隹經常和蕪一起玩,自認對蕪挺了解的,這時候卻不知道蕪為什麽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眼珠子一轉,裝作好奇地問蕪,“蕪,你怎麽突然喜歡上帶泥巴的食物了?”


    大嘴巴蕪這時候居然趕忙衝著隹噓了一聲,向四周看看,見有人望向這邊,便哈哈一笑,“我看著好玩,玩玩。”大家都知道他和佐玩得來,以為他是在應和佐,便不以為意。


    見其他獸人不再盯著自己看了,蕪才拍了一下隹的腦袋,“你沒看到那邊聞列弄好的肉就那麽點兒啊!還要分給那邊的陌、格和繆的,剩下的就那麽一點點!”


    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又怎麽了?”


    “你個羅獸!”蕪像是抱著自己的崽子一樣,小心翼翼地將手裏揉好的泥球放進了火堆中,發現佐已經在放第三個!不由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他懶得跟隹再說話,這個時候,就是一個阿母生出來的,蕪也不要再向第二個人透露聞列的好手藝,以免有人再來分肉。


    和他做著同樣動作的佐、汜、凃三人,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


    於是半截木棍燒下去的時候,當空氣裏漸漸彌漫出一陣誘人的香味,在烈火中接受炙烤的泥球們終於掩蓋不住其鑽石般的本質時,察覺到自己錯失良機的獸人們都沸騰了!


    這是什麽香味啊!他們從吃白果的崽子長成強大的獸人,就從來沒有聞見過這麽香的東西!


    那香味勾的他們的鼻子都開始泛酸了,現在他們馬上去捏泥球,還來得及嗎??


    後悔。


    非常後悔。


    恨。


    非常恨。


    該死的佐,該死的蕪!


    聞列也有些驚喜,沒想到扇藤的莖葉包裹肉類烤出來,居然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這種食物香料聞起來,頗似現代燒烤必備的孜然,但是又有一點**的味道,更確切的說,是孜然和辣椒的完美結合品!


    本來正在昏昏欲睡的他也忍不住了,起身在火堆中等了一會兒,找了一個比較小一點的黑泥球,確認差不多了,便用樹枝撥出來,敲開,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隻聽聞柴木劈啪的燃燒聲中,吞咽和不斷吸鼻子的聲音夾雜其中,格外明顯。


    就連一直躲在格的懷中沒有出來的白都伸出了頭,晶黃的大眼睛直瞪瞪地望著這邊,小鼻子不時聳動兩下,格外惹人憐愛。


    不過這時候根本沒人注意到他,除了對麵的聞列和繆。


    繆正緊緊盯著聞列手中剛剛撕下來的一塊肉條,棕紅色的肉類散發著奇異又讓人味蕾跳動的味道,停留在非獸人並不細嫩卻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指中,格外讓人注目。


    這一刻,繆的眼神幾不可見的變深,他喉結滾動,想象著非獸人潔白的手指捏著食物送到他的口中……


    犬牙微露,饑餓的獸人已經亮出了撕咬的利器。


    然後,繆眼睜睜看著非獸人手中的肉進了對麵小崽子的嘴裏。


    ……


    白眼睜睜看著聞列那個非獸人將手中的肉遞了過來,他下意識拒絕,嘴巴卻已經快過腦瓜先一步張開了口,將柔軟鹹香、還帶著一種讓人發熱的奇怪味道的肉吞進了口中。


    白咀嚼著,這一刻,他在被所有人的眼睛盯著。


    也許是那種奇怪的味道太刺激鼻子了,白感覺到自己的鼻子發癢,連眼睛都被弄紅了。


    他連忙低下頭,一瞬間,他在非獸人麵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所適從,超越了第一次暴露在眾多人前的恐慌。


    在他短暫的有記憶的生命中,沒有誰會這樣對他。


    仿佛他原獸的身份,在對方眼中不值一提。


    白敏感地感覺到有一雙視線太過炙熱,警惕的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冒著火的藍色眼睛。


    繆一把抓住白的屁股,任他疼得在手底下嗷嗷亂叫,惡狠狠道:“我可沒說,連狂獸崽子都收!”


    白一愣,隨即感覺一股熱火直衝腦袋,他嗷嗚一聲,“亞,咬他!”


    誰都有逆鱗,這一點就是白的逆鱗,他生來就是原獸,所以被迫接受,這麽多年早已麻木,可是遲早會變成狂獸的未來,白對此深深恐懼而唯恐別人點破。


    就是他和亞都羨慕崇拜的第一勇士繆也不行。


    除了聞列,在場的獸人都能聽懂出自獸人的獸語,所以白的話一出,獸人們都嘿哈亂叫起來,看熱鬧的心情不要太明顯。


    佐和繆同仇敵愾,氣憤道:“繆,教訓他們!”


    阿母的!他還沒吃上一口的食物,聞列居然先給了這個要狂化的小崽子!


