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三更)


    城中。


    徐福入城後,沿著主街深進城內,兩旁盡是前店後宅的店鋪,店麵開闊,有天窗采光,擺滿各種貨物和工藝製品,非常興旺。


    尋了家裝飾不錯的酒樓,進去飽餐一頓。


    席間,真宮忽然說道:“師叔,悟陵、悟塚二人的資質不差,機敏與心性也是上佳,隻可惜這兩個小子終究是欠了運道。”


    “為何這麽說?”徐福嘬了口麵問道。


    真宮道:“那是練功的運道,凡想成為出類拔萃的高手者,必要由孩提時就開始夯實根基。每個入想把任何東西學至得心應手,最重要的一段時間就是五歲至十三歲這八年之內。”


    “就像學語言,幼年時候最佳,過了這段時間才學,口音就會很難糾正。


    武功其實比學語言更難,起步晚了,無論如何勤奮,都是事倍功半。所以江湖中人,普通武道宗門、武道家族中,很少出現出類拔萃的宗師。偶爾能出一個,已是僥天之幸。就因為在幼年時,無法正確的夯實根基。”


    徐福不置可否,問道:“沒有例外嗎?”


    “自然非是絕對,但想要做到卻很難,所以我才說可惜。”他這是看到了悟陵、悟塚的好資質,起了惜才之心,才突發如此感慨的。


    畢竟金子到哪都會發光。


    真言說道:“如果能學得一些至高傳承,擁有後天改命之能的功法。譬如我寺傳承真法《易筋經》、《洗髓經》也有類似效果。但哪怕他們真的學了,也要事倍功半,付出更多努力才行。”


    徐福了然。


    “他們二人,我自有安排。還是說說此地情況吧。”


    真崖當即主動收拾了桌子,真言攤開一張地圖撲在桌麵上,“師叔請看,這是由我們靈蟬探知的雲界城周邊地形圖。這些勢力分布,大多羅列清晰。雲界城周圍,各路匪眾數十家,其中勢力較大的有十八路盜匪。他們共同組成山中聯盟,互相通氣交流情報,據點多在山中。”


    “山中聯盟?倒也形象的很。”


    徐福笑了笑,看向地圖上大大小小的圈圈,幾乎都在雲州洛州交界線上,“繼續說下去。”


    真言道:“因為洛州繁華,連同內陸,而雲州物產風貌,兩州商貿走貨頻繁,行走的商販絡繹不絕。交界處,常有雲州的匪眾越境去洛州劫掠,我們目前已經鎖定了其中幾個猖獗的目標。”


    “但這些匪眾勢力紛雜,互相通氣之下,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即轉移據地,很難將他們一網成擒。”


    “其中更有一些匪眾幫派中,整個部落都齊齊上陣,無論男女老少都是匪眾。”


    “他們的信仰的神靈千奇百怪,有的甚至可以歸列為邪神一路。武學傳承也自成一套,頗多詭異。以前這些部落民風淳樸,也是日落而息、日出耕作。可後來山中匪患漸多,加上賦稅繁重,自己耕作已經無法滿足生存,搶的又多又快又方便,就漸漸發展成了不事耕種,全員劫匪的局麵。”


    “打劫,已經漸漸成了他們的日常習俗。這些部落除了必要采購,平時並不與外界相通,想要找到他們,並不容易。”


    徐福皺了皺眉,“當地官府勢力呢?”


    “官府也曾組織多次圍剿,每次都搞得很大動靜,還有富豪鄉紳們捐款踐行。可最終都因各種原因铩羽而歸,損失慘重。”


    徐福一巴掌拍在自己光溜溜的小腦門上,狗日的,這劇情咋個這麽熟悉呢。


    不會也是“得手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吧”。


    隻聽真言繼續說道:“城中勢力更加紛雜,以目前形式看,肯定也少不了潛伏已久的妖魔人混跡其中,但畢竟已經出了洛州,大禪寺不好過分插手。”


    “城主掌握著大乾王朝氣運官印,威力不俗。”


    “而且大乾王朝也有自己的專業驅邪組織,名為‘守夜人’。守夜人對搜尋潛伏的妖魔人經驗更加豐富,妖邪畢竟是妖邪,形不成規模就隻會暗中潛伏,相信這般鬧騰過後,元龍守會聯係守夜人對城中進行清洗的。守夜人一來,無論藏得多深的妖邪,最終都會露出馬腳。”


    徐福若有所思,“大乾守夜人”的威名他是知道的。


    大乾王朝畢竟統領著偌大疆土,沒點真本事,如何能鎮守疆域。


    真言還要說,卻被徐福忽然揮手,製止了。


    “閣下聽了這麽久,既然對我們的談話如此感興趣,何不現身出來一見?”


