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不是星河?


    李閑心中猛然一沉,果然印證先前猜測!


    自打與李世民說道自己心儀之人乃是一介布衣後,李閑也曾留意過。


    可似乎朝堂之中並未有任何蛛絲馬跡,能搜尋到這個女子蹤跡。


    能混跡與皇子府邸,與晉王李治談笑風生,又能讓朝堂帝王關懷備至,這樣的布衣之交似乎太過神秘!


    晉王李治捧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來。阿秀毫不遮掩,張開朱唇笑得花枝振顫。長樂公主素手掩過朱唇,美眸中透出一抹精明。


    李閑望望三人,疑團更濃,心中有種被調笑的感覺。


    這難不成是三人都知曉,唯獨自己毫不知情?


    微微凝下心神,李閑帶著一抹好奇。


    “敢問姑娘……”


    “嗨呀,累死我了!李兄!李兄快斟口水喝。”


    鬼哭狼嚎自走廊傳出,打斷了李閑的問話。


    眾人齊刷刷的望向從走廊竄出來的身影,有些目瞪口呆。


    昔日俊朗公子,文質彬彬,此時大汗淋漓連身上衣襟也豁開一角,露出半個皆是的胸膛,扶著走廊廊柱,額頭垂著淩亂發絲,傾斜身子直直的望了過來。


    程處默目光在涼亭中一幹人身上遊走,瞥見長樂公主時,臉色倏然一變,連忙起身站直,整理好衣衫,一抹額上汗珠。


    哈哈哈。


    李閑長笑一聲,起身搭上扭扭捏捏的程處默,摟著肩頭就往涼亭下走。


    “你這小子怎麽這般狼狽?”


    “瞧瞧你這熊樣,掉水中成落湯雞了?渾身全是水氣。”


    程處默哪裏聽進去一分半豪,低垂著頭不敢去看案桌上一眼,心緒翻湧。


    這長樂公主怎麽也在此地?


    方才那般唐突,不會衝撞了公主殿下吧?


    完了,身為街使此時我擅自離位,治我汙損朝堂官員儀態為小,我這瀆職之罪是沒得跑了!


    想到此處,程處默刻意垂下頭顱,料想長樂公主久居深宮,隻願不認識自己,以此逃過一劫。


    李閑哪裏知曉身側的程處默早已嚇得心中駭然,走至案桌前,向著幾人介紹。


    “這乃是我李閑的摯友,鄂國公長子程處默,官至金吾衛右街使。”


    “倘若諸位今後丟了荷包,或是有所疑惑,隨意拉上城中士卒,保管你萬事解決。”


    轟!


    程處默隻覺腦海中似有驚雷炸響。


    這李閑幹嘛自報家門?這不是穩穩要將罪名扣在自己頭上?


    麵色驟然一白,腳下一個踉蹌,趕忙拱手。


    “程處默拜見……”


    “不必。”


    清亮悅耳聲音打斷程處默話語,長樂公主麵含淺笑,伸出玉臂點點一旁空座。


    “即使李閑友人,相聚便是緣分,落座吧。”


    程處默可是嚇得不輕,咽口口水,緩緩落座空位,一顆心砰砰直跳。


    李閑眯著眼看著唯唯諾諾的程處默,胳膊肘搗搗。


    “你小子平素中可不是這般模樣,方才還大咧咧的模樣,此番怎麽像個婆娘一般?”


    說罷,目光掃一眼對麵長樂公主,李閑悄然湊上程處默身側。


    “對麵這姑娘,與我相熟。”


    “你小子可不要多想。”


    此話一出,程處默如同觸碰燙鍋一般,閃電般躲開,腦袋搖成撥浪鼓,慌忙擺手。


    “不敢不敢不敢,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長樂公主也不願程處默將此事挑明,索性開口岔開話題。


    “程公子為何此番滿頭大汗?難不成印證了李閑話語,在城中遇上了賊兒?”


    聽聞問話,程處默垂下頭顱,拱拱手,顯得格外恭敬。


    “如今大唐盛世,不愁試穿,豐衣足食,這賊兒固然是沒有的。”


    “忙的不過是一些瑣事。”


    侍女提著滾沸壺水走來,取上幾個茶盞,捏上李閑昨晚炒製的清茶,每人衝泡一碗,福身離去。


    阿秀和長樂公主乃是第一次見這種清茶,不免好奇問上幾句。


    坐等泡茶時間,接著上麵的話術。


    程處默說的隱晦可依舊不敢再提所忙之事,大對於衣衫不整之事,還是要坐上幾句表述。


    “本是今日要來向李兄匯報茶園采摘情況,怎料半路上尋了晦氣。”


    “胯下馬匹腳掌磨損,程某撲倒下來,雖是未摔傷,倒是有些狼狽,見笑了。”


    同為練武之人的阿秀,挑挑眉斜眼多打量上程處默一眼,努努嘴。


    “身手不錯嘛,擱別人少則要受皮肉之苦,重則斷胳膊斷腿。”


    “你能安然無恙,隻沾些泥汙,倒是不錯。”


    程處默尷尬笑笑,朝著阿秀拱拱手。


    李閑卻擰過眉頭,掃一眼程處默,左看右看瞅瞅有無傷痕痕跡,疑惑出聲。


    “怎麽會突如其來?事先難不成並未查看?”


    程處默擺擺手,拂去胳膊上幾縷浮塵,笑了笑。


    “李兄莫慌,不礙事的。”


    “馬蹄受損乃是常有的事,此番隻是心中急切,走的匆忙,錯將修整長趾的馬匹牽了出來。好在程某並未受傷,那馬匹也是微微有些磨傷,修整上一年半載也會痊愈。”


    嘶~


    磨損腳趾?


    李閑此時方才恍然大悟,這時候的馬匹尚未釘掌,實則是用馬蹄上厚厚的趾在奔跑,這層厚趾如同人的指甲一般,能防止裏邊的嫩肉不受碎石戳破。


    此時的路麵,皇城便是些青石鋪砌,極易造成磨損,倘若是在草地,鬆軟些的泥地還好。


    思慮之間,對麵的長樂公主緩緩開口。


    “程公子也算是萬幸,隻是日後可要小心了。”


    “駿馬乃平素中得力幫手,忽視不得,未傷到其他更是程公子休來的福分。”


    對於後世之人,駿馬尚無太大講究,對於古人來講這乃是生活生產,托運背負的主力,因而馬匹牛羊這些牲畜格外需要重視。


    不單單是民間,就連官衙軍營也對戰馬格外看重,甚至於大唐律令中明文規定,不能宰牛馬,不得吃食牛馬,如有違背,可是會有牢獄之災。


    程處默聽聞此話,朝著長樂公主拱拱手。


    “公……”


    ‘公’主殿下的第一個字剛出口,一聲輕咳傳出,程處默瞥見兩位女子眼神,隨即會意,改口道。


    “姑娘所言極是,程某定會注意。”


    話語僅僅帶著絲絲惶恐,可一顆心早已砰砰直跳!


    天啊!


    難不成這李閑還不知曉這兩位女子的身份?


    竟能將公主殿下當做普通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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