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帶著侍衛們急匆匆的跑過來,便跑便喊:“小公主殿下,齊小姐,你們無事吧?”


    她被宮女們簇擁著,她回頭看,看見他正小心翼翼的扶著齊珍,直到齊珍被丫鬟帶走。


    母妃禁了她的足,她整整半個月沒有見到齊珍了。


    等再見到齊珍的時候,齊珍的眼睛腫得更厲害了。


    她著急的問道:“珍兒,我們是最好的姐妹,為什麽你什麽都要瞞著我?”


    齊珍眼淚撲簌而下:“阿恭,我爹爹……我爹爹要將我……將我許給定遠侯府的三少爺。”


    她心中一滯,那個溫和的男人,那個消瘦卻精神的男人。她知道他,他是庶子,他配不上齊珍,齊國公定是因為上次的事情,要齊珍嫁過去報答他。


    可是齊珍為何不願意?齊珍絕不是介意身份的人,她問道:“你不喜歡他?或者,你有喜歡的人了?”


    齊珍抿著唇。


    她豎起眉毛:“你連我都不說?”


    齊珍淚流滿麵:“上次郊外策馬……那男人,是永寧侯世子。”


    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齊珍說道:“但是他是你的未婚夫。”


    她笑起來,摸著齊珍的臉:“我連他看都沒看清。”


    齊珍猶豫的問道:“但是……”


    她打斷齊珍的話:“我是姐姐,你要聽我的。更何況,我瞧著唐家三少爺不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


    她哭著鬧著要嫁給唐家三少,母妃生了大氣,父皇也麵色陰沉,但是她就要。


    她偷跑出宮,去了定遠侯府,見到三少爺。


    三少爺也許還不知道她要嫁給他,也許他還以為,他與齊珍的婚事不會有問題。


    她說:“你放過齊珍吧。”


    三少爺臉色晦暗不明。


    她說:“阿珍她不喜歡你,你放過她吧。”


    三少爺低聲說道:“婚姻大事,我不能做主。”


    她就知道,他怎麽會放棄齊珍那麽美好的女子?她說:“我有辦法,你叫你父親,向父皇求娶我。”


    三少爺直愣愣的看著她,並不說話。


    她也不說話。


    許久,三少爺問道:“為了她?”


    她點點頭。


    三少爺低下頭,良久才吐出一個字:“好。”


    她眼中閃過一絲倔強,一絲心疼,為了自己。她又說:“婚後,我們離開洛城吧。”


    三少爺又說:“好。”


    等她與他的婚事昭告天下,齊亮勃然大怒,將齊珍關起來,要帶回悅城,那樣齊珍與永寧侯世子,就再沒緣分了。


    她要跟著他離開洛城,她跪地請求父皇替齊珍賜婚。


    *


    後來他很忙,她不是很懂,明明他聰明有能力,為什麽定遠侯要將他外放到這個地方?就因為他是庶子?


    每天再晚,他都會回來看看她,然後回自己的院子。


    尹媽媽說,如今做了夫妻,自然要在一處,這樣總是分房而睡,將來沒有子嗣,可怎麽好?


    尹媽媽的話有道理,她煲了湯,坐在他的房內等他。


    他看到她很詫異,卻什麽都沒說,隻低下頭喝湯。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想了許久,才說道:“阿珍她……失了孩子。”


    可是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這時候提阿珍,他豈不是更難受?


    果然,他滿眼都是傷感。


    她轉身出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看著銅鏡,分房?也好,至少,不用麵對那個心中沒有她的他。


    後來她發現,阿珍的信裏,總是騙她,或許是怕她擔心。


    他似乎也發現了,開始同她說話,給她將洛城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講阿珍的事情。


    一場瘟疫,奪走了方圓百裏,那些貧苦百姓的命,也奪走了兢兢業業,一心為民的他。


    她要去看他,他的隨從攔著,說他不讓。


    她淚流滿麵,執意要進去。他掙紮著起來,隔著厚厚的簾子,他的聲音滄桑而低沉:“我這已經救不活了……你萬萬不可進來,會傳染的……是我……耽誤了你。”


    她哭得傷心:“不,沒有,你沒有耽誤我,讓我見見你最後一麵,好不好?”


    他搖搖頭,才發現搖頭了,她也看不到。他已經站不穩了,咳嗽幾聲,支撐著說道:“齊珍她……生了一對雙生女兒……”


    直到這時候,他掛念的還是齊珍?她捂著臉大哭,半天才止住哭聲,說道:“好,我這便寫信恭喜她……”


    他走了,齊珍給她寫信,讓她回洛城,回去做什麽?見著齊珍,她就會想,是她對不住他,是她逼著他娶她。她哪裏都不去,她就在這裏守著他。


    *


    他出生是庶子,上頭兩個嫡子哥哥。


    祖父曾說,他們唐家所有的兒郎都很能幹,哥哥們是這樣,他也是。


    然而父親不許他們露出絲毫鋒芒,除了長兄,他與二哥都隻做個紈絝便好。


    直到那一次,他看到一個梨花帶雨,拚命喊救命的女子。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這樣的事情天天都發生,沒人管,他不忍心,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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