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的肩頭一陣疼痛,像一隻被老鷹抓住的小雞一樣被曹橫抓住,六神無主地抓著烈煌劍,早上看的那些文字湧現在腦海中,隻覺得往日熟悉的寶劍突然間就變得可怕起來,下意識地朝父親望去,完全不明白曹橫的話。父親明明好好地就站在這裏,殺父之仇從何說起?


    莫少疏拉過莫天悚,抓起他手中的寶劍放在桌子上,不悅地道:“曹兄,你嚇著悚兒了。我都說算了,你還逼迫一個孩子幹什麽?我是綠蘿的姐夫,悚兒是她嫡親的外甥,等一會兒我隻要把幽煌劍給她,她難道還真的會要我父子的性命?”


    曹橫很明顯又是一愣,吃驚地叫道:“你要把幽煌劍給綠蘿?你不怕她把幽煌劍帶回飛翼宮?”


    莫少疏淡淡道:“帶回去就帶回去吧。幽煌劍也不過就是一把鋒利的寶劍而已。我現在已經習慣了平靜的日子,十年來幽煌劍從來不曾離鞘,恐怕都生鏽了,就算是送給飛翼宮也沒什麽。財旺叔,你回去吧。等我們救出莫桃以後,我立刻讓人送莫桃回家。”


    財旺看看莫少疏,又看看曹橫,戰戰兢兢地爬起來。可還沒等他轉身,曹橫又抓起桌子上的烈煌劍,連著劍鞘在他身上點了一點,已經點了財旺的**道。財旺立刻渾身僵硬地立在地中間,臉上嚇得一點血色也沒有,雖然啞**沒有被點,也是一聲也叫不出來。


    莫天悚簡直看呆眼,腦子中早就成了一團亂麻。可不等他反應過來,曹橫再次把他從莫少疏的手裏拉來,又將手中寶劍塞在他的手中,在桌子旁邊坐下,卻對莫少疏冷冷地道:“莊主,你要把幽煌劍給綠蘿屬下無話可說。但暗礁是一個殺手組織,屬下是專門殺人的人,日後絕對不會去照顧一個劍上不敢沾血的懦夫。”


    莫少疏深深地歎息一聲,也在桌子旁邊坐下,看著曹橫緩緩問:“真的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即使是從今天起,幽煌山莊再不要你拿出一兩銀子來。”


    曹橫搖頭:“莊主知道屬下過的是一種什麽樣的日子,任何一點錯失都會導致無法挽留的嚴重後果,莊主說屬下會不會留一個負擔在身邊?”


    莫少疏搖頭道:“悚兒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已經把幽煌劍法給你了,即使是沒有幽煌劍,這也是一套威力巨大的劍法。悚兒今年不過才十歲,正是可以開始練習幽煌劍法的時候。他天資聰穎,這些年我已經給他打下堅實的基礎。你把他帶在身邊,教他幽煌劍法,他會學習得非常快,很快成為一個絕世劍客。隻能給你幫忙,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你訓練魅影殺手不也是從他們十歲左右就開始了嗎?”


    曹橫哈哈大笑,依然搖頭道:“少莊主從小養尊處優,不可能吃得了那樣的辛苦。屬下要是用訓練殺手的辦法訓練他,可能他連一個月也活不了。莊主,屬下之所以直到今天還能活蹦亂跳的,就因為心夠狠。莊主,你既然已經決定把幽煌劍給綠蘿,飛翼宮日後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你為什麽不自己教導少莊主?”


    莫少疏看著曹橫道:“曹兄何必要明知故問?我今天能被飛翼宮找到,日後難保不會被其他仇家找到。我的安穩日子是到頭了,我不想連累悚兒。”


    曹橫微笑道:“可是屬下的日子從來就不安穩,難道就不會連累少莊主嗎?莊主就算是把少莊主托付給財旺,也比跟著我屬下要安全一些。”


    莫少疏的臉色倏地變了,一按桌子站起來,指著曹橫大聲問:“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他一激動,臉上的黑氣就更盛了。一陣暈眩,又跌坐在椅子上。


