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話,我們老太太和太太今兒出門了,隻少爺在家。”


    杜茵聞言,臉上又是微微一紅,稍微抬眸瞄了一眼薑梓丞,卻似乎帶著一些不舍,隻小聲道:“那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杜茵說著,也沒逗留,隻帶著玉竹兩人就先走了。


    茯苓見沒什麽事情,便又和碧桃閑聊了幾句,領著紫蘇和小丫鬟們一起走了。


    隻待茯苓走了,玉竹卻從牆根後探頭出來道:“姑娘,她們走了,你方才為何偏要進去一回,讓她們瞧見了不好。”


    杜茵隻鬱鬱道:“方才我們從那邊過來,正好跟她們順路,若是不進去,到時候她問起我們來做是,反倒不好說了,不如進去了,把話也說全了,在當成走了,她們也就不疑心了。”


    玉竹瞧了一眼杜茵,見自家小姐臉上越發紅暈,便知道了她的心思,隻作為丫鬟,她不好說這些話,便勸著道:“姑娘,那薑少爺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萬一好不了……”


    杜茵見玉竹這麽說,隻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胡說什麽,我爹說了,薑表哥不過就是心思過重,焦慮成疾,且加上之前案牘勞形,沒有養好身子,才會一病不起的,這病是養得好的。大哥哥從小病到大,這會兒還不是好好的嗎?偏生他就好不了了嗎?”


    誰知這話卻叫牆裏頭的人聽見了,隻隔著牆根,站在葡萄架底下道:“好不了,好得了,又有什麽用呢,大丈夫沒有功名在身,如何成家立業,姑娘還是請回吧。”


    杜茵一聽,一顆心隻涼了一半,哭著道:“原先就聽說你住的好好的要搬出去,我就知道你是想躲著我,我哪裏招你嫌棄,你這樣不待見我?”


    薑梓丞隻沉沉的咳了兩聲道:“你沒有招我的嫌棄,是薑家對不住你,你原本是有一段好姻緣的,隻因我那妹子……”薑梓丞說到這裏,又忍不住重重的咳了幾聲,隻讓杜茵聽的都揪心了,又聽他繼續道:“原想著,我若是能一朝高中,便腆著臉向你父親求親,雖不敢說自己是什麽良配,卻也一定好好待你,絕不讓你有半點不如意的,如今隻怕是不成了。”


    杜茵聽到這裏,隻嗚嗚的哭出聲來,趴在牆壁上道:“你若是把身子養好了,有什麽是不成的,你若非要得了功名再成家,我便等你三年又如何,橫豎到時候做個老姑娘,便是你沒得功名,我爹娘隻怕也急著要嫁我的,你那時候再來求親,我爹娘豈有不應的道理?”


    薑梓丞隻垂眸黯然一笑,握著虛拳又是一陣咳喘,抬起頭對著牆外道:“姑娘的心思,我知道;可姑娘的情義,我領受不起。等過了中秋,我們薑家便搬出去,也好讓姑娘放下這樣的心思,好好的尋個良人備嫁吧。”


    杜茵這會兒已是泣不成聲,捂著帕子哭著一路奔了出去,可這杜府雖然大,卻沒有一個她能哭的地方,想來想去,也唯有杜若能懂她幾分心思,便擦了擦眼淚,隻往百糙院去。


    這會兒茯苓和紫蘇都已經回來了,茯苓便隻把方才的事情回稟了一番,又說遇見的杜茵。劉七巧一邊低著頭喝粥,一邊道:“我聽說那陸姨娘做的一手好繡活,三位姑娘的針線都是她教的,怎麽大姑娘還去請薑太太教針線呢?”


    茯苓聽劉七巧這麽一問,倒是也有些奇怪了,想了想便道:“興許是什麽新的花樣,陸姨娘畢竟鮮少出門,可能沒有薑太太知道的多。”


    劉七巧卻覺得肯定不是這個道理,她吃完了粥,進房摸了摸杜若的額頭,見他睡的安穩,燒也退下來了,便安心道:“你們都下去歇一會兒吧,我一個人也不用人服侍。”


    正說著,外麵小丫鬟匆匆跑進來道:“少奶奶,大姑娘來了。”


    茯苓這會兒也覺得奇怪了,方才大姑娘走在她們前頭,也沒說起要來百糙院,這會兒又從她們後頭過來,倒是有些意思。


    杜茵進來,見方才在梨香院見過的茯苓和紫蘇都在,便隻稍稍平靜了一下心緒,環視了一圈,卻不見杜若在,便開口問道:“嫂子,大哥哥呢?”


