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七雪在信裏給謝奇陽說過,和泉請來兩位大學士給十一個侄兒當老師,家裏搬到福樂居之後,賀知彬、呂童同、呂照趙常來聽課,有時還會小住兩日。


    賀棟和李氏經常親自來接送賀知彬,順便爬山,累了在莊子用飯歇一晚次日再回。


    呂方正公務繁忙顧不上孩子。趙氏和呂青青將呂氏兄弟送來,趙氏不想讓丈夫夜裏獨自在家用過晚飯就返回。呂青青留下跟謝玲瓏在莊子後麵的田地和山裏玩耍、學學女紅等,兩天後帶著兩個弟弟回去。


    謝玲瓏會去賀家和呂家送靈果和吃食,經不住兩家長輩和孩子挽留,偶爾也住一晚。


    如此你來我往,三家越走越近如同親戚。


    謝奇陽考中進士封了官職,何七雪成了縣主,何屠夫也封了官,不但李氏暗示過知彬和謝玲瓏,趙氏也開過玩笑要結兒女親家。


    何七雪在呂氏兄弟、賀知彬三個孩子裏傾向於後者。丈夫到潭州府上任,呂方正是潭州級別最高的官員長史,依她對丈夫性格的了解,丈夫肯定不想靠聯姻關係得到呂方正的扶持提職,所以隻說李氏暗示,根本不提趙氏的試探。


    謝奇陽望著何七雪,急道:“我在長安向賀立辭別時,他特意囑咐我不要把瓏妹子早早許配出去,婉轉表達知清再過五年滿二十歲就來提親!”


    “啊,怎麽知清、知彬兩兄弟都相上咱們的瓏妹子?”


    “是啊。”


    何七雪未往深裏想,得意驕傲的笑道:“我們瓏妹子好,他們都喜歡上了。”


    謝奇陽想起賀知清那許多的優點,在禦宴上連聖上都惦記著他的親事要當媒人,這樣優秀的傑出少年天才要是能成為女婿,那是何等美事,摟著妻子躺下,道:“知清陪著我在護國寺住了兩個多月,我對他了解頗深,他性格倔強為人耿直熱心,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就是處事有點書呆子勁不夠靈活,不過他這個缺點正好是瓏妹子的強項,夫妻本為一體,成親後瓏妹子幫著他出主意就萬事大吉。”


    何七雪緩緩道:“我隻見過知清兩麵,不好評價。”


    謝奇陽突然笑道:“爹比娘大十歲,我比你大九歲,丈夫年齡大些總是寵著讓著妻子些。知清也是比瓏妹子大十歲。此次知清中了榜眼,日後是有機會入朝為相的,瓏妹子嫁給他後福無窮。”


    何七雪微點頭道:“我想問你,他跟你那麽久,有沒有示意過喜歡瓏妹子?”


    謝奇陽搖頭道:“那倒沒有。瓏妹子才五歲,年齡太小,知清就算心裏想著也不好意思開口。”


    何七雪一字一句道:“知彬多次開口說喜歡瓏妹子。”在丈夫不以為然的目光裏耐心道:“知彬為討瓏妹子歡喜,拿出所有的壓歲錢給瓏妹子、安伢子、十一個侄兒買過年禮物,時常給十一個侄兒補習功課。你不在的時候,他常陪著我聊天,帶著安伢子玩耍。他是個心細體貼的,長大後瓏妹子嫁給他,定會受到百般苛護。”


    謝奇陽道:“一年多沒見到知彬伢子了,不曉得模樣變了沒有,男兒容貌太多俊俏容易招惹桃花運。”


    何七雪聽丈夫偏向賀知清,急道:“知彬長得俊俏,咱們瓏妹子還天生麗姿人見人愛,桃花運比他多呢。你可知道幹爹家的家教甚嚴,有一條是男子三十五歲無子方能納妾。”


    “知清多次跟我講過這條家規。你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分明就是知清在展示他的優點,暗示想做我的女婿嗎!我當時還覺得奇怪,他為何老把這句掛在嘴邊,這跟考取功名沒半點關係。”