    莫天悚急忙扶住父親,心煩意亂地問:“爹,你要不要緊。”隨手又把手裏的烈煌劍放在桌子上。莫少疏的精神非常差,搖搖頭,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竟然虛弱得直不起腰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曹橫十年來難得看見莫少疏如此激動,心中甚是奇怪,淡淡道:“莊主,你現在的毒可還沒有解,不宜激動。”拉過莫天悚,第三次將烈煌劍塞到他的手中,“少莊主,你知道財旺拿回來的盒子中本來裝的是什麽嗎?那是我用去一百多種靈藥先配製出藥酒,再把藥酒一點一點滲入人參之中精心煉製的一支藥參,怕人窺視,一直收藏在離此地一千多裏的渠陽鎮的一家普通藥鋪中,本來是想在危急的時候,救我自己的命的,卻被你爹知道了,讓我讓給他。你爹曾經有大恩於我,這次的情況又真的十分緊急,我是不得以才讓財旺去取人參的。誰知道財旺取回來的竟然是一個空盒子。這下你爹的命是沒救了。財旺就等於是你的殺父仇人。少莊主,你要不要殺了財旺,給你爹報仇?”


    財旺早嚇傻了,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我……我拿……拿回來的不……不是空……空盒子,裏麵還……還有……有一條小……小蟲子。可……可能人參被……被蟲蛀光了。”


    曹橫冷笑道:“笑話!我讓人精心保管的人參怎麽可能生蟲?再說這也不是普通的人參,外表看來雖然還是人參的形狀,可裏麵已經是一種膏狀的東西了,蟲子也根本就不會去蛀。一定是你在路上出了岔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抓了一條蟲子放在盒子裏,想蒙混過關。天悚,你看看你爹,都快不行了。你快殺了財旺,給你爹報仇。”


    莫天悚搖搖頭,又將烈煌劍放在桌子上,囁嚅道:“爹說不可以殺人。再說,人參也沒有解毒的功效,爹也說等一會兒綠蘿姨來了以後,會給爹解藥的。爹一定不會有事。”


    莫少疏拉過莫天悚,又吃力又欣慰地微笑道:“悚兒,看來爹沒有白疼你。”


    財旺見莫天悚始終不肯殺他,鎮靜不少,說話也不結巴了:“我知道事關重大,一路上一點也不敢耽擱,連包裹都不曾打開過。要不是莊主吩咐過我不可露出惶急的樣子,引起別人的注意,天黑一定要住客棧,我可能早就回來了。”


    曹橫怒道:“你還要狡辯!”又把莫天悚拉到自己身邊,“天悚,你是不知道,我和你爹當年離開飛翼宮的時候,飛翼宮還沒有什麽五花彈。你爹殺人如麻,最擅用毒,這五花彈肯定是飛翼宮近些年才研究出來,專門用來對付你爹的。你自己問問你爹,這五花彈上麵喂的是一種什麽樣的毒藥。”


    曹橫口中的人會是父親?莫天悚越來越聽不明白了,回頭朝父親看去,就見父親比剛才還要虛弱,哆嗦著嘴唇,似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手指費力地指著自己的胸口。竟然是一刻比一刻虛弱。莫天悚大吃一驚,掙脫曹橫,扶著父親,哭著喊道:“爹,你怎麽了?”卻見莫少疏已經閉著眼睛昏睡過去。莫天悚更是著急,也害怕得很,眼淚便又撲簌簌地掉下來。


    曹橫起身來到莫少疏的身後,讓莫少疏靠在自己的胸前,伸手到他的懷裏摸出一個瓷瓶遞給莫天悚,冷笑道:“怎麽了,不過是他吃的冷香丸藥效過去了。天悚,你把瓶子打開,取一丸藥給你爹喂下去。”


    莫天悚又急又怕又迷茫,手哆嗦著,怎麽也打不開瓶子。


    曹橫冷冷地看他一眼,伸手道:“天悚,我都要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你爹的種,怎麽會這樣沒用?瓶子給我。”


    莫天悚卻被曹橫這句話激怒了,他心裏本來就恨曹橫一直逼著他殺人,更恨他將威嚴但也慈愛的父親說成那樣一個人,加上昨天夜裏就對曹橫的態度也不滿意,脾氣便上來了。用袖子抹一把眼淚,並不把瓷瓶遞給曹橫,卻將瓷瓶用力在地上一摔。隻聽“砰”地一聲,瓷瓶碎裂開來,裏麵裝著的藥丸也滾出來,卻隻有兩顆,是暗紅色的,隻有綠豆大小。(.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莫天悚彎腰將兩顆藥丸都撿起來,遞給曹橫。曹橫一愣,臉上竟然有一絲笑意,點頭道:“有種!這才像你爹的兒子。”捏開莫少疏的嘴巴,將一顆藥丸放進他的嘴裏,端起桌子上的茶盅,又給莫少疏灌了一口茶水,然後在莫少疏的胸前腹部一陣拍打。