    真宮等人表情頓時一沉,一臉慍怒站立四方,看向門外。


    半晌……


    卻沒有動靜。


    徐福屈指一彈,月金輪“嗡”一聲破窗而出,“鏗鏘!”


    窗外爆發出劇烈轟鳴聲,一道白衣公子被撞飛了出去,當空中發出一聲慘叫,顯然在月金輪下吃了暗虧。


    真宮大喝一聲,才出房間,舉刀就衝將出去。


    “誤會啊,都是誤會。諸位大師請手下留情。”


    真宮卻不依不饒,“是不是誤會,打過才知道。”


    他的雷霆金剛拳又多重,徐福再清楚不過。


    可那白衣公子隻使一柄長劍,竟然能與真宮打的你來我往。


    他的劍道顯然傳自名家真傳,劍影重重,劍氣內蘊,攻擊時,其劍勢縹緲無定,宛若在雲端。


    防守時,有若不動明王,不動如山。


    白衣飄飄,劍隨心走。


    全然一副江湖俠少,白衣公子的扮相。


    這般打扮,可不就是徐某人夢寐以求的行走江湖之絕佳形象嗎。


    有點東西。


    可是他莫名的有些不爽。


    徐福五指簸箕虛張,白衣公子驟感四周壓力無窮大,下一劍便沒使出來。


    卑鄙~


    竟然以多打少。


    眼見真宮的鐵拳就要落在他的臉蛋上時,李牧終於麵顯驚恐之色。


    當即棄劍,雙手捏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橢圓形的護罩,迸發出水藍色的光暈,將他整個保護其中,擋住了真宮一拳。


    真宮楞了一下,看向閣樓上。


    李牧見他沒再攻擊,也頓時鬆了口氣,英俊的麵容得以保存。


    徐福一挑眉。


    法力圓盾,術法的一種。


    武者跨入煉氣三境之後,可以有限的施展術法。


    聽說那幫道士一直在瘋狂研究術法,效果如何且不論,威力嘛……隻能說一般般。


    至少比妖元界驅妖師們的術法威力要差得多。


    “嘿嘿,在下白雲城李牧,家師白雲城主葉流雲,見過諸位大師……”


    他躲在光暈圓盾之後,自詡瀟灑的朝樓上一拱手,隻當自己逃過一劫。


    可還沒等他高興。


    就見得站在樓上的徐福五指猛的一捏,水藍色光暈頓時如泡沫般怦然破碎開來。


    李牧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如同小雞崽似的,被捏在一張無形的大手中,高高舉起,然後又重重地拍在地上。


    “哇,你不講武德!”


    半空中留下一句拖長音調的淒厲呼號聲,“手下留情啊——”


    “砰~”


    英俊的顏麵蕩然無存,地麵被拍出一個人形大坑。


    真言這時才對徐福傳音說道:“白雲城主夜流雲,號稱‘無雙一劍’。曾經短暫登上過天榜,位列天榜之末第十八,乃是天榜大宗師,之後被北溟狂刀頂了天榜第十八的位置,從此再也沒能登上去過。傳聞他是因為受傷,壞了根基,也斷了人仙前路。”


    天榜不同於地榜、青雲榜,隻取十八位。


    每一人,都是足以開宗立派的大宗師。


    “天榜大宗師?是人仙嗎?”


    真言一遲疑,“這……天榜大宗師的事情,我們哪裏清楚得。但江湖上有個說法,隻要能登上天榜的,都是人仙可期。首座至今還在天榜第十呢,卻也沒人知道他是否已經是人仙佛陀。”


    “白雲城主夜流雲收徒三千,親傳弟子卻少之又少。這位李牧是其中最有名的,至今已名登青雲榜,排名第十三位。”


    “青雲榜?就這?”


