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奉熊聽到喧鬧聲,得知出了事,派隨從將十幾名武士叫進來,訓斥一通,道:“你們的武士刀是用來跟實力相等的人決鬥,不是用來殺外麵的賤民。”


    “後麵的決鬥會很多,你們都去養精蓄銳,不服從本皇子命令者,可向本皇子提出決鬥!”


    武田奉熊的師父是伊賀家族的頭領,他的劍術、忍術在日本國排名前十。按理說藝高人膽大,他卻是凡事謹慎,不出手則已,出手必製敵一死。


    眾位士來之前已見識過武田奉熊的厲害狠辣,絕對不敢違背他的命令,息聲各回房間休息。


    驛館裏隱匿的密衛立即將這件事稟報了明王。


    次日,武田奉熊攜著穿紅色繡有白色櫻花和服絕色傾城的櫻子公主,至大明宮上早朝見李自原,呈上國書。


    長安坊街裏有日本來的妓女,穿著廉價不上檔次的和服迎客。在東、西市有日本商人開的店鋪,能看到日本女子進出,都是說話聲溫柔似水,對日本男子百依百順。


    武田櫻子身材高挑,脖頸長而細白,瓜子臉點娥眉,瓊鼻朱唇,未施脂粉。


    她所穿和服是由日本皇室指定的皇商所製,精美華麗,露於衣領外白皙的脖頸纖長,行走時木屐輕抬,穿著白襪小巧可愛的腳跨著拘謹的小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極致獨特的美麗,如同在飄漫櫻花天空裏飛舞的白天鵝。


    滿朝文武官員八成人被櫻子公主的美貌所傾倒,一些混跡青樓的官員更是失態的發出嘖嘴、咽口水的聲音。


    李自原打開國書看了兩眼,便交給譯官,由譯官拿著國書去核對上麵天皇印章的真假,將國書的內容譯成平唐語。


    天皇的國書大致內容是要跟平唐國皇室聯姻,為武田奉熊求娶九公主李煙,將武田櫻子許配給飛王李嘯飛,送來海珍珠千顆等珍寶,請求平唐回贈五十匹靈馬、五十隻靈獸。


    李自原看過之後,叫明王當殿宣讀,文武百官嘩然,那些色迷迷的官員被十幾位官員慷慨激昂的高叫聲吵得清醒過來。


    “九公主今年周歲九歲,豈能遠嫁到日本?”


    “九公主不嫁,把櫻子公主留下來!”


    “靈馬、靈獸是觀世音菩薩賜的,日本也有寺院,天皇讓僧人去求吧。把財寶留下。”


    “我國千年來隻往帝國嫁公主,日本彈丸之地,還敢來求娶我國的公主,真是荒謬!”


    武田奉熊用熟練的平唐國語高聲道:“陛下,貴國素來就有換親的風俗,我國也是按貴國的風俗來求親。”


    “櫻子雖非我母後親生,卻是一直養在母後身邊,如同我嫡親的妹妹。”


    “我也是舍不得櫻子遠嫁到貴國,隻是貴國九公主美名遠播,我為了能討我父皇、母後歡喜,敬一片孝心,想娶九公主回國,不得不將櫻子送來。”


    如果不看武田奉熊的服裝、發型,光聽他的聲音,以為他是個孝順的平唐國人。


    這若是在以前,明王早就怒罵武田奉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今個卻是反常的保持沉默。


    李自原麵無表情,緩緩道:“兩國聯姻乃是大事,朕必須與皇後、皇族宗室商議。你帶著妹妹萬裏迢迢來到長安,一路辛苦,好好歇息。十日之後,朕要盡地主之誼於麟德殿設宴款待你們。”


    武田奉熊聽到竟要十日之後,心裏很是氣憤,再聽是大明宮內最大華麗的麟德殿,氣消了些,道:“陛下,上次我國使者劍術惜敗於您的孫子秦郡王,我國仰慕貴國的劍術,此次從國內來了六百名武士,想跟貴國英雄切磋,不知陛下能否安排?”