    時間不長,莫少疏臉上的黑氣便又退下去不少,人也醒過來,立刻又開始嘔吐。但這次曹橫的一雙手一直在他身上不停地靈活拍打,他幹嘔一陣,卻是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又過片刻,他對曹橫擺擺手。曹橫停下來,重新坐下來,將還剩下的一顆冷香丸放在桌子上:“莊主,這最後一顆冷香丸你自己收好。”


    莫天悚靠過去:“爹,你好些了嗎?”莫少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苦笑搖頭,把最後一顆冷香丸也放進嘴裏,趕快用一口水吞下。


    曹橫道:“你看你爹的樣子,像是好一些了嗎?你爹自己就是配製各種解毒藥物的大行家,飛翼宮配製的解藥並不一定有他配製的有效。天悚,你知不知道,中了五花彈之毒後本來應該沒有一點精神,你爹這幾天一直是靠冷香丸在強提精力,為的就是給你留下一些東西。”


    莫天悚簡直是暈了,他隻知道父親會一點劍術,卻不知道父親曾經殺過人,還會用毒?莫少疏道:“曹兄,你別說了。嚇著孩子。”


    曹橫冷冷地道:“莊主,你一定要天悚跟著我,不就是怕自己日後無法蔽護他嗎?他如果真的跟著屬下,早晚都會涉身江湖,早點知道江湖的險惡有什麽不好?其實屬下一直沒有想明白你這次的做法,那莫桃究竟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值得你不去為自己配製解藥,也要守在這裏等候綠蘿?好,現在藥參也被莫桃他爹糟蹋了,冷香丸也吃完了,要是飛翼宮的解藥果真無效,我看你怎麽辦?”


    莫少疏長歎一聲,搖頭道:“別說了!曹兄。”拉著莫天悚的手,黯然道,“悚兒,總之是爹對不起你,希望你以後不要恨爹。”


    莫天悚用力搖頭,實在是糊塗,眼淚止不住又流下來。怕父親又說他,連忙用衣袖去擦。誰知道這次莫少疏竟然並不責備,還愛憐的用手幫他摸拭淚水。莫天悚的心裏更是慌亂,眼淚也就流得更多了。莫少疏將莫天悚摟進自己懷裏,輕聲道:“哭吧,孩子,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吧!恐怕你今後連哭的機會也沒有了。”


    曹橫冷眼看著這一幕,森然道:“莊主,殺個人有什麽大不了的?你為什麽一定不要天悚殺財旺?若非財旺辦事不力,憑借藥參的功效,必定可為你續命半年,不管火蛙有多麽難找,有我暗礁十八魅影一起出手,再沒有找不回來的東西。莊主,飛翼宮中有誰能比你還會解毒?你根本就是不相信綠蘿能拿來解藥,才會要我把藥參讓給你。你的命等於是丟在財旺的手裏,你為什麽不要天悚給你報仇?”


    莫少疏終於被曹橫激怒,變色道:“曹橫,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你是不是今後一定不肯幫我照顧天悚?”


    曹橫恭敬地拱手道:“屬下怎敢?”忽然又一次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烈煌劍,握住劍柄輕輕一抖,已經將烈煌劍華麗的劍鞘抖在桌子上。一伸手,再次把莫天悚從莫少疏的懷抱中拉開,把已經出鞘的烈煌劍硬塞在他的手中,“去,殺了財旺,證明你就是你爹的兒子!”