    徐福走到人形坑邊,拾了根木棍敲了敲他的腦袋,“喂,你剛才說你是誰來的。我沒聽清楚,現在可以重複一遍嗎。”


    此時的李牧躺在坑中一動不動,艱難的抬起頭,鼻孔中流出兩道鼻血。


    他看著蔫兒壞笑的小和尚,現在隻想講一個故事——《關於我隻猶豫了五秒就被暴打一頓》。


    半晌。


    路邊的茶樓。


    徐福端著茶杯,淺抿一口。


    味道一般般,比玄妙師尊的茶差遠了。


    他反倒對街邊的吆喝叫賣,更感興趣。


    李牧鼻青臉腫已經消散,擠了個微笑,歉意道:“方才是在下莽撞了,無意間聽到大師們的對話,還請大師海涵。”


    此君確是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比真宮還要高出半個頭,卻絲亳沒有文弱之態,脊直肩張,腰跨長劍,盡顯風雅文人風範,卻給人深諳武功的感覺。


    “好說好說,不打不相識。”


    徐福笑眯眯道:“小僧法號悟醜,李施主是天榜大宗師高徒,又是青雲榜上年輕俊傑,不知來此雲界城有何貴幹?”


    悟字輩?!


    李牧心中震驚悟醜的實力,去也有些尷尬,“我在家排行老三,師尊常叫我三郎。悟醜大師如果不嫌棄,也喚我一聲李三郎即可。”


    “在悟醜大師麵前,青雲榜俊傑不提也罷。以悟醜大師的實力,隻要登榜,就必然是第一第二之屬,從此不再讓長期霸占青雲榜的天魔宗厲芷道專美於前。”


    徐福奇怪道:“天魔宗厲芷道,青雲榜第一?”


    “不錯,天魔宗厲芷道不過二十年華,自她十六歲出道以來,就接連做出過幾場大事件,名聲很響。她的實力也是年輕人一輩中佼佼者,第一次登上青雲榜就位列第八位。之後更是一路高歌猛進,甚至擠下真武派公羊龜壽道長的頭名,一直霸占至今,已經有一年時光了。”


    “天下年輕人都很不服氣,可惜無人能撼動她榜首的位置。”


    徐福暗自撇嘴,打不過,排後麵很正常,這能有什麽不服氣的。


    “李三郎真是見多識廣。我經常在寺中誦佛念經,這尚是我第一次獨自外出曆練,對青雲榜所知不多。但我有幾個朋友,也不知在青雲榜上是否留名?”


    盡管對方還是個小童,李牧卻絲毫不敢托大,“大師的朋友,想必一定不是凡人。”


    “沒有,也有幾個不守信用的爛人。其中一個是真武派嫡傳藺佩安,不知是否有排名?”


    李牧一愣,“是真武派嫡傳藺佩安嗎,他在青雲榜上排名第十一。”


    “大乾王室玉獨秀?”


    “……青雲榜第九!”


    “純陽宗太乙呢?”


    “是純陽宗嫡傳高徒太乙嗎,他比在下的排名略低,暫時在第十八位。”


    “嗬嗬,那個爛人本事不咋滴。還有一個女性朋友,是水月庵見鹿,不知是否上榜?”


    李牧徹底麻了,“見鹿師傅已得到《如來神掌》一式真傳,位列青雲榜第二位。”


    “這麽高的嗎?”


    徐福了然。


    “那我的確可以爭一下第一。”


    不理會李牧的驚訝,徐福已經失去了談性。


    “李三郎,咱們還是聊聊你到雲界城的目的吧。”


    李牧歎了口氣道:“在下本就在外遊曆,最近也準備返回白雲城的。但在來到雲界城之後,卻聽說了周邊盜匪猖獗,故而一直在搜尋線索,準備進山剿匪。”


    “是以方才聽到大師們談論山中聯盟,才忍不住多聽了一陣,引得大師誤會。”


    “昨夜黑天觀外有大佛一拳摧山、一劍斬邪,想必就是貴思高僧的手筆吧。”


    真宮、真言等人眼觀鼻、鼻觀心,漠不關心。


    徐福毫不猶豫點頭,“是的啊。本以為隻是尋常水匪,熟料竟然被這麽多妖魔人隱藏其中,借機生事。最後打了小的,引出老的,還惹出一頭滋生邪將。幸好附近有本寺大師遊曆,才僥幸逃過一劫。”


    “李三郎既然有意剿匪,那對雲界城山中聯盟可有了解?”


    徐福毫不猶豫點頭,“是的啊。本以為隻是尋常水匪,熟料竟然被這麽多妖魔人隱藏其中,借機生事。最後打了小的,引出老的,還惹出一頭滋生邪將。幸好附近有本寺大師遊曆,才僥幸逃過一劫。”


    “李三郎既然有意剿匪,那對雲界城山中聯盟可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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