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走了,依依情緒低落,原定計劃要瘋玩的暑假也提不起興趣。主動開口要求上課。


    李朝陽自然無異議,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好。這孩子心太重,長此下去不利於身心健康。


    初中增加了課程,依依原本是說學主課就好,李朝陽笑笑:“帶上副課吧,我最喜歡曆史,多給你講講這個。李世民曾說過,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廢。讀史使人明智,多學學有好處。”


    依依點頭,假期又變成了課堂。不過這回這個小老師卻不像之前那麽嚴厲,反而經常歪樓,講著講著就開始說起了故事。《三言兩拍》《聊齋誌異》……正史野史什麽都來。有時驚險刺激,有時荒誕不羈,說的妙趣橫生,把小姑娘逗的或咯咯直樂,或驚訝無措。終於不複之前鬱鬱的模樣。


    暑假結束,學校又恢複了秩序。依依通過考試直接上了初中。初中在公社,倒是可以住校。不過那環境實在是不敢恭維,夏天蚊子跳蚤,冬天冷的牆麵都能結冰。夥食就更差了,油水基本別想,玉米碴子裏飄著白色的米蟲,芥菜疙瘩有可能已經腐爛。


    小軍之前就已經抱怨過多少回,他們仨後來都是騎自行車來回跑的。如今輪到閨女了,住校是不可能的,可她一個小姑娘,個頭將將一米五,那小短腿根本夠不著腳蹬,騎個二八大杠也不安全啊。


    王愛珍尋思了一下“要不給閨女買輛二六車?”


    楊鐵檻還沒來得及開口呢,李玉萍已經反對了。“去公社得過老南河呢,依依哪能推動那車子。”


    王愛珍點點頭,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讓閨女自己騎車去上學,她得擔心死。


    楊國慶指指大兒子:“讓小軍接送,中午給帶上飯就行。”


    楊鐵檻抬頭望著大孫子,小軍趕快點頭:“沒問題,我接送老姑。就是到初二會增加晚自習,會回來的晚一些。”


    “那沒事,你早點兒去,別讓你老姑放學等你,這樣不浪費時間。”


    李玉萍說完,小軍點點頭。依依也沒更好的辦法,她騎車大家都不放心,隻好先這樣,等她再長高一些,估計大家就放心了。


    走讀,她算班級裏的異類。如今的家長們對孩子讀書都不咋上心,初中可是需要考試的,能進來的都是喜歡讀書的,家裏隻要願意付學費生活費,孩子們已經感激涕零,可不敢有後世那種讓家長陪讀的想法。且如今住房緊張,幾乎沒有出租房子的。


    中午下了課,大家在食堂打了飯,端著在教室裏吃。依依同桌的女生個性爽朗,掏出自己帶的辣子炒豆角放到中間:“依依一起吃,我媽放了豬油可香了。”


    依依已經聞到辣子的香味,抬頭衝同學笑笑:“謝謝,不過我最近嗓子有些發言,不敢吃辣的。”她說著話,把自己的小碟子給她推過去一些:“嚐嚐我的茄子,加了肉丁的。”


    依依聲音極低,女孩已經聞到了肉香,饞的咽了口口水。班裏依依最小,她挺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妹妹。接受對方的示好,算是正式交個朋友。


    夾了一筷子茄子,帶著肉香的味道滿足了味蕾,楊枝滿足的眯起了眼睛。依依看她喜歡,就讓著她吃。加上倆人同姓,倒是很快熟悉起來。


    中秋節加國慶,學校放了半個月的假,老師同學都回家收秋。晚上出了校門,居然是李朝陽等在校門口,依依頗為驚訝。


    “小軍呢,怎麽是你來?”


    少年接過她的書包,“小軍今兒差點被逮,跑的時候崴了腳,所以我自告奮勇來接你。”


    “那我大哥呢,還有我爹,我大嫂也會騎車啊!”


    少年轉頭,一臉的落寞“那麽嫌棄我嘛,誰都可以就是不想看到我?”


    依依愣了一瞬,“誰願意跟老師待一起啊!”


    李朝陽哈哈大笑,之前的落寞不見了蹤影。大長腿支著地,指指前頭橫梁上包裹的棉墊子“上來,大家等我們吃飯呢。”


    依依噘噘嘴,一屁股坐到了後座。“走吧。”


    少年搖頭失笑:“那你抓緊我的衣裳,千萬別掉下去。”


    女孩翻個白眼,小聲的嘟囔“廢話真多。”


    少年一踩腳蹬,車子超前移動。左右搖晃間女孩一把揪住他,“啊!”