    何七雪見丈夫眼睛瞪圓表情恍然大悟般,忍俊不禁食指輕戳他的額頭,道:“你還說別人是書呆子,我看你才是。”


    謝奇陽趁機含住她的食指,用舌頭輕舔,俯身將她壓在身下,目光灼熱道:“不如我們再生個瓏妹子這樣聰慧可愛的女兒,這樣知清和知彬就能當成我們的女婿。”


    何七雪將食指抽出,嫵媚笑道:“若要讓人聽見笑話你。”


    謝奇陽眼睛亮晶晶,在她耳邊吹氣,低語道:“夜深人靜,除了娘子你,誰會聽見笑話我。娘子一年未見更年青漂亮了。你可嫌我年齡大?”


    何七雪聽到夫君語氣裏流露出來的不自信,以前總是擔心他考中進士當了官就會嫌棄自己出身不好,沒想到他還有緊張自己的時候,驕傲中有點好笑,道:“我怎敢嫌棄吃過禦宴聖上親封的朝請郎。”


    謝奇陽故意怏怏道:“你不想瓏妹子嫁給知清,可是嫌知清歲數大瓏妹子太多?”


    何七雪驚詫道:“我從未想過。我是了解知彬多些,覺得他更適合瓏妹子。”雙臂抱著身上的丈夫,深情道:“奇陽哥哥,你不要那麽敏感。瓏妹子說菩薩暗示過,我和你是天賜良緣,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分離,白頭偕老,子孫滿堂。我永遠不會嫌棄你。”


    謝奇陽如願以償聽到妻子的情語,心花怒放道:“你說不嫌棄我,那今晚就證明一下。”


    何七雪跟他做了多年夫妻,自是知道這是要她在床笫之間配合玩些花樣,想著他憋了兩年苦哈哈,羞得輕輕點點頭,一切都依著他。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大床搖晃得咯吱響。


    何七雪仗著習武又連續吃了一年多的靈物,身體英健,幾番雲雨過後,不見疲憊反而神清氣爽,肌膚粉嫩,被滋潤過豐腴的身子如同熟透的蜜桃,謝奇陽撫摸著愛不釋手,夫妻久別勝新婚。


    天快亮時,謝奇陽抱起何七雪去床旁側屏風後的木桶方便,用房間裏備好的帕子沾好水擦洗清潔她的隱秘之處,親密體貼無間。


    兩人清洗幹淨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想到貪歡導致女兒的親事隻談了一半,竟然有些愧疚,不約而同道:“瓏妹子的事……你先說。”


    謝奇陽道:“老師一家對我們頗為關心,興許怕高門仗著權勢脅迫我們娶走瓏妹子,這才想著讓知清、知彬兄弟其中一個把瓏妹子定下,日後有人再來提親,讓我們也有了拒絕的借口。”


    何七雪目光敬佩的望著丈夫,道:“那天幹娘言語裏是透露幫我們的意思,但也是真心實意喜歡瓏妹子,想讓瓏妹子做她的孫媳婦。”


    謝奇陽感慨道:“老師一家對我們恩重如山。”


    兩人說了一會兒,提到了江易,卻心有靈犀都同時搖搖頭否了。


    江易是個好的,凡事做的細致妥當,兩人都很是欣賞喜歡。隻是經過了解,發現江家家族人多事雜,特別是江易有個扶不上牆曾納青樓女子為妾名聲狼藉的爹江浩然,還有三個姨娘、許多個庶兄弟姐妹,跟賀家兄弟家單純的人際關係簡直是天壤之別。


    何七雪說到這跟丈夫講起一件趣事。


    原來江老老太爺跟何屠夫性格脾氣相似,常約一起爬嶽麓山登高望遠。何七雪、何屠夫未被冊封官職時,江老老太爺跟何屠夫半開玩笑說過結親家。


    何屠夫精明的不得了,明知對方說的是江易跟謝玲瓏,硬是裝愣道:“老伯,我也正有此意。您有兩個曾孫女,我有十一個孫子,除去最小的不懂事正伢子,你挑選最好的兩個當孫女婿。”


