中間閉目養神。臉色病態的蒼白,皮膚也顯得很粗糙,雙眼凹陷下去,嘴唇沒有一點血色還裂著口子,已經被折磨得失去人形,與以前簡直有天壤之別。


    蕭瑟坐在他的旁邊,小聲說著一些山莊中的事情。莫天悚回來以後,他和崔壽誰也沒有露麵。他今天也是實在忍不住,才來看莫天悚配藥的情況的,但他來了之後,莫天悚便問起山莊的情況,他也不好不說。


    莫桃沒料想莫天悚的身體還是這樣糟糕,更是心煩,聽見蕭瑟的話,無疑是煩上加煩,耐不住性子,走過去道:“八風先生,你沒見少爺一點精神也沒有?這些事情也不是很要緊,以後再說行不行?”


    莫天悚睜開眼睛,看見是莫桃,笑笑道:“莊主來得正好。小姐的情況怎麽樣了?”他一開口說話,煎藥的舒郎中立刻湊過來。


    莫桃厭惡地看舒郎中一眼,才道:“很不好。你應該想得到,她從昨天開始就昏迷了。”


    舒郎中立刻道:“少爺,你還是趕快把解毒的方子說出來吧。參茸養生丸的藥效再好,可小姐吃不進去,也是枉然。”原來他這兩天雖然煎過很多藥,幾乎累得半死,但大多數的方劑中都有一些藥性剛好相反的藥。像什麽有甘草的方子中加入甘遂,有大戟的方子中又加入芫花,烏頭和半夏放在一個鍋裏煎……舒郎中不知道莫天悚是病胡塗了呢,還是有意如此,他隻知道這樣的藥是絕對不能吃的。這幾天他唯一配製的一劑正經藥就隻有參茸養生丸,不過這是一種平常補藥,並不具備解毒的功效。他也希望能早點得到方子,好從幽煌山莊中脫身回去。


    莫桃知道莫天悚是在敷衍舒郎中,卻是萬分不解。從前莫天悚對付西天和吳媽、東流的時候,是何等的心狠手辣,現在他雖然體弱,可舒郎中不會任何武術,隨便叫兩個家丁出來,就能把他關起來,他就沒有任何辦法。遲疑一下,還是指著舒郎中道:“少爺,素秋可是沒時間耽擱了!要不要我幫你解決掉這個討厭的家夥?料想我就是殺了他,曹先生也不會取我的性命。”


    舒郎中嚇得腿都軟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道:“莊主,饒命啊!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


    莫天悚笑道:“八風先生,你對我肯定比對莊主要嚴厲很多,祖訓都隻針對我一個人。”


    莫桃和舒郎中都聽不懂莫天悚這句話,隻有蕭瑟知道莫天悚是在說莫桃也該學學所謂的莫氏祖訓。搖頭苦笑道:“少爺,莊主沒有說錯,小姐的確是耽擱不起了。”


    莫天悚道:“我知道。隻是你們不知道參茸養生丸就是解藥。舒郎中,還要多長時間,參茸養生丸才能製好?你起來吧,莊主知道你在給小姐製藥,怎麽可能殺你。”


    幾個人都很吃驚,一起看著莫天悚。舒郎中看看莫桃,才站起來小聲道:“大約還要小半個時辰。”


    莫天悚的精神很差,又閉上眼睛,淡淡道:“莊主,你聽見了。一個時辰以後,我去你那裏,給小姐服下參茸養生丸,再調養個十天八天的,保證小姐完好如初。”


    莫桃雖然不識藥性,也知道參茸養生丸根本就不可能解毒,大聲吼道:“少爺,素秋可是你的親妹妹!你可是就隻剩下她一個親人了!”


    莫天悚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旁邊的狄遠山衝過來,怒道:“莊主,少爺說參茸養生丸能解毒,參茸養生丸就一定能解毒。你要發脾氣,是不是也等小姐服下藥,證明沒有效果以後?”他這一個月時間,經常是衣不解帶地服侍莫天悚,形容也極是憔悴,氣一直就不太順。他也不明白莫天悚不過是鬧幾天肚子,何以就虛弱成這個樣子。莫天悚的身體一向很好,在孤雲莊的時候,外傷幾乎就沒好過,最多躺上一兩天,必定是歡蹦亂跳的。


    莫天悚還是沒睜開眼睛,低聲不鹹不淡地道:“遠山,你怎麽和莊主說話呢?”剛說完就又覺得不舒服,掀開被子坐起來。狄遠山急忙過來扶著他朝茅房走去。


    狄遠山可以說是在幽煌山莊中對莫桃最不客氣的人,對他說話從來都不怎麽中聽,莫天悚以前從來也不說他。此刻莫天悚雖然是在說狄遠山,莫桃聽在耳朵中卻十分不是滋味,看著他們的背影,氣得直瞪眼。