    烈煌劍看著不算大,可拿在手中卻十分墜手,分量一點也不輕。莫天悚還是第一次看見出鞘的烈煌劍,就見烈煌劍的三尺青鋒如一眼寒泉,冷冽冽地吐著寒氣,無可避免地又想到父親隱藏在錯字中告訴他的話,隻覺得烈煌劍變得十分可怕,下意識地想鬆手丟下烈煌劍。可烈煌劍卻似乎有一股詭異的吸引力,撩撥著莫天悚心底的魔性,使他熱血沸騰,又不想就那樣鬆手,而是想用這嗜血而鋒利的三尺青鋒去殺一個人。此人當然不是他好友莫桃的父親財旺,而是一直咄咄逼人的曹橫。


    莫天悚怒吼一聲,挺劍刺向曹橫。曹橫冷冷一笑,站都沒有站起來,身子一偏,便避過烈煌劍,伸手在莫天悚的後背一拍。莫天悚身不由己朝前衝去,正好刺中站在地中間,無法動彈的財旺的小腹上。財旺和莫天悚同時瞪大眼睛,喉頭作響,卻是誰也說不出話來。莫天悚手握烈煌劍,腦袋中一片空白,也忘記要鬆手。


    曹橫哈哈大笑道:“不錯,到底是莊主選出來的孩子,還有點脾氣!算得上是一塊材料!就憑你這一劍,曹某說過的話就絕對算數。天悚,十年後你如果能破去十八魅影的聯手合擊,暗礁就是你的了。”


    隨著曹橫的笑聲,關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身穿綠紗的蒙麵女子牽著莫桃走進來。莫桃一眼就看見莫天悚手握寶劍,正刺在父親的小腹上,慘叫道:“爹!”莫天悚一震,鬆手放開烈煌劍,後退兩步,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財旺少了支撐,也倒在地板上。


    莫桃奮力掙脫開綠紗蒙麵女子,撲上前去,跪下抱住父親。意識這時候才重新回到財旺的身上,他吃力地拔出烈煌劍丟在地上,從懷裏拿出一塊粘著鮮血的黃金遞給莫桃:“桃子,把這個給你娘,讓她去打一副金釵。”


    莫桃六神無主,並不接父親手裏的黃金,拚命去捂他的傷口。但他的一雙小手又怎麽能捂住那麽大的一個傷口,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手指縫和邊緣處中湧出來。莫桃哭著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財旺先看莫天悚一眼,然後吃力地把手裏的黃金塞到莫桃的手中:“你娘跟著我吃苦了。我一直想給她打一副金釵,卻總是湊不夠那麽多金子。多虧這次莊主派我辦事,給了我一兩金子,我才能完成這個心願。桃子,你以後要聽你娘的話,要記得莊主的恩德,不可恨莊主,更加不可恨少爺。”


    莫桃聽了父親的話,先看看還坐在一邊的不知所措的莫天悚,又掉頭去看莫少疏,眼中全是怒火,冷冰冰的像要殺人。


    莫少疏被年紀幼小的莫桃看得渾身一哆嗦,猛地打一個寒戰,霍然起立,一把揪住曹橫的衣襟,怒吼道:“原來你早就知道天悚是財旺的親生兒子!可你還要逼著天悚弑父!曹橫,你果然是夠狠!”


    曹橫哈哈大笑,一掌就推開莫少疏,淡然道:“莊主,你可算是說了實話!曹某可沒有你狠!在山莊中隨便撿一個孩子來養,卻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拿去送人。十年了,也能忍得住不去看親生兒子一眼!快說,你把我表妹青蘿的兒子弄去什麽地方了?”


    莫少疏一震,跌坐在椅子上,顫抖著聲音問:“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曹橫道:“還記得三年前天悚得的那場大病嗎?當時天悚病得死去活來,你自己醫術通神,竟然因為怕別人知道你懂醫術而不肯給他醫治,反而是翠菊急得六神無主,一個人悄悄地去觀音廟求神。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有這樣狠心的父親,用心留意便知道了天悚原來竟然是財旺和翠菊的親生骨肉。你害怕終於有一天會被飛翼宮的人找到,想要天悚替你的親生兒子擋災,我沒有意見,本來也不想揭穿此事的。可你不應該一心要把天悚推到我的身邊。你知道飛翼宮可怕,我就不知道飛翼宮可怕了?”


    莫少疏又是一震,知道帶走莫桃的絕對不可能是飛翼宮的人,掉頭看著綠紗蒙麵女子,還勉強維持著一貫的鎮靜:“姑娘又是什麽人?幽煌劍就在財旺那裏,你拿了寶劍,可要給我解藥!”