    “拽緊,天兒不早了,咱得趕快回。”


    幼稚,跟小軍一個德行。騎得快,我看你能騎多塊,能飛過老南河才叫你有本事。女孩腹誹一通,好似剛才被驚嚇的尷尬就不存在了一般。


    昨天剛下過雨,老南河水流不小。倆人在河邊下了車,少年把車子抗上肩膀,轉身囑咐女孩:“你在這兒等我,我把車子扛過去過來背你。”


    “不用,我幫你在後麵打著手電。”


    “不行,今兒水流挺急,石墩好多都被淹沒看不著。我過去後再來接你,”


    依依暈水,望著湍急的水流腿有些軟。也不再逞強,點點頭:“好吧,我等你。”


    少年胳肢窩夾著手電,扛著車子那堅實的背影看著忽然高大了起來。他身形頎長,剛來的時候看著單薄的很,這才一年多,已經寬肩窄腰,有了男子漢的模樣。


    依依:大白,有什麽辦法克服暈水嗎?


    大白:我用空間瞬移送您過去不就好了。


    依依:你到底是不是智能?


    大白:?


    依依:你想讓人以為我是鬼啊,飄著走的嘛。


    大白:看不到飄,是瞬移。


    依依:……忽然出現的,不是鬼是什麽。


    大白:那就沒辦法了,暈水是生理現象,藥物沒多大作用,且起效很慢。


    倆人溝通的功夫,少年返回來了“害怕嗎?”


    暮色四合,天空無月無星,沒有手電的話伸手不見五指。他剛才一直在擔心女孩,懊悔著該多拿一盞手電,急匆匆的跑過來卻看到女孩含笑帶嗔的容顏。


    “你膽兒挺大,荒郊野外的都不怕啊!”


    女孩臉上清淺的笑意蕩漾開來:“我跟著哥哥去過好幾次老林子裏,我四哥還招呼過狼呢。沒什麽好怕的。”


    少年麵色不變,沒再多問。轉身在她麵前蹲下:“上來,我背你過去。”


    他步伐不快,但安穩堅定,到對岸放下她後開口:“林晨是不是很厲害?”


    “對啊,石頭哥哥好厲害的。他能一腳踹飛野豬,還會在兩棵樹之間搭吊床,可好玩了。”


    女孩的聲音歡快極了,等車子啟動她不自覺的倆手拽著他腰際的衣服。聲音也低落起來“大騙子,一年多了都不回來。”


    “……也許過年就會回來了,部隊年底有探親假的。”


    女孩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不知道,他都快倆月沒給我寫信了。”說是參加封閉式集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倆人順利到家,王愛珍給閨女打了水,讓她到裏頭去洗漱。“媽媽給做了雞蛋麵,現在給你煮,洗好了趕快出來。”


    “嗯。媽,石頭哥哥來信了嗎?”


    “沒。你三哥之前不是說在集訓嘛,仨月不許跟外界聯係。”女人說完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對了,你愛花姐姐要結婚了,八月二十一的日子,我跟你二嬸去看看。你去不?”


    “怎麽這麽突然?”女孩算算日子,時間正好來得及“我去。”


    “誰知道呢,說是嫁了個當兵的。對方正好回來探親,這就急匆匆的典禮,說一走又是一年兩年的,不好挑日子。”女人說著歎口氣“聽說三十了,估計是男方家裏著急結婚,怕夜長夢多。”


    “差的好多,愛花姐姐才不到二十吧。”


    “虛二十了。倒是也到了結婚的年紀,隻是這倆人剛認識就結婚,對方啥脾性都摸不清,總覺得不踏實。你二嬸急的起了滿嘴大燎泡,急著去看看啥情況。”


    依依點點頭:“啥時候走,我給姐姐準備點兒禮物。”


    “後天一早走。”女人靠近閨女聲音壓的低低的“禮物可千萬別出格。”


    “知道。”女孩笑嘻嘻的親媽媽一下“我有分寸。”


    王愛珍樂的眉開眼笑,閨女是貼心又乖巧,真是爹媽的小棉襖。她起身往外走:“洗了快出來,媽去給你下麵。”