    繆倒抓著白,看著小白團子在自己爪子中胡亂撲騰,又冷冷盯了一眼要撲過來又忌憚地低吼的亞,“就憑你們也想碰到我,嗬,羅龜。”


    聽獸人們說得多了,聞列也漸漸領會到了“羅獸”、“羅龜”的奧義。


    繆最後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嗬,傻逼。”


    繆還沒消氣,繼續毒舌兩個小崽子,“記清楚自己是什麽東西!兩隻原獸崽子,哼,接受獸人勇士們的保護,就要有把東西讓出來的準備!”繆緊緊盯著聞列,說完了這句話。


    顯然,這怒火還有針對聞列的一份。


    聞列拍了拍額頭,徹底服了,到底是有多中二啊,連一口吃的都和小崽子爭。


    他無力地擺擺手,“你先把他放下,剩下的肉再不吃就要涼了不好吃了。”


    繆這才鬆了手。


    他不緊不慢的走到聞列身旁,這才矜持地拎上已經脫了衣服變成肉球的泥球,坐在石頭上,慢慢吃起來。


    白被放下來,眼睛徹底紅了,狠狠瞪向繆,仿佛那是他隔世的仇人一樣。


    聞列向他招招手,又把蹲在一旁的亞叫過來,重新開了幾個已經熟了的泥球。


    這次他沒有先給他倆,而是扔給了在一旁看著繆簡直要垂涎三尺口水直下的佐,以及幫了忙的凃幾人。


    然後他指指一個火堆,對怒瞪著蕪和佐悔不當初的隹道:“這次肉不多,隻做了這麽點,委屈你們,你和其他勇士把那些分分好嗎?”


    非獸人溫柔的聲音、無私的贈予,以及散發著無限美味的食物,隹對聞列的好感瞬間飆升,他驚喜的猛點頭,“不不委屈!哈哈,哈哈哈……”


    他樂得都快要不認識“委屈”兩個字了,呃,他確實不認識。


    隹撓撓頭,突然覺得聞列笑起來真好看,他對非獸人露出個傻乎乎的笑,隻是這傻笑剛進行到一半,就被繆無情地打斷了。


    繆狠狠踹了他一腳,怒道:“不吃滾!今晚的守夜加你一個!”


    隹猝不及防差點沒跌個狗啃屎,他爬起來摸著屁股,初聞噩耗,又轉頭看見佐和蕪吃著香噴噴的肉球,對著他幸災樂禍地笑。


    他頓時火起來,不服氣的道:“明明是流他們——!”在對上繆的眼神後,本來就不大的聲音頓時降格變成了小聲的嘟囔。


    悶悶地背著繆給了佐和蕪那兩個羅龜一個惡狠狠的捶擊動作,隹趕忙去搶肉球了。


    因為,一直關注著這邊豎著耳朵聽的獸人們早聽見了聞列的話,這會兒早去火堆裏扒拉泥球去了!


    隹算數在他們中間是最好的,他記得每個火堆裏泥球的數量,眼看又有兩個獸人從聞列送他們的火堆裏挖出來一個泥球,隹再也顧不上佐他們了。


    阿母的!隹在心裏大罵,一群羅龜!


    等所有人都開始享用美食,不再關注這邊。


    自從和他們匯合後一直表現得很安靜的格和陌才湊到聞列身邊,一邊扒開泥球吃肉,一邊小聲和聞列說話。


    他們沒有介意繆剛剛的舉動,因為繆說的是事實,他們確實在尋求著對方的庇佑,那麽理所當然地,應該有所付出。


    隻是讓一點肉,必要的時刻,格和陌已經做好了將食物全部送出的準備。


    聞列卻是因為指南的關係知道繆隻是嚇唬兩個崽子,惡意有,但談不上威脅,也就隨他去了,反正他連自己都還淪落在獸人的股掌之中。


    再一點,聞列對繆的行為不加阻止,也是想要通過對方讓兩隻崽子明白,沒有人會對他們的困難抱以憐憫,相反的,正是因為自己的弱小,他們才會不被尊重,人人都可以在他們脆弱的自尊心上踩上一腳。


    而隻有他們變得強大,所有的處境才會改變,甚至地獄滄海轉瞬高峰登頂。


    這不僅是聞列想要亞和白意識到的,也是他一直在心底反複告誡自己的話。


    他必須強大不可摧,才能擺脫附屬的地位,以一個平等的身份,真正站到繆這些人的麵前。


    因為獸人耳朵格外靈敏的原因,格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絲絲好奇和疑惑,“聞列,你什麽時候和繆他們的關係這樣好了?”


    對於格來說,繆和他身邊的那些獸人們,是部落中最強大的存在之一。


    對於年輕的格來說,他崇拜他們,渴望接近這些強大的存在,但同時也害怕和對方接近。


    他剛剛眼看著聞列居然能和好多獸人說上話,不由驚訝萬分,對聞列感到了敬佩。


    聞列好笑,沒去回答格這個有些幼稚又沒有營養的問題。


    他現在才知道,獸人們的平均壽齡高達兩百,獸人更是在二十五歲舉辦了成年禮之後,才算成年,格這樣二十出頭的獸人,充其量隻能稱為少年。


    而陌,已經三十五了,和繆他們是同一批舉行成年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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