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俟城。


    這座坐落在草原上的王城,地域遼闊。內外城的建造,加之地理位置的特殊,被分作內城和外城。


    仿造出大唐模樣,內城中居住的皆是些王公貴族,擁有荒原上最為純真的血脈。而外城中多半是些欣賞這等粗野建築的富賈貴人,亦或是再次落腳周轉的商賈。


    綠洲上的消息實則早已在城中傳遍,可絕大部分人中難以相信這樣這樣的事實。


    怎麽會有人能突破掉大軍的封鎖,孤軍深入到荒原內地?


    更可笑的便在於這支部族竟是隻有百人之多?這樣的兵卒且不說能不能到達王城,就是這周遭的茫茫沙海亦能讓人迷失其中,活活渴死餓死!


    整個城池之中,膽小的人影早已離去,獨留些朝聖拜禮的商賈還在談笑風生的將唐騎的事情當做神話故事來聽。


    直到這一日,消隱多年,身披鎖子甲,頭戴黃纓的士卒再次湧上街頭,匆匆林立上城頭,眾人方才發覺不對之處。


    整個城池中的人群麵上惶恐,往昔中忙碌收購各族皮裘的商人也顯得不再活躍,匆匆整理上自己的行囊,開始搬遷向更遠的地方。來來往往都是些行色匆匆的人影,聚集之間,皆是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雖是聽不懂他們口中這些生澀詞匯的含義,但仍能從中聽出咬著‘大唐’‘唐騎’之類的字眼。


    “……看來逃遁的烏蠻沒有騙我們,這荒原唐騎的消息定是不假,看這架勢隻怕是要真打起來……”


    “荒原部落相距甚遠,彼此之間訊息並不如大嚷邊陲通達……也不知曉如今的唐騎走到哪裏了……”


    “……這大唐可是修生養息這麽些年,極少對外用兵……這次怕真是可汗惹惱了他們……”


    “你看這架勢,就聯係日極少遇到的烏坦將軍也一身戎裝,看來此事非同小可,隻怕有惡戰來了……”


    “……不要再看了,趕快收拾行囊,在外一些隻怕要走不掉……”


    細細碎碎的話語之中,城池中也因為這些士卒的穿插,整個外城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穿著華亮皮裘的老人,帶著家中老小,將堆滿家什糧食的轅車拉出城門。有些商賈走的著急,被豢養在這的小妾抱著小腿祈求帶走,卻被一腳踹翻在地,謾罵出聽不懂的話語,匆匆鑽進馬車。


    周遭的一些子民們也聽聞到攻城的消息,匆匆啟程,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終究還是來了。”


    站上夯土堆砌的城牆,烏坦微眯著眼睛,望著遙遠蒼穹上折翅振飛的蒼鷹,淡淡的說出話語。


    “傳令下去,讓士卒們戍衛好城牆,撐上三日,大軍便可到來。”


    身側的老將,蒼老麵容上微微驚詫,湊近人影壓低聲音。


    “烏坦將軍,先前士卒稟報,前線失利,尚在惡戰。”


    “遠去庫山的路途,就算是晝夜星馳也難以到達……這不是……”


    還未說完,卻被身側的烏坦直言打斷。


    “說的不錯,就算是七日,大軍亦不會到達。”


    “給城牆上士卒們一個希望,至少他們還能從唐騎的恐懼中,恢複幾分鬥誌。”


    話音剛落,斥候急匆匆跑上城頭,遞交上一封這些天來整理出的唐騎行軍路線,隻讓烏坦看的頭皮發麻!


    三月初一,大唐百騎引天雷劈塌邊城城頭,三十五位虎騎士卒橫死當場,血肉模糊。


    三月初五,首個圖恒部落告破,百餘人男丁被屠,族中洗劫一空,婦孺孩童四散奔逃。


    三月初七,竄逃子民被西羌一族俘獲,百騎一路向西,屠經兩支啟程商隊慘遭不測,車架上百餘件皮裘被擄二十劈戰馬不翼而飛。


    十一日,大唐百騎轉而向北,屠盡五百餘人的酋恒部落,擄走兩百匹戰馬,族中青壯護衛慘遭殺戮,婦孺老人傷殘七十餘人,整個部落土崩瓦解,連同周遭的齊恒,莫恒等四個連帶部落一並陷落。


    二十日,消失數日的唐騎部落突然出現於闊加樸一族,全族上下五千餘人,死傷大半,以闊猛帶領的戍衛部族兵卒盡數被屠,屍首分離,頭顱被掛上木樁……。


    自此後,整個唐騎小隊銷聲匿跡,徹底從荒原征伐,再尋見時,整個草原上追擊的虎騎已遭不測。而後與西羌一支匯合,共組五千人大軍,一路向南,直逼王城。


    急促的話語念這一張又一張的紙卷,就如一把砰砰砸向每個大將心扉的鐵錘一般,沒念完一張恍若砸上一下,隻讓人聽得心驚肉跳。


    話音隨著最後一張紙卷放下,震駭,驚詫,難以置信寫滿周遭大將的臉龐。


    所有人呆立當場,望著從斥候手中遞來的牛皮紙卷呆立當場。


    良久。


    有將領望著拿著紙卷微微顫抖的烏坦,艱澀說出話語。


    “難不成這些唐騎便是鐵人做的一般?整日都蜷縮在馬背,不曾下地?”


    “這速度著實讓人難以置信。”


    有人皺著眉頭,臉上的凝重之色甚為濃重,輕嚅嘴唇喃喃說出話語。


    “咱們荒原子民向來便是全民皆兵的陣勢,且不說馬術騎射人人皆是信手拈來,就算這些子民人馬一起衝鋒,組成的浩瀚陣勢也足以讓諸多軍卒為之震駭,這……這些百騎……”


    緩緩收緊手指,將手中一遝紙卷緊緊握在手心,烏坦臉龐黝黑似炭,強壓心中的怒火,從牙縫中擠出話語。


    “大唐中有句話語叫做悍不畏死,或許就正如這些唐騎一般。”


    “是咱們在開始之時便一直小看了這支從大軍之中脫穎而出的士卒,致使這些士卒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在荒原上肆虐。”


    “我尚且不知曉這支唐騎是如何集訓成這幅模樣,但我知曉一件事。”


    緩緩轉過身軀,烏坦的臉龐上一片凝重,一字一頓說出話語。


    “這一戰人數相較,我方除去尚且還在通知各族的斥候,尚且還有萬餘名士卒,但仍不能掉以輕心。”


    恭敬向著周遭林立的將卒拱拱手,話語堅定。


    “沉著應戰,這一次但願能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先前的那些驕傲不再提及,所有人更多的則是沉默,一聲不吭的揖禮算是回敬,轉而各位將卒默默的走向各自的位置,隨後沉重的話語響徹在一個個城頭角落。


    整個王城也在這些言語中,變得惶恐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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