    大家已經吃了飯,依依和李朝陽分坐兩側,麵前都是一樣的雞蛋西紅柿麵。少年吃飯動作看似慢條斯理,可很快一大碗就進了肚子。


    依依吃了兩口覺得沒胃口,她下午的時候吃了兩口蛋糕,如今根本不餓。害,剛才忘記跟媽媽說,如今麵都做好了,不吃多浪費。


    女孩四處尋找小二,對麵的少年小聲的開口:“給我吧,我沒吃飽呢。”


    “可……我都吃過了的。”


    少年微微翹起嘴角:“就不能拿我當哥哥嗎?”林晨,狼孩,他們都跟你沒血緣關係吧。


    “你……”


    “我在你們家待一年多了。”說完少年苦笑“我到底做什麽了,你對我好像有成見似的。”


    “你是老師啊!要尊師重道的。”


    少年撐著頭低低的笑:“那從今天開始把我當哥哥。”


    一個屋簷下生活一年多,倆人其實已經很熟。女孩眯著眼睛笑:“好啊,那你幫我寫假期作業。”


    少年做個ok的手勢“一言為定。”


    依依咬著牙:“你的為人師表呢?”


    少年已經把她的麵倒進自己碗裏:“此一時彼一時,我給人當哥哥,得有個當哥哥的樣子啊!”


    “當哥哥就是幫著作弊?”


    “當哥哥要解決妹妹所有的煩惱,比如你吃不完的麵。”


    在家休息一天,依依給姐姐準備了一包禮物。稀罕的沒敢放,隻放了布料和一塊兒女士手表,各種花色的布料夠她幾年做衣服的,萬一結婚生了小寶寶,也可以給小寶寶用。


    到縣城跟二嬸匯合,來回倒了好幾趟車。如今車少,光等車就費不少時間,等到村子天早黑透。


    打聽著到了楊愛花暫住的人家,大門口正好碰上女孩出來倒水。驚訝的把盆都掉了,上前摟著媽媽:“您怎麽來了?”


    趙大妞拍她一下:“結婚這麽大的事兒,我能不來看看嘛。”


    其實好多知青嫁給當地人,或者知青們自己看對眼了組建家庭,那都是倆人鋪蓋卷搬一塊兒的事兒,家裏人那麽老遠,如今交通不方便,也就寫信告知一聲就完。


    激動夠了,女孩一手拉著妹妹,一手拽著大媽。“走,一路累了吧,快進屋歇歇。”


    進了院子,雙方介紹過。她們才明白,愛花要嫁的就是這家的兒子。男子身形倒是挺拔,隻臉麵曬的黑黝黝的,比老農民不遑多讓。


    家裏人熱情的給準備了晚飯。撈麵條就著涼拌黃瓜,這年代倒是挺好了。家裏院兒裏收拾的幹幹淨淨,看著倒是一家勤快的。


    晚上安排她們在西裏間睡,這裏是新房,通盤大炕睡她們幾個沒問題。不放心閨女,趙大妞仔仔細細的問,依依今兒累了,也不嫌吵了,在大人們的談話聲中很快進入夢鄉。


    翌日,大家又坐著村兒裏的拖拉機去了公社,趙大妞來時帶了票,又給閨女買了些日用品當陪嫁。


    依依把帶的東西給姐姐,女孩以為布料是大媽攢的,摟著大媽謝了又謝。“布料我就收下了,留著做衣裳。不過這表我可不能要,留著給依依吧。”


    王愛珍笑著給她往手上戴:“這是慶餘給依依寄的,依依送你的禮物。她還小呢,以後再買。”


    楊愛花看看這漂亮的手表,摟住堂妹使勁兒親她一口:“姐姐愛死你了,等你結婚姐姐一定給你備份兒大禮。”


    她老娘在一旁,伸手就是一巴掌:“別光說大話,一定記心裏。”


    愛花嗬嗬笑笑:“知道了,知道了。”


    翌日,大家都早早起床。中午準備了大鍋飯,前來賀喜的都粘粘喜氣。之前已經領了證,如今新娘子跟新郎官一起從外麵進來,然後到堂前行禮,婚禮就算完成。


    楊愛花穿著媽媽給做的新褂子,隨著新郎官歡天喜地的走進來。禮還未行完呢,一幫人拿著鍬把棍子闖進來,叫喊聲驚的大家都停下,轉頭望著這夥明顯來者不善的人。


    沒等人發問,對方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指著新郎官滿臉的憤怒:“趙衛東啊趙衛東,你改了名字,難道連心都一起改了嗎?我妹子在家苦苦的等你,你他媽的居然轉眼娶了別人,你知道不知道,我昨晚要晚一步,她就吊死了。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她嗎?”