    文武百官聽到“惜敗”二字,紛紛噴笑。


    李自原跟明王對視相望之後,道:“這是小事,朕交由明王。你找他便是。”


    明王打量著身材中等容貌俊美一臉嚴肅的武田奉熊,笑眯眯道:“武田,我這就去安排,你在驛館裏等著信便是。”


    武田奉熊說了些感激的話,便帶著武田櫻子退下。


    李自原如同未發生過此事,平靜的揮手道:“退朝。”


    日本要與平唐聯姻的消息傳至後宮,宮人們紛紛議論,竟是將那武田櫻子傳得比仙女還美貌,平唐國無女子能比。


    妃嬪、公主、皇子各懷心思,到唐皇後這裏試探口風。


    唐皇後被眾人攪得心神不定,便去德熏殿麵聖,目光含淚道:“陛下,日本公主嫁給飛兒為妃,倒是件美事,臣妾聽著也歡喜。不過,您金口玉言,承諾過讓煙娘自主姻緣,臣妾隻有這麽一個女兒,舍不得她換親遠嫁到日本。”


    李自原、明王停止下棋。


    李自原道:“表妹,那日本公主也不是好娶的。日本天皇要讓咱們用靈獸去換!”


    明王蹙眉道:“嫂嫂,日本的倭寇時常潛入我國海岸沿線,殺百姓、燒村莊,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這是得到過日本皇室默許的事!”


    “日本是咱們的敵人,秦家駐守山東、河北海岸線,常與倭寇作戰,嘯飛若是娶日本公主為妃,那將寒了秦家和邊關將士的心!”


    唐皇後輕歎一聲,道:“我剛才聽宮人描述日本公主貌若天仙,想著飛兒如今遠在青州孤身一人,他不過十八歲,正值少年,怎能一直這般孤獨下去。”


    “還有我那五個孫兒、孫女,沒有嫡母教導著,日後長大了學了壞,可如何是好?”


    李自原道:“表妹,咱們前不久不是說好了,不給飛兒續弦嗎。你去查查,長安城裏頭哪府嫡母真心實意教導庶出的孩子?”


    他停頓一下,冷哼道:“當年那賤人恨不得朕與明弟變成不學無術的廢物!”


    平唐國嫡庶的待遇區別很大,在家裏重視程度截然不同。


    嫡子一出生就入了祖譜,一輩子能住在家裏。庶子要考中功名才有可能入了祖譜,成年後必須搬出家,自力更生。


    嫡女從十歲開始就要學著管帳、管人,日後嫁人之後好做當家主母,庶女這些是學不到的。最直接的便是嫡女的嫁妝比庶女多數倍。


    皇宮裏的皇子、皇女個個尊貴,但是封號、級別有很大的區別。皇後所出的皇子多半是要當太子,繼承大統,所出的公主品級高於妃嬪所出公主。


    最明顯的例子,李煙的級別比李彎彎高。李靜比李露級別高。


    李自原不是皇後所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當上皇帝。當年他娘若是皇後,有了先帝的遺旨,繼位那就容易的多。


    唐皇後之前聽了宮人的議論,未想得這麽深透,聽得這番話,道:“陛下,飛兒若不娶妃,那臣妾派宮人將他在望梅庵的三個妾送到青州,如何?”


    當初是她為李嘯飛向三大家族求納嫡女為貴妾,三妾都為李嘯飛生下子嗣,看在孫子、孫女的份上,她也得給三妾一個機會。


    李自原自是知曉,這些天三大家族的人為讓三妾重返李嘯飛身邊得寵,想盡辦法,家族的誥命夫人輪流請命入宮說服唐皇後。


    明王笑道:“嫂嫂,這是嘯飛的家事,您就別插手管了。”


    “七夕節晚上,我親眼所見,那三個妾攛掇著李珠到皂河橋上彈琴!可見她們苦修還未修好。”


    “青州有庵堂,到時您把她們送去,她們又惹下事情,嘯飛一怒之下仍把她們丟進庵堂,三大家族的人到您這裏嘲笑譏諷,說嘯飛不將您放在眼裏,您麵子上過不去,跟嘯飛傷了和氣不好。”


    唐皇後震驚之餘,點點頭,低頭不語。


    李自原聽著虎目圓瞪,指著唐皇後道:“日後你少在我麵前提那三個不安份的。”


    “我每年從國庫裏頭出那麽多銀錢養著皇族宗室各府,他們總該回報些才是。”


    “姑姑從華山回來,你跟她老人家商量著召集皇族宗室未成親的小娘,將日本天皇聯姻之事說一下。”


    “我的煙娘不過九歲,她上頭皇族宗室裏頭未定親的小娘百餘人,就是來了一百個外國皇子,也輪不到她嫁!”


    “煙娘跟著瓏娘學得孝順、溫柔、嫻淑,我喜歡的很,才不會把她往遠裏嫁!”