    蕭瑟歎息一聲,覺得莫天悚從孤雲莊回來以後,性子還更陰了,完全讓人猜不著他心中的想法。拉著莫桃一起出去了。


    莫桃回去以後就拿著大刀在院子中舞弄。莫素秋毒發以後,他沒有一點練功的心思,這幾天都沒動過刀,今天卻是覺得心頭冒火,不發泄發泄肯定會爆炸。他在去莫天悚那裏的時候就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不和莫天悚生氣,看見莫天悚有氣無力的樣子還覺得非常心疼,可是莫天悚就是有本事用一句平平常常的話把他的怒火給逗出來。他現在懷疑自己和莫天悚壓根就是八字不合。


    一個時辰後,莫天悚沒有來,但狄遠山和舒郎中一起來到莫素秋的房間中。舒郎中將一個盒子遞在莫桃手中,低聲道:“少爺說,小姐目前身子極弱,連嘔吐的力氣也沒有,正好可以吃下參茸養生丸。”盒子裏麵裝著十粒龍眼大小,剛剛製成,還溫乎乎的參茸養生丸。


    莫桃一聽就炸了:“什麽?莫天悚沒有給小姐拿解藥過來?”將盒子摔在地上,操起旁邊的一張凳子,沒頭沒腦地砸在舒郎中身上,“就是因為你在,少爺才不肯給小姐配藥的。我先打死你個狗雜種!再去孤雲莊找曹橫!”


    舒郎中抱頭鼠竄,逃出莫素秋的房間,大叫道:“救命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可惜這裏是幽煌山莊,雖然有很多幫曹橫做事的人,但都是偷偷摸摸的,並沒有人敢公開對抗莫桃,自然也就沒有人敢出麵救舒郎中。莫桃一直把舒郎中追到花園中,打得他倒地不起才罷休。心裏惦記著莫素秋的解藥,也沒有回去,丟下凳子,直接又去了莫天悚的院子。


    莫天悚已經回到房間中,披著衣服靠床頭坐著,正由柳氏服侍著在吃藥。一看見莫桃進來,莫天悚幾口喝完藥,把碗遞給柳氏道:“柳媽,出去守著,別讓人進來。”


    柳氏剛出去,莫天悚就下地靸鞋朝外屋走去。莫桃看他走路直打晃,心頭的怒火消下去不少,體諒到他也有很多不得以,過去扶著他道:“少爺,你想做什麽就說一聲,何苦呢?”


    莫天悚笑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我怕你發脾氣,不敢勞動。既然你說了,我就不客氣了,你去外麵把門閂上。”


    說得莫桃又想發火,強忍著把頭轉到旁邊,卻又看見地板上那堆礙眼的稻草,呼呼地直喘粗氣,聲音大概三裏外都能聽見。但他想莫天悚閂門很可能是想說藥方了,終於還是忍著沒有發作出來,先扶著莫天悚回到床上坐下,才到外麵房間閂上門。回來看見莫天悚手裏拿著兩個瓷瓶,失聲問:“少爺,你手裏拿著的就是解藥?你早配好了解藥?為什麽是兩個瓶子?”


    莫天悚招手道:“小心隔牆有耳!你小聲一點,坐過來說。”


    莫桃在莫天悚的床頭坐下。莫天悚將兩個瓶子都遞給他,苦笑道:“你猜得不錯,我早配好解藥,就裝在這兩個瓷瓶中。我怕曹橫得到藥方,將方子中三十三種藥拆成兩部分,配成兩種藥丸,分別裝在這兩個瓷瓶中。吃的時候隻要每種吃一顆就可以了。你別擔心,我已經拿了兩顆給遠山,估計這時候小姐也吃過了。我每種都配了二十顆,足夠小姐吃十年。你把瓶子拿回去,分別藏在兩個不同的地方。藏的地方不要告訴任何人。”


    莫桃臉色鐵青,冷冷地道:“少爺,你真是早就配好了?你為什麽不一次把毒全部解了?難道你想控製素秋?”


    莫天悚不悅地道:“看你說到什麽地方去了!我是沒辦法一次把毒解了。我開始就是怕時間臨近的時候曹橫找我的麻煩,才先配好解藥的,沒想到曹橫還真就來找我的麻煩了。解九幽之毒全憑以毒攻毒,解藥也是毒藥,不能提前吃。曹橫給我吃瀉藥,是想方便舒郎中來搶解藥。”


    莫桃將兩個瓷瓶收進懷裏,冷冷地再次問:“少爺,你真是早就配好解藥了?”