    綠紗蒙麵女子伸手摘下麵紗,竟然就是崔壽的現任妻子吳氏。吳氏彎腰道了一個萬福,嬌滴滴地道:“莊主,賤妾卑賤之人,哪裏會有九幽之毒的解藥。”


    莫少疏再也無法維持鎮靜,顫抖著聲音道:“五花彈上喂的果然是九幽之毒!曹橫,你從什麽地方得來的這種毒素?”


    曹橫接口冷笑道:“你會想不出來?九幽之毒是你的不傳之密,我能從什麽地方得到?五花彈上喂的不過就是我的鮮血!不過我怕毒性發作得太慢,更怕被你察覺,在我的鮮血中混合了一點赤蠍粉而已。莊主,你沒有想到吧,終日打雁的人,也會被雁啄了眼睛!我這也是被逼無奈才出的下策!十年的期限半年前就滿了,可你為什麽還是不肯給我解毒?曹某十年來對你一直忠心耿耿,連用命換回來的銀子也雙手送給你,供你在這裏假仁假義!今天不用上這一招,還是無法知道火蛙就能解九幽之毒。十八魅影六日之前就出發了,但你以為他們從恒澤帶回火蛙以後,會不會給你用?你如果真的還顧念你的親生兒子,就告訴我他的下落,我也好幫你撫養。”


    到此地步,莫少疏又鎮靜下來,緩緩搖頭:“曹橫,你也知道九幽之毒是毒中之毒,不妨想想單純的火蛙是不是就能解毒?再說你知道拿到火蛙以後要怎麽用嗎?是外敷,還是內服,還需要佐以什麽其他藥物?把藥參給我,我就告訴你解毒之法,不然你用不了多長時間,必然會來地府找我。”


    曹橫勃然大怒,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團打在莫少疏臉上,大吼道:“你以為財旺沒拿回來藥參是我做的手腳?我沒有!我知道九幽之毒不好解,讓財旺去拿的是真的藥參,也想幫你多拖延一些時間。現在真的沒有藥參了!我故意給你七日時間,就是想看你如何配製解藥!誰知道你卻沒有配製解藥,而是在給天悚寫東西。而且寫也不寫一點重要的,全部都是沒用的廢話。天悚又不是你兒子,你那麽關心他是為什麽?告訴我解毒的方法,我今後就把天悚帶在身邊,不拆穿你的把戲。讓天悚擋在你兒子的身前。”


    莫天悚一眼看出曹橫丟出去的紙團正是柳氏給他的那半頁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朝莫少疏看去。


    莫少疏如墜冰窟,失望地搖搖頭,緩緩道:“今天這裏這麽多人都知道了天悚的身份,今後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天悚和我再沒有關係,你要管就管,不管就拉倒。我是不會告訴你解毒的方法的。”


    莫天悚聽莫少疏這樣一說,感覺就和天塌地陷沒有分別,又朝躺在地上的財旺看去,難道此人才是自己的父親?那他不是成了十惡不赦的弑父之人?不,他不是財旺的兒子,莫少疏才是他的父親,他僅僅是殺了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曹橫氣得不行,一把抓住莫少疏,揮拳正要打,忽然想到他此刻身體已經極度虛弱,打死他可就真的無法知道九幽之毒的解毒方法,大口喘息幾口,到底還是壓不下心中的怒氣,放開莫少疏,跳起來把莫桃拉開,一腳踏在地上的財旺肚子上。


    莫少疏大笑道:“我說你平時向來不做沒有用處的事情,怎麽一定要悚兒殺財旺,原來是財旺無意中把你的生路也斷送了財旺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桃農,竟然也在生前就為自己報了仇。”


    財旺猛噴一口鮮血出來,再沒有半點氣息。莫桃怒不可遏,抓起地上還帶著鮮血的烈煌劍朝曹橫刺去。曹橫伸手一撥,莫桃踉蹌著朝前衝去,沒刺中曹橫,卻刺中桌子旁邊的莫少疏。


    莫少疏瞪大眼睛,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喃喃道:“桃子,你也弑父?”


    曹橫大吃一驚,似乎聽見天底下最荒謬的事情,看著莫少疏失聲叫道:“莊主,難道莫桃就是你的親生兒子?難怪你要留在這裏等候,而不肯先去配製解藥!難怪你動不動就處罰天悚,卻總是對莫桃和顏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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