    唐皇後一聽,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笑容,道:“表哥跟我想得一樣。我也是想著從宗室眾位小娘當中找一個嫁過去。”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昨個下了一場細雨,清早刮起了風,氣溫立刻降下來,炎熱漫長的夏季終於過去,迎來了初秋。


    六十輛靈馬車從福樂莊駛出,在官道上奔馳駛向華山。


    福樂莊眾人、伍範兩家族人、呂家、白家、馬家、賀家相邀著同去華山遊玩。


    幾位新科進士少年從華山回來,就要遠赴北寒之地、偏僻貧窮的幽州任職,這次借機跟定了親的未婚妻子相互了解、增進感情。


    呂照趙去完華山,便要去太學任太學助教。他跟白如意坐在一輛馬車與呂童同、範玉、唐雨、範慧玩牌。


    呂照趙很自覺的幫著白如意洗牌,唐雨指著他笑道:“我可發現了,這小郎定了親,走路不蹦不跑,說話順耳,變穩當了。”


    呂照趙抬頭道:“我爹教誨,伢子定了親就得定性子。”


    唐雨驚詫道:“我還以為是如意妹妹督促著你改,原來是呂叔叔。”


    呂童同笑道:“我弟弟這些天時刻提醒著自己,能改成這樣,實是不易。”


    白如意輕聲道:“照趙很努力學著你們儒雅內斂。他這樣我很是高興。”


    範玉誇讚未來的小叔子,道:“照趙小弟能心誌堅定,若能將性子都改了,日後必能跟呂大人一般成為國之棟梁。”


    範慧笑道:“如意,那時你妻憑貴夫。我這裏提前祝賀你。”


    呂照趙瞟到白如意羞紅著臉,道:“嗯,我會好好當官,早日為如意爭個誥命。”


    唐雨笑道:“哈哈哈!好!有誌氣。童同,咱們也不能弱了,此次去了北寒之地,好好當縣令!”


    呂童同望著範玉,點點頭道:“我自是全力以赴。”


    明王從皇宮出來騎著靈馬追上了車隊,直接坐上了李靜的靈馬車,跟她念叨了日本天皇聯姻之事,又笑說李自原如何疼惜李煙。


    車裏還坐著江氏、李氏、兩大學士的夫人,聽著紛紛道:“陛下英明!”


    “日本小國,國土不足一巴掌,國力衰弱,百姓貧窮,天皇竟想著娶走我們最尊貴美麗的九公主。癡人說夢!”


    正午車隊在官道邊樹林陰涼處休息,明王跟謝玲瓏、李煙說了此事,見李煙聽著臉色忽青忽白,逗道:“小煙兒,你的美名已傳至海外去。”


    李煙以謝玲瓏做榜樣,處事低調。


    上次外國各國使者到了長安,李煙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搶著彈琴、做畫、吟詩、跳舞。她隻是露了兩次麵,一樣才能都未展示,可就是這樣還被日本人盯上了。


    她搖頭道:“這樣的美名,我寧可不要。若將我與靈獸放在一處,日本天皇肯定會選靈獸!日本國此次是衝著靈獸。”


    謝玲瓏笑著撫摸李煙的頭發,道:“小煙兒能清楚看透事情本質,就對了。陛下是很疼愛你的,今年冬天他壽誕,你送什麽禮物?”


    李煙道:“小嫂嫂,我與小彎彎準備為父皇做一件袍子,在袍子裏麵繡上觀音經,讓觀世音菩薩庇佑父皇。你看行嗎?”


    謝玲瓏點頭驚喜道:“你們真是有心。陛下收到這件禮物定會很愉悅。”


    李秦仰起小腦袋,道:“小嬸娘,俺準備這次在華山打老虎,用虎皮給皇爺爺做帽子、鬥篷。”


    李琴笑道:“小嬸娘,俺送給皇爺爺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俺悄悄的給他畫了九十九幅肖像,放在盒子裏,到時送給他。”


    謝玲瓏誇讚道:“難得你們有這份孝心,禮物都是親手準備的,陛下這個壽誕日定會驚喜連連。”


    明王在一旁十分羨慕,便道:“小玲瓏,我和你幹娘日後給你生下了弟弟、妹妹,就放在你這裏。”


    “你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


    “過幾年,我與你幹娘就能像你幹舅舅那般,壽誕日等著兒女們送禮了。”


    不遠處和泉冷聲譏諷罵道:“你這上下嘴唇一碰,說得倒是輕巧!”


    “瓏瓏管著你還不夠,還得幫著你管你兒女?”


    “瓏瓏才多大,你也能厚顏無恥對她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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