    莫天悚察覺莫桃神色不對,愕然道:“怎麽了?我做錯什麽了?我要不是早配好解藥,這兩天不可能有精神配藥的,藥方非得被舒郎中得到不可。”


    莫桃忽然一個嘴巴扇在莫天悚的臉上。莫天悚被莫桃突如其來的一下打懵了,呆呆地看著莫桃沒有反應。


    莫桃起身在房間中轉著圓圈,揮舞雙手咆哮道:“莫天悚,我真的想把你的心肝挖出來看看,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怎麽就這樣硬!素秋是你的妹妹,唯一的親生妹妹!你怎麽就能做到手裏明明攥著解藥,卻看著她一天天地消瘦憔悴而不給她吃!舒郎中是個什麽東西?他比西天和東流還難對付嗎?你自己生病沒精神,你可以讓狄遠山或者琴韻、柳媽給我帶個信,讓我來對付他!你既然配出解藥,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萬一這次曹橫不放你回來,素秋不是沒救了?或者你回來就早點把你的那個什麽參茸養生丸弄出來,早點把舒郎中打發走,不僅素秋不會遭罪,你自己也不會弄成這副樣子。我才不相信,你沒有一點察覺,你的病就是舒郎中弄出來的,他不走,你就好不了!少爺,你為什麽要折磨你自己,也折磨素秋呢?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麽!你去孤雲莊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要是在孤雲莊受了很多苦你就告訴我!曹橫要真把我們逼急了,大不了和他拚個魚死網破!”說完,看也沒有再看莫天悚一眼,氣衝衝地掉頭走了。


    不久狄遠山回到莫天悚的房間給他複命,進來就看見莫天悚目光空洞的靠在床頭,臉上還掛著五個指痕,嚇一大跳,走過去道:“少爺,少爺,你怎麽了?”


    莫天悚回過神來,幽幽地一笑,搖頭道:“沒什麽。小姐能吃東西了嗎?”


    狄遠山放心不少,點頭道:“吃了。少爺,解藥很有效,你是多餘擔心了。我們一到小姐的房間,莊主就隨手拿起一張凳子追打舒郎中,一口氣把舒郎中打到花園中才罷休。不管我給小姐灌什麽東西吃,舒郎中都看不見。真沒想到,莊主的脾氣這樣大。”


    莫天悚愕然,喃喃道:“原來他還去打了舒郎中。”搖搖頭,不放心地問,“遠山,你有沒有按照我教你的那樣,把解藥藏在參茸養生丸中?小姐身邊的丫頭看出你給小姐吃的是什麽了嗎?”


    狄遠山道:“少爺放心。你知道我的手最靈活,我把你給我的解藥摁進參茸養生丸中的時候,周圍的丫頭還在做夢呢!她們都以為小姐就是吃的參茸養生丸。少爺,你的鬼點子可真多。”


    莫天悚深深地一歎,輕聲道:“可能是太多了!遠山,你說我的心腸是不是很硬?喜歡折磨人。隻是莊主不明白,魚兒即便是要拚命,大部分時候還是撞不破漁網,隻能被漁網網上來,乖乖地變成桌子上的一道盤中餐。勾踐隻臥薪嚐膽而不富國強兵,一樣打不贏吳國。”


    狄遠山甚是模不著頭腦,愕然道:“少爺,你亂七八糟地說什麽呢?”


    莫天悚又搖搖頭,躺下來,拉著被子蓋上,疲憊地道:“遠山你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這下舒郎中大概該走了。”


    舒郎中被莫桃打怕了,見到莫素秋的毒解了,下午就離開幽煌山莊。當夜,曹橫親自來到幽煌山莊,一來就去了莫天悚的房間中,將所有人都趕出去,關上房門,自己來到莫天悚的床頭坐下,點頭道:“天悚,好樣的!舒郎中回去以後一口咬定解藥乃是狗屁的參茸養生丸。你是不是鐵了心,就是不給我解藥?”


    莫天悚靠坐在床頭,多少有些得意地笑道:“參茸養生丸乃是正經補藥,不像爹告訴你的火蛙,龍王時不時地吃上一點點,絕對沒有壞處。龍王覺得我這次做得如何呢?占沒占著天時地利人和?幫我分析一下吧。”


    曹橫一呆,好半天才咬牙切齒地道:“你倒是學得快!媽的,你龜兒子比你老子還心狠!他至少對他自己從來不下辣手,你龜兒子竟然乖乖地吃了這麽久的瀉藥,搞得舒郎中一口咬定你龜兒子絕對沒有騙他,狗屁的參茸養生丸就是***解藥!”