    爆炸性的消息,把楊愛花臉上的笑,身上的喜悅給炸的一絲不剩。趙衛東之前有對象,她怎麽不知道。


    趙衛東無視各色目光,冷笑一聲:“我跟你妹子一無介紹人,二無訂婚,甚至連口頭的婚約都沒有。憑什麽要我為她負責。她要上吊要跳河,都跟我沒關係吧。”


    “你……”來人氣的青筋暴起,指著趙衛東的胳膊在簌簌直顫“你他媽的,不是你跟她搞對象,她能二十多了不嫁人,說要等你。你如今倒是撇的幹淨,她被耽誤這麽多年,你一句沒婚約就算了。”


    趙衛東暗暗翻個白眼:“我沒說跟她找對象,是她一直在給我寫信糾纏我好不。你妹子估計有妄想症,你最好帶她去大醫院看看。”


    一個女人衝進來,指著趙衛東破口大罵。“沒良心的東西,我妹子有病,你他媽的才有病呢。翻臉不認人的白眼病……”


    趙家的人也都過來,兩方吵成了一鍋粥。眼看就要打起來,依依伸手拽著姐姐,她們四人默默的退回了屋裏。


    耳邊是嘈雜的喊鬧聲,楊愛花呆呆的坐在炕上,失了魂一般的沒反應。趙大妞氣的拍了下炕沿:“這都是什麽混蛋事兒,原來有對象咋還能騙人呢?”


    王愛珍也歎氣:“等會兒聽聽趙衛東咋說,也許是誤會也說不定。”這都領了證了,這婚是退不了的。軍婚受保護的,隻要對方不同意,這事兒也就這樣了。


    如今情況不明,大家都沒主意。依依擔心姐姐,直接讓大白掃描趙衛東的大腦,看這家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滴滴:掃描完成。沒什麽陰謀詭計,他就是看楊愛花的三叔在部隊是首長,想搭個跳板。


    依依:這還不算陰謀啊,這家夥太功利了。那之前的女孩呢,他們是在搞對象嗎?


    大白:這個不敢肯定,他對這一段記憶不深。好似無所謂的樣子。倆人交流互動不多,倒是女孩子好像很主動。前年還給他織了件毛衣。不過他沒要。


    這樣倒有點兒像是女孩子單方麵的,依依年紀還小,真不懂男女感情的事兒。算了,不想了,隻要不是什麽陰謀詭計害人之類的,她一小孩子還是別管了,讓大人們處理去吧。


    外麵到底沒打起來,被村主任給壓住了。來人罵罵咧咧的離開,看熱鬧的也都散了。趙衛東端了個托盤進來,對著媳婦和娘家人滿臉抱歉的笑意。


    “真是對不起,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兒。大家先別氣,先喝口水,我慢慢給你們解釋。”


    回家探親無意中認識的鄰村女孩,他真沒找對象的意思。是對方一廂情願的給他寫信,送東西。不過他沒要。


    和大白探到的差不多,不過女孩怎麽知道他的地址的,他如果什麽回應都沒有,她會一頭熱的等兩三年嗎?


    感情的事兒真是細如發絲,一個掃描是無法確定的。依依默默搖頭,端著水靜靜的在一旁啜飲。


    離婚是不可能的,那還多說什麽。無法改變的事情沒必要多浪費口舌。日久見人心,時間久了,愛花姐姐自己會有主意。等她做了決定,自己才好衡量該怎麽幫。


    在楊愛花這兒耽誤了幾天,看人小兩口翌日就變得如膠似漆的,鄰村的女孩家也再沒動靜,妯娌倆放下了擔憂的心。啟程回家。折騰一天到了趙大妞在縣城的住處,依依娘倆在這兒休息了一晚,翌日坐上班車往回趕。


    還有兩天就開學了,依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趕快寫作業。跟李朝陽說的都是開玩笑,她自己的事兒還是她自己做。


