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玲瓏道:“紅果不是真正的水果,而是一種蔬菜。”


    江易驚訝道:“它長得真像水果。”


    謝玲瓏慢慢說道:“它的模樣和口感跟水果相似,還可以當菜,涼拌、炒、做湯、做醬、燉肉燉魚吃。我想聽聽你打算怎麽賣它,一個算多少錢?”


    江易目光狡黠,道:“先告訴我,你有多少個。”


    “物以稀為貴,要是多了,就賣不上好價錢。你先說潭州城府有多少富貴人家?”


    江易聽她說得很有道理,認真道:“潭州城府隻有三、四百戶,但我家商路長達千裏,長江以南的規模跟潭州一樣大的城府有七座,富貴人家加在一起就有三、四千戶。”


    謝玲瓏眼簾低垂道:“我給你三千個,路程太遠的城府你不要考慮,路程在兩天之內的城府可以配送,這東西路上顛簸磕傷了賣不上價錢,還毀了你家的商譽。賣出的利潤我們五五分成。”


    江易眼睛閃亮,興奮的親了她一下額頭,激動道:“你有這麽多紅果,太好了!你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樣,我也隻是想在方圓幾百裏的四個城府賣紅果子。我打算跟你一樣,把紅果子成對裝在漂亮精致的木盒裏出售,每份賣三十兩銀子。木盒和運輸人工成本控製在十兩銀子以內,紅果子每個值十兩。紅果子都是你出的,我隻是拿出來賣,我不能占這麽多分成,就拿三成好了。”


    謝玲瓏聽得喜上眉梢,空間裏西紅柿已經堆積如山,每天疾速的生長成熟,要多少有多少,沒想到拿出來通過江家巨商的江易售賣,一個能賣到十兩銀子高價。


    她選擇跟江易做買賣,除去和他投緣要好,更重要的是看重江家巨商的背景和實力。俗話說大樹底下好成蔭,這次生意若能做成功,以後她空間裏的東西也可以優先跟江易合作。


    “你家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很多,還擔著風險,你不能隻拿三分,最少拿五分,就這麽定了!我們來簽一份契約。”


    江易上下打量她道:“我怎麽看你更像是我家的人。我兩個妹妹天天耳濡目染都沒有你會做生意。契約我來起草。”突然間悶笑出聲,打趣道:“你這麽小識字嗎?噢,我忘記了,謝叔叔是舉人,你認的字肯定比我兩個妹妹多。”


    謝玲瓏從他腿上跳下來,眼睛瞪圓道:“我認得字多,但寫不好。你別囉嗦了快去寫,然後派你手下去縣裏雇貨船買裝西紅柿的水缸。早一天運到潭州城府,就一天賺到銀子!今日已是初六,到上元節隻有九天。我們要抓緊時間。”


    “好!都聽你的。我這就寫。”江易和比他小的孩子講話,都是他掌握話語權,從未像今日被謝玲瓏主導著說話,“噢,原來紅果叫西紅柿,可不是嗎,外表紅豔形狀似柿子。隻是為何叫西紅柿,不叫南紅柿、北紅柿、東紅柿呢?”


    “先寫了再告訴你!”謝玲瓏蹦起來想給他個爆栗,無奈個子太矮夠不著,隻有改成捏他漂亮的鼻子。


    江易揉搓著鼻子,嘟囔道:“輕點啊,我就鼻子長得最好看了。”


    很快一份簡單的契約出爐了,白紙黑字條理分明簡潔易懂,公平公正,將雙方的責任義務和收益都寫得清清楚楚。謝玲瓏看到上麵工整小成風格的墨字,心裏暗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大富人家的孩子也一樣呢。江易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江易和謝玲瓏在兩份契約上簽名用朱紗按上手印,各持一份。


    “謝玲瓏,你的字可要好好練。我兩個妹妹的字比我不差。”


    謝玲瓏汗顏,前世毛筆字本來就寫的不好,到了這裏又是第一次提筆寫字,寫的好才怪呢。


    江易出屋吩咐江四海立刻騎馬回潭州府定製一千五百個檀香木盒最遲明晚交貨,一名奴仆去縣外瀏陽河碼頭雇船,一名奴仆去買三十口水缸。


    江四海是江府家生子,從江易出生起就被老家主指派做貼身奴仆。他二話不說拿著江易的令牌騎馬離開。


    廖小鬆和柄叔帶著兩名奴仆去辦事。謝玲瓏見江易打了兩個哈欠,帶著他去客臥歇息。留下的兩個男奴仆坐在板凳上守在門口隨時聽江易招呼。


    何七雪坐在大廳裏和吳嫂商量中午做什麽吃食招待江易,看見謝玲瓏抱著小白走進來,便問道:“我的心肝寶貝,你那好朋友喜歡吃些什麽,我怕家裏的吃食入不了他的眼。”


    “娘,您別操心了,都交給我、荷花、吳嫂。您去陪著爹爹吧,小鬆舅舅不在,爹爹寫字無人研墨呢。”謝玲瓏笑著帶走了吳嫂。


    廚房裏麵荷花摘完兩大把嫩綠新鮮的油菜,洗了十個紅的鮮豔欲滴不知名的果子,將四個大綠皮紅心蘿卜切成絲乒乒砰砰好不熱鬧。吳嫂腳下一個大木盆,盆裏兩條兩尺多長剖好洗淨的肥青魚,她取碗彎腰單裝魚膘魚籽,用刀割下青魚背脊四長條魚肉,再把青魚切成手指長的段放了黃酒、鹽、蔥、蒜、薑醃上去腥味,又出門去購買肉菜。


    柄叔和買水缸的男奴最先回來,身後跟著六個挑夫兩人一組用扁擔抬著三口半人高直徑三尺的水缸,謝玲瓏叫他不要打擾江易,讓挑夫把缸放在院子東側,餘下的二十七口水缸挑夫來回跑了九趟。


    廚房飄出濃鬱的飯菜香時,廖小鬆帶著租船的男奴回來了。兩人在碼頭沒有見到貨船,卻見到幾艘停泊的客船,其中一艘中型船是謝家人年前去潭州府坐的。


    廖小鬆上船見守船的人是那位曾給謝家人安置包廂送過中飯的老頭船夫,便直說謝家的朋友急租船運點貨。


    老頭點頭哈腰連價錢沒問就同意了。原來他兒子就是船主,他兒子懼內,兒媳婦厲害不願花錢白養他,把他和幾個看著礙眼卻又不能趕走的老奴打發到船上住順便當看守。老頭一點都不埋怨兒子,一心想著趁著還能動多出幾趟船賺銀子給孫子們留下。


    老頭覺得眼下船停了不開,閑著也是閑著,跑一趟運貨能賺點就行,更何況謝舉人是那賀勝的關係得罪不起。


    男奴押下十兩銀子的定金,讓老頭打了個收條,餘下的九十兩銀子等貨運到潭州府由江易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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