    莫天悚笑嘻嘻地道:“龍王今天說話可不怎麽文雅。龍王說了要栽培小子,小子怎可不識抬舉?瀉藥又不是要人性命的毒藥,況是龍王賞賜,吃點就吃點吧。”


    曹橫又是一呆,瞪著莫天悚緩緩道:“天悚,告訴我你為什麽這樣做?我本來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拿出解藥來,還以為你即便不會殺掉舒郎中,也會給他一些苦頭吃,結果卻是莫桃把他暴打一頓。”


    莫天悚輕聲道:“龍王何必明知故問呢?我不想你再有借口殺掉幽煌山莊的任何一個人。南無和北冥的確是讓我害怕了。”


    曹橫暴跳如雷,大聲道:“為什麽?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們,可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護衛這些奴才!你心腸狠毒,並不是那種假仁假義的人,你又知道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給點銀子,他們就出賣你。你的解藥一定是狄遠山幫你拿給莫素秋的,對不對?我是真沒想到你倒是真的和他親近,肯相信他,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也交給他去做。”


    莫天悚嘻笑道:“恐怕龍王是沒有想到狄遠山竟然瞞過你埋伏下的眼睛,把事情給辦成了。真是抱歉得很,讓你的十八魅影白白守了好幾天的時間。”心中卻是一呆,忍不住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心腸狠毒,剛才的些許得意又煙消雲散。


    曹橫搖頭道:“不要想當然了!這件事情不是靠武力能解決的,實際上僅僅是月影的老娘在我手裏。不過我這次敗得這樣慘,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沒有想到狄遠山竟然肯為你辦事而已,我一直以為你會自己去做。天悚,你知不知道,你冒了一個非常大的險。你身邊的人也隻有狄遠山我沒有碰過。想知道為什麽嗎?你了解狄遠山多少?想不想知道這個狄遠山究竟是什麽人嗎?他是……”


    莫天悚雙手捂住耳朵,吼道:“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曹橫拉開莫天悚的手,點頭道:“那好,我們不說狄遠山。那你知不知道為何你回來這麽多天,崔壽連麵都沒露一下,而蕭瑟也僅僅是在今天才來看了看你?”


    莫天悚又捂住耳朵,用力搖頭道:“不要說!我不要知道!”


    可他依然沒有捂住曹橫的話:“因為我在事先警告過他們,他們就害怕了,要避嫌,告訴我這次他們沒有給你出任何主意,一切都是你自己弄出來的。你看,你最倚仗的兩個人,到了關鍵時刻,也並不能幫你什麽。我要的僅僅就是解藥,你為什麽不和我合作?我能給你的絕對比幽煌山莊任何人都多。”


    莫天悚早就在懷疑崔壽和曹橫一直不露麵的原因,其實他也並不信任狄遠山,開始乃是打算把解藥偷偷給蕭瑟或者崔壽的,所以才會拖了好幾天,最後也是沒有辦法才會把解藥給狄遠山,聽後反是鬆一口氣,放下雙手道:“他們知道龍王舍不得弄死我,而我也不需要他們的幫助,沒必要觸怒龍王。”


    又讓曹橫一呆,緊鎖雙眉起身在屋子中來回走了兩圈,又坐在莫天悚的床頭,忽然道:“天悚,看來你是軟硬不吃,不管我說什麽都沒有用處。好樣的!我現在不僅僅是欣賞你,還開始佩服你了,有點子你爹當年的風采。我們來定一個君子協議好不好?我今後再不幹涉你們幽煌山莊的事情,你每半年來我的孤雲莊住兩個月,接受訓練。”


    莫天悚忍不住翻一個白眼,冷冷道:“你上次也說不幹涉幽煌山莊的事情,結果如何?你要我去孤雲莊,我敢不去嗎?你想讓南無他們再接著打我,怎麽著也得等我的身體好一些以後吧!不然兩下子就被他們打死了,下次不是就沒得玩兒了?”


    曹橫搖頭,語氣十分誠懇地道:“天悚,你要是不願意,日後不參加小考較也可以,但小考較能提高你的實戰經驗,對你日後隻有好處。我以後也不派人來接你,來孤雲莊的時間由你自己決定。天悚,你知道我沒有兒子,你爹臨終時曾經將你托付給我照顧,今後會當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就是我孤雲莊的小龍王。”


    莫天悚聽得火大起來,淡淡道:“我能做幽煌山莊的少爺就心滿意足。我已經夠特殊,就不要再有特殊了!要真由我自己定,我肯定不會去孤雲莊。你還是派人來的好,不過最好在白天來。”


    曹橫起身道:“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但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天悚,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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