    等打開自己的作業本,上麵已經密密麻麻的寫了各科作業。字跡跟她的一模一樣。女孩暗歎一聲,這家夥是複印機嗎,她寫啥樣,他就跟著是啥樣。


    ————


    秋去冬來,年根將近。學校裏放了寒假,知青們也都回了家。臘月二十六,林晨踏著冰雪映照的夜色走進闊別一年多的樸實鄉村。


    連著兩天大雪,觸目一片潔白,冰雪的世界裏他獨自前行,踏著一地矜貴的寒冷,好似冰雪中的俠客,孤單而充滿了豪氣。


    楊家街門反鎖,少年緊緊背上的包,退後一步一個助跑翻牆進了院兒內。落地踏著厚厚的白雪,發出微微的聲響。


    屋裏的人沒有一絲動靜,少年將背包放到一角,蹲下把潔白的雪往一起聚攏。大大的雪球,上麵放一個微微小一些的,再放個更小一些的……


    等王愛珍一早打開門,少年的雪人已經堆好。一個高大,一個略矮,倆人雙手交握,好似結伴出遊。


    女人驚訝後,剛要出聲,少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指指依依的窗戶。女人含笑點頭,進屋拿了兩根胡蘿卜,幾顆紅皮土豆,還有舊帽子,依依的舊圍巾什麽的。


    女孩睡醒爬起來,穿衣服的動作快了不少,興奮的要去院兒裏玩雪堆雪人。昨晚雪下那麽大,今兒一定堆個大大的雪人。


    家裏人都默不作聲,等她掀簾而出,倆帶著帽子,拿著工具的雪人撲麵而來。好似她跟著哥哥的姿態。


    眼睛頓時就濕潤了,抬腿朝著那個軍綠的身影飛奔“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伸手接住妹妹,林晨拉著她往屋裏走。“很冷的,帽子都不戴就往外跑,等會兒又該感冒了。”


    帥酷的少年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說出這一串碎碎念,他冷淡剛硬的人設崩成了渣渣,若是讓他的戰友們看到,下巴估計得掉一地。


    依依高興極了,拉著哥哥的手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少年好脾氣的一一回答。“你四哥明年春天回。我這回能住到正月初五,等雪停了我帶你去滑雪玩。”


    “哦……”女孩歡呼,“雪已經不下了。”


    “那也得先吃飯。”


    早飯一般都是糊糊加窩頭,今兒特意給石頭做了雞蛋西紅柿疙瘩湯,又烙了烙餅。幾個小的都有份兒。


    依依喝了兩口疙瘩湯,轉頭問哥哥:“你連夜回來的嗎?”我不到八點起床,雪人都堆好了。這下雪天的可沒有班車,難道你晚上從縣裏下火車後走回來的嗎?


    少年點點頭:“嗯,淩晨下的火車,大雪肯定沒班車,我就連夜回來了。”


    “那等一下你先去睡覺吧!”依依眉頭微微皺著,“幹嘛不在車站等天亮再走,晚上多冷啊!”


    妹妹一如既往的貼心,少年笑笑摸摸她的頭發:“沒事的,我們訓練的時候比這可強度大。我一點兒都不困,你趕快吃飯,等下哥哥帶你去玩。”


    依依笑笑,咬咬嘴唇:“真的不困嗎?我要一晚上不睡覺肯定困的能睡到晚上去。”


    少年點頭:“真的不困。你快點兒吃飯,涼了要肚子疼的。”


    哥哥帶著去玩,依依高興的點頭。跟小軍他們去玩,上坡都得自己走。跟著哥哥的話,去哪兒哥哥都拉得動她。


    給閨女找出大棉襖穿上,圍巾帽子包的嚴實。依依動動胳膊快哭了:“媽媽,我腿都不會打彎了,這還怎麽玩啊。”


    小二站在門口無良的笑:“你是大狗熊,摔倒都起不來的那種。”


    依依這回沒跟他鬥嘴,轉身可憐兮兮的望著媽媽:“我不當狗熊,媽,你就讓我把裏麵那件薄棉衣脫掉吧,不然我真的跟木偶似的動不了。”


    王愛珍還未出聲,一旁的林晨摸摸她毛茸茸的帽子:“沒事,哥哥拉著你,你就坐車上就行。”


    哎!依依默默歎息一聲。哥哥什麽都順著她,可一到冬天就跟其他人一樣,恨不能把所有的棉衣都裹到她身上,唯恐她受了涼。


    一出院門,少年就把爬犁放到地上“過來坐下,哥哥拉著你走。”


    爬犁上墊著厚厚的羊毛墊子,女孩噘著嘴坐下。少年拉著繩子:“走了,哥哥帶你去滑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正版,睡眠時間都犧牲用來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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