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相舉茶盞,喝了口茶,“那老鬼通曉權謀之術,一眼就看穿了整個局勢,劉氏皇朝雖危在旦夕,但根基尚在,那便是儒家。”


    “儒家在,皇帝便是最大。”


    “若隻我一人為大,我自然以武力獨攬大權,皇帝沒有能與我對抗的實力,隻能乖乖聽話。”


    “但你主公若在朝中,便能以王族的身份,聯係劉氏王族一起和我對抗,加上關張二位蓋世猛將在側,武力上誰能與之爭鋒?”


    “便是我也得退避幾分,如此一來,皇帝也就不止是擺設了。”


    “你或許想問,為什麽非得是他,其他王族不行嗎?”


    “嗬嗬,這裏麵最重要的是,他身邊有關張二為蓋世猛將,可以保他平安,不會被我殺死。”


    “他們二人當將軍,僅僅是萬人敵,可若是當保鏢,可協助你主公成為一鼎,扛起起劉氏皇朝的基業。”


    “而我們兩方合作,不但可以輕易掃平南贍部洲的孫家,解百姓之苦,也能兵發其他三大洲部,締造一個更加輝煌的劉氏皇朝。”


    “我們現在應該都還活著,繼續在朝堂上勾心鬥角,天天吵個不停。”


    “可惜,就一念之差,我們現在都在這裏了。”


    “噗!”諸葛軍師吐血了。


    “哈,這個場麵,我喜歡。”周郎幸災樂禍。


    龐軍師笑道:“懶泥鰍,不要太在意,過去的都過去了,當下的事情,這就是天數,我們的使命就是結束混濁不堪的劉氏皇朝,為後人開路。”


    “你是故意的。”


    諸葛軍師抬指虛點龐軍師,氣得咬牙切齒。


    作為絕頂聰明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然是損友,什麽有好玩的事情,好玩的事情就是看他吐血。


    “你也不用生氣,”周郎笑道,“他也跟你一樣,吐過血了。”


    龐軍師咂嘴道:“若沒有你的隆中對,天下三分,也沒有我的越俎代庖,逼得我們主公與劉氏王族相爭,主公最後怕是還得回朝堂上。”


    諸葛軍師轉向曹相,“敢問曹公,可有不臣之心?”


    “有,也不瞞你,我做夢都想坐上那張椅子,但不敢。”曹相搖頭道,“太廟裏有些東西,流傳很久了,看了以後就隻敢想一想。”


    “但那種難耐的心癢,又怎麽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我那頭痛的毛病就是這樣來的,全是心病鬧的。”


    諸葛軍師追問道:“敢問太廟裏的是什麽東西?”


    曹相認真的說道:“高祖劉挷記錄的,和山中人聊天的事情,還有他收買範家和項家的家丁,打探來的一些情報,以及後來稱帝後收集的資料。”


    “早在群雄奪溱之天下的開始之前,山中人就說了,項家難以成事,因為項家是濋國之臣,隻能為濋國爭天下。”


    “後來給項祤想了個辦法,就是讓濋王禪讓。”


    “但前提是項祤施仁政,在武力威壓的同時,要以德服人。”


    “結果項祤為報仇,屠了投降的溱軍。”


    “當時山中人就說了,項祤想活,隻有為臣一條路,若稱帝,天下必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的必殺之。”


    “因為項祤沒有仁德,這就是攻伐他的借口,而百姓也不想再來一個溱帝,所以從者雲集。”


    “同時殺之不死,必遭其毒手,所以必定一路追殺到死。”


    “而高祖劉挷本無心稱王稱帝,戰場上下得過且過,反而留下了仁德之名。”


    “溱人害怕項祤,就降了高祖劉挷,這更助漲了高祖的威望,從此由草蟒化為蛟龍。”


    “高祖劉挷當時怕得要死,去找山中人求助,山中人讓他盡管去,天數已定了。”


    “後來果然,項祤沒有殺高祖劉挷,隻是把高祖劉挷踢去了邊遠地區。”


    “結果,項祤大殺四方,隻有高祖劉挷偏安一隅,沒有遭到打擊,並與各方結盟,促成了討伐項祤的大聯盟。”


    “最終逼死項祤,而高祖劉挷壓服了諸王,經過近一年的艱苦談判,成功說服諸王,得以稱帝。”


    “這就是天數,這就是天命,是無數因果匯聚而成。”


    “說實話,曹某一開始也是不盡信有天數的。”


    “直到後來遇上山中人,當時不知道是他,否則也許能醒悟早一些。”


    “他說我的郭賢弟,用計太絕,會短命,後來他果然病死在北征袁家的途中。”


    “征討袁家之後,我才慢慢的,偶然的,一點一點想清楚。”


    “天數也不是一開始就定的,我們有意的,無意的,都需要做些什麽,事後才恍然大悟。”


    “而曆史是個好東西,能讓我們總結出問題。”


    “劉氏皇朝流傳四百多年,皇帝和諸王,權臣的鬥爭不斷,那都是因果。”


    “你看那些被權臣擺布的小皇帝,現在看來,那是劉氏皇朝的果報,是用劉家子孫的壽數去填補。”


    “而權臣呢,可以擺布皇帝,卻不能禍害天下,更不能謀朝篡位。”


    “因為一旦自立稱帝,那些殺戮,就由護國之功,變成了私利罪孽,真的擔不起。”


    “之前那位莽夫,隻當了十五年皇帝,死後要在地獄裏,用無數年消磨罪孽。”


    “我下到地府以後,與以前的一些權臣談過,他們多多少少也有些體悟。”


    “深知一旦坐上那張龍椅子,他們會短命,債多的時候,還會讓他們子孫的命,就跟劉氏皇朝的那些小皇帝一樣。”


    “如此這般,別說我了,就是那些權臣,又怎麽會隻為圖一時之快,去坐那張椅子?”


    “類似的話,我也和我兒說過,可惜,我兒不聽話,止不住心中貪念。”


    “又或者這就是因果,好把我們都拖入其中,一同補償我們一生征戰,生靈塗炭的罪孽。”


    “這便是我們的天數,由各種因果匯聚而成的結局。”


    諸葛軍師快速消化,“曹公你認為,我等三方必然不會長久?”


    曹相笑道:“那得看各方的選擇了,如你死前交代,不再交戰,專心內政,那說不得能多拖些年。”


    諸葛軍師沉默,喝茶,拭目以待。


    ……


    人間。


    劉氏安靜了,但曹氏並沒有,屢屢挑釁,破壞諸葛軍師留下的陣法。


    四年間陸續破壞了邊境所有陣法,終劉氏坐不住了,由諸葛軍師弟子薑濰率軍北上拒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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