    江老老太爺笑著罵何屠夫“滑頭,你家富得流油,還惦記著從我家得到碧妹子、芸妹子的嫁妝?”。


    自從何屠夫父女有了官身,何家地位水漲船高,潭州府來提前的人絡繹不絕,雖說都是些小吏、富商家裏的女兒,但也都是品貌端正識過字的小家碧玉,比農村人家的女兒見多識廣多了。


    江老老太爺心思轉的極快,抓住何屠夫的話柄,隔三岔五讓江易把江碧、江芸送來,說是“她們早晚是何大人家的孫媳婦,提前來侍奉何家老夫人,適應何家大院生活。”


    何七雪輕露貝齒笑道:“前日江家兩個細妹子還在十一號院住了一晚。娘怕孫子們為爭娶她們打架,跟我、爹、哥哥們商量,打算早早把她們都定下來。江碧配給山伢子。江芸配給明伢子。”


    “山伢子、明伢子多大了就定親?”


    何七雪道:“你呀,心思都放在讀書上了。山伢子是爹娘的嫡長孫,今年十四歲不小了。明伢子是嫡二孫子,今年也十三歲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沒意見,對江家兩個細妹子喜歡的很,直說若不是瓏妹子為爹爹爭來官職,哪裏娶得到江家巨商家裏的千金做兒媳。此事就等著你榮歸故裏之後,爹爹、大哥、二哥和你去江家上門提親。”


    謝奇陽對江易的娘沈氏有些印象,那是個外柔內剛極為聰慧教養很好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教導出來的女兒差不了,笑道:“好。這是大喜事。我辦完公事、拜謝師恩,挑個吉日就跟爹和哥哥去。”


    何七雪轉回正題問道:“那瓏妹子的親事呢?”


    謝奇陽每次聽到愛女的名字,腦海裏立刻閃現出愛女粉琢玉雕可愛甜美的小模樣心裏暖融融,自愛女病愈之後為家裏做了那麽多件事,對他這個爹爹尊敬喜愛苛護有加,想到再有九年她十四歲成年出嫁離開這個家,實是割舍不下,突然間有些淡淡的傷感,揮手道:“瓏妹子年歲太小,她說過觀世音菩薩讓她未成年前不考慮親事。就是她成年了,我也想把她留在身邊多寵愛幾年。”


    何七雪理解丈夫此時的心情,回想她少女時家人都舍不得她出嫁,特別是爹爹,白天給她費心挑選良人,晚上坐在前院望著滿天星辰長歎,她成親前晚無意中看到爹爹站在井邊悄悄抹眼淚。雖說平唐國男尊女卑,但凡家裏兒多女少或者長女極惹人喜愛的,做爹爹的比做娘的還舍不得女兒出嫁。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們竟然忘記菩薩的佛示了。夫君,幹娘若再提此事,我就如實講。幹娘最信菩薩,肯定不會再提了。這樣瓏妹子成年之前,咱們心裏都踏踏實實的,可好?”


    謝奇陽喜滋滋笑道:“娘子所言甚好。”從長安回來第一晚跟嬌妻所議之事就是愛女的親事,決定九年之內都無須擔憂愛女會嫁出去,比當時在長安得知要回潭州上任做官還高興。


    他從床上坐起哼著瀏陽縣一帶的民間小曲,伸個懶腰,無比的愜意,扭頭見躺在旁側露出一隻白藕般手臂正深情仰視他的嬌妻,俯身吮吸鮮豔欲滴的朱唇。


    小白轉述夫妻倆的對話,謝玲瓏得到爹娘如此寵溺她,心裏深深感動。


    她前世經曆過婚姻,這世並不懼怕成親。平唐國少年少女的親事都是由長輩來定奪,私下授予將被人不恥。入鄉隨俗,她絕對不會不顧禮義廉恥跟男子自由戀愛壞了名聲引得家庭和護國寺名譽受損。


