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城關,黑色烽煙卷上天空,火焰還在城頭上燃燒,中箭的身軀慘叫著濺出血線跌落城頭。殘肢開始在城下堆砌,壘高,搭上城牆的雲梯也漸漸密集,黑壓壓的人影如洪流般蔓延。


    自辰時開始,攻城已然持續了許久,闊野上的伏允跨立馬背,看著蔓上城頭的士卒勾起了笑容。


    “縱然這攻守城池乃是中原人的強項,也敵不過我族士卒的彪悍。”


    “李靖不是素有軍神之稱嘛,我倒要看看這局,他如何來破!”


    身側白發老者看著城頭上飆升的血霧,揉揉有些泛紅的眼眶,略微焦躁。


    縱馬向前走至伏允身側,蒼老手指指去城頭方向,有些擔憂。


    “可汗啊,這城堅牆高,攻城咱們也不是這個強攻之法。”


    “咱們士卒重在遊騎,重在數量。雲梯輸送兵力畢竟太過緩慢,登上城頭的人員太過疏散,容易被各個砍殺,這是在將咱們的優勢縮小啊。”


    “搶攻之下,按照咱們目前兵力定能拿下,可算起來,咱們損耗的軍卒太過繁多這樣做,不成啊!”


    嗬嗬。


    輕蔑笑聲從身側傳出,大柱王勒過馬韁緩緩上來,觀望著城頭開始湧上城頭的士卒,目不斜視。


    “軍師啊,唐人有句話語,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攻城掠地本就不是孩童兒戲,有所損傷在所難免。”


    “更何況此番咱們可是攻城一方,算下來比荒原征戰損傷嚴重些也合乎情理,難不成軍師認為,大唐每一座城池都如涼州一般棄城而逃?”


    哎!


    銀發的老者晃動頭顱歎上一口氣。


    “皇子啊,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的靈州,大唐兵卒明顯不足。相比於攻城,咱們圍城坐享其成便可啊!”


    “可汗……”


    哼!


    暗自握緊戰馬韁繩,伏允麵龐上已然有些不悅。


    先前麾下部族被屠,自己斥候死傷慘重,眼下雖是倉促攻城顯得有些魯莽,可終究這些唐兵撐不了多少時辰。


    圍城?


    這要圍上何年何月?


    豎起單掌打斷軍師話語,麵色陰沉的伏允先過身後皮毛大氅,聲音中隱忍怒氣。


    “軍師,此等建議早在出征之前你便向孤王提及,此時再將已然沒有必要了。”


    “堂堂二十萬兵卒,在這闊野上竟被百人牽著鼻子走!這樣的恥辱百年不遇。”


    “你說的固然有力,可麾下的士卒們可等不了這些時辰,他們手中的彎刀也等不了這些時辰,第一戰不打出些氣勢,後麵的城池如何攻?後麵的援軍,如何再戰?”


    暗握腰間刀柄,伏允目光掠去遠方廝殺震天的城牆,招過手臂。


    “傳孤王旨意,第一個攻陷城門者賞千戶,牛羊千匹。”


    “今晚,血洗靈州城來祭奠草原上逝去英魂!”


    呼嗬~


    周遭部落首領發出如野獸般興奮呼聲,抽過戰馬馬臀,飛奔前線,將第一手賞賜傳遞出去。


    原野上,推著攻城車的蠻族士卒聽聞=賞整個人徹底興奮起來,漲紅臉龐,奮力的踩踏著土地,吱嘎吱嘎推動著攻城槌。箭矢如雨劈裏啪啦砸向頭頂盾牌。有人中箭倒地,便立即有人上前補上,裂開嘴角,歇斯底裏的呐喊著朝著城池而去。


    城牆上。


    爬上城頭的身影被一把把銀亮的唐刀砍倒,提著雙刀的李道宗渾身染血,被迫加入這岌岌可危的局勢帶著親衛將為數不多的檑木掀下,砸倒一排雲梯。


    轟。


    雲梯上密密麻麻的聲音傳出陣陣慘叫,徑直跌落進如蟻群般密集的人群中。


    “他娘的,攻城槌來了!”


    “去加固城門!”


    話音落下,正在將點燃的檑木砸下城頭的士卒,驟然間猛喝一聲。


    “右段城牆,被攻上來了!”


    一刀砍上剛探出牆垛的腦袋,肉眼可見的白花花腦漿濺射出來,李道宗猛然抽掉刀柄,任憑那具身軀徑直墜落下去,一把拽過身前拉弓的校尉,嘶聲竭力呼喝。


    “程將軍呢?”


    “他的衝鋒陷陣營去了何方?”


    校尉本也是一員虎將,可這竟乎二個多時辰的鏖戰,渾身的力氣早已被消磨了七七八八。加之胳臂上被飛來的流矢射中,已然沒有力氣再去想關注別的。


    掛著血珠的麵頰上一片疲態,抬起被弓弦剮蹭的皮肉外翻的手掌,直指城頭台階的地方。


    “屬下並不知曉,方才一刻鍾前,還見程將軍在此處。”


    牽動胳膊上的箭傷,一股劇痛鑽進心窩,隻讓校尉麵色一白,咬牙忍下。


    “他奶奶個熊!這鐵蠻蠻平素中不是吵嚷著沒人頭砍嘛?現在人頭擺在這裏,溜得倒是快!”


    紅纓銀盔下染血的麵容上一臉怨氣,罵上一句,提起雙刀去了右段城牆。


    說道歸說道,李道宗也心知肚明,這打仗可不是靠著一聲蠻勁,頂著腦袋向前衝。


    在這茫茫人海之中橫衝亂撞那就是找死,這樣激烈殘酷的戰事,個人的勇武實則早已顯得微不足道。


    右段的城牆上,手持彎刀的蠻人已然率先跨上城垛,翻了進來。


    來不及放下弓箭扯出唐刀的人影,被撲上來的人影按倒在地,取過口中銜著的彎刀一刀插向驚慌失措人影的胸口。


    噗嗤。


    利刃穿胸而入,濺起殷紅的血線,噴上粗獷麵容。


    黝黑的麵頰瞬間被染成殷紅,露出一口帶血的黃牙,興奮的用外族語言嘶吼起來。


    “我破城了!”


    “千戶是我的!牛羊是我的了!我要……”


    噗呲噗呲。


    周遭大唐士卒抽過唐刀簌簌的刺了過去,打斷了蠻人的瘋言瘋語。


    原本拉弓射箭,掀過檑木的大唐士卒也因為一人的突入,致使攻勢減弱,尚未來得及再度調整之時,第二道身影已然躍下牆垛。


    更多的糖餅加入刀劍相向的戰局,緊鑼密鼓的攻勢再度為之一緩。


    錚錚錚。


    金戈交鳴中,右段城牆的守勢徹底被撕開裂口。


    興奮的呼喝聲從雲梯上迅速蔓延,攀上城頭,與趕來的士卒再度戰在一起。


    疾步而來的李道宗,走路帶風,猩紅虎目瞥一眼右段城頭上不斷泛湧上來的蠻兵,心中驟然大怒。


    一把扯過身側斜靠牆垛的盾牌,‘啊啊啊’的嘶吼一聲,揚起刀劍支援過去。


    “他娘的,都給我頂住!”


    “城頭,萬萬不能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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