    江易、賀氏兄弟都很優秀,她跟三人都熟悉,跟其中一個成親總比跟一個陌生人強許多。眼下知道了爹娘決定,可以逍遙九年不考慮親事,真是好幸福。


    沈氏被江浩然冷落,心思都放在教導兒女上,江易就不用說了,江碧和江芸都是很好的女孩子。姐妹倆知書達理,寫得一筆好字,打得一手好算盤,手紅針線活也不差,自從聽說成年後要嫁進何府做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來福樂居玩都害羞的放不開,在路上見到再英俊的少年也不多看了,芳心都係在未來夫婿上。


    大哥和二哥能娶江氏姐妹做妻,謝玲瓏真心為他們高興。


    謝平安醒了包子小手揉揉眼睛,奶聲奶氣的道:“姐姐。今天帶我去哪裏玩?”


    “你要是今天能自己穿衣,吃過早飯,咱們就去幹外公家玩。”


    昨晚謝玲瓏為了不讓小弟弟打擾爹娘,承諾今日帶他出去玩,這才把他哄著跟她睡。她曾經試著看能不能小弟弟帶進空間洗靈泉澡,結果帶不進去。小白說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進不去白府空間。


    穿著紅綢肚兜的謝平安哼嘰的興奮爬到床邊,屁股坐穩,雙手撐著床板,兩條小短腿向前一跳蹦下床,兩隻小腳丫光著踩著地,穿好鞋子光著屁股去床側屏風裏麵的痰盂撒尿,在小板凳上置著的小木盆洗了手,去茶幾上端起盛有溫熱靈水的茶杯一飲而盡。


    夏天起床,謝平安穿鞋子、排泄、洗手、喝水的好習慣是謝玲瓏特意培養他的,現在又加了一項穿衣。


    謝平安回過頭蹙著小眉頭,委屈的道:“我才一歲多,就讓我自己穿衣,姐姐好凶,以後爹娘給你找個凶姐夫治你!”


    謝玲瓏騰的從床上坐起來,小臉一板,低喝道:“小弟弟,你可是昨晚聽到了什麽?”


    謝平安意識到說錯話了,嚇得放下茶杯轉身用小背對著她,支吾道:“昨晚隻聽見一點,就是爹娘說你的親事,後麵我困覺了。”


    謝玲瓏杏眼一瞪,小手掌猛拍床板三下,把他喝叫過來,認真道:“你的聽力視力都比尋常人強許多倍。俗語說禍從口出,以後你聽到看到任何稀奇古怪好玩的事絕對不能隨口說出去。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日後惹出禍事連累了家裏人,再沒有人跟你玩,也沒有人心疼你,知道嗎?”


    謝平安嚇得點頭如雞搗米,想想又道:“那我要是不說憋在心裏很難受,怎麽辦呢?姐姐,我以後聽到的事講給你聽好不好?”


    謝玲瓏坐在床邊,道:“我在家裏時,你就講給我聽。我要是不在,你就講給保護你的三黃聽。”


    三黃是一隻靈狐,在空間裏麵修煉的時日最長法力最高,性子平和不易發怒,不似小黃那樣心急膽大妄為,也沒有二黃動作慢陰狠,正好配謝平安這個活潑話和心眼都多的小主子。


    謝平安眼珠一轉,小手抱著謝玲瓏,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原來去年秋天,王秋豐像往常一樣抱著謝平安去河邊玩,謝平安在路上東張西望,無意中看到除去三舅媽外,五個舅媽在遠遠的小樹林裏拿著棒子動手爆打一個駝背的老鈴醫1。


    謝平安聽到五個舅媽罵鈴醫給的避孕藥是假的,害她們吃毀了身子絕了孕以後無法生育,要拿鈴醫去見官。鈴醫威脅說,要是見官就把她們不願為丈夫懷孕生子的事說出去,讓她們受夫家嫌棄被休掉。五個舅媽已被娘家拋棄了,若再被婆家休掉,就是死活一條,不得不放過鈴醫。


    謝平安知道藥,但不知道避孕是什麽,猜想他這麽聰明都不知道,那笨笨的王秋豐更不會知道。到了河邊兩人玩得高興,他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今日突然間想起來,就問問姐姐。


    1鈴醫:古時搖著鈴鐺在外麵行走不能吆喝拉人看病的遊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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