    劉七巧見她眼圈微微泛紅,便知道她定然是剛剛哭過,隻遣了紫蘇和茯苓下去,親自滿了一盞茶送到她跟前道:“怎麽了這是?難道是沙子迷了眼睛?”


    杜茵接過劉七巧手中的茶盞,低著頭道:“讓嫂嫂看笑話了。”


    劉七巧見她答的隱晦,隻笑著道:“我看笑話沒什麽,隻不能讓外頭人看了笑話去,知道嗎?”


    杜茵原本就對劉七巧有幾分感激,聽她那麽說,便隻認定了她和自己一樣的人,隻小聲問道:“大哥哥怎麽這會兒了還在睡覺,聽說昨兒你們去了宮裏頭一晚上,嫂子怎麽不再多睡一會兒。”


    劉七巧見她心情稍微緩和了一點,便隻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道:“我昨晚還歪了一會兒,他一宿沒睡,所以這會兒讓他多睡一會,省的晚膳的時候,老太太看著不精神。”


    “嫂嫂真是心疼大哥哥。”杜茵說著,又低下頭,想起薑梓丞的病,隻忍不住又擦起了眼淚。


    劉七巧見她這般傷心的樣子,便知道這其中必然是另有隱情,隻小聲問道:“你這樣子,隻怕不是沙子眯了眼睛吧?我聽你大哥哥說,你平素跟他感情極好,這會兒又急急的來找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商量,若是有急事的話,我去幫你把他叫醒,你且等一等。”劉七巧正要起身,杜茵卻攔住了道:“也沒有什麽大事兒,同嫂子說也是一樣的,隻是嫂子隻可告訴大哥哥一人,斷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的話,我也沒臉見人了。”


    古代大家閨秀最重的就是閨譽,聽杜茵說的這麽嚴重,隻怕是一些和閨譽有關的事情。杜茵抬頭瞧了一眼劉七巧,隻有些不好意思道:“嫂子還記得,去年在中秋燈會上,你幫著解圍的那個姑娘?”


    劉七巧聽她提起中秋燈會,才想起了那件事兒道:“你說的可是撞倒了那孕婦的姑娘?”


    杜茵點了點頭,臉色略略泛紅道:“那姑娘就是我,若不是嫂嫂出手相救,我這會隻怕要被我爹逐出家門了。”


    劉七巧聞言,隻笑了笑,想杜二老爺這樣風流的人,大抵不會做出逐出家門這樣的事情來,不過杜茵這樣說,她還是勸慰道:“你也不是存心的,我看得出來。”


    杜茵臉上還帶著鬱鬱之色,隻小聲道:“後來出了一些事情,我和昀表哥沒有成,薑表姐嫁了過去,我本來對昀表哥也沒有什麽心思,可也不知道哪些下人嘴碎,說是薑表姐搶了我的夫婿,被薑家表哥聽見了……我們……”


    杜茵說到這裏,劉七巧已經覺得稍微有些意思了,再看看杜茵臉上的顏色,已是滿臉通紅,隻問道:“你和薑少爺兩情相悅了?”


    杜茵的嘴角撇了撇,到底沒說出話來。過了片刻,才開口道:“原本他答應我,等高中之後會向我爹提親的,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他病的厲害,勉強去春試,自然是名落孫山的,如今非但不肯履行諾言,還要搬出去住,他的身子那麽弱,可怎麽吃得消呢?”


    劉七巧見杜茵眸中焦急的表情,便知道這又是一對癡男怨女了。可她還是剛嫁到杜家的新媳婦,這二房大姑娘的婚事,她實在插手不得。劉七巧擰眉想了想,如今這兩人已然是暗生情愫,偏生男的又是個病秧子,大抵是怕連累了杜茵,所以執意要走。


    “你不要著急,等一會兒你大哥哥醒了,我再同他商量商量,我記得當時薑家少爺去玉山書院,還是你大哥哥為他舉薦的,我想你大哥哥自然也是欣賞他的才華的,隻是眼下最終要的事情,倒不是這一件,而是要養好他的身子。”


    杜茵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便點了點頭,又道:“父親隻說他的病要靜養,別的也沒有說,那院子是幽靜,可也沒見他好起來。”


    劉七巧對薑家不熟悉,當也聽杜若提過薑梓丞,是一個年輕有為的上進青年,雖然和薑梓歆一個肚皮裏出來的,應該不會是一樣的心思。她隻細細的思考了一下,便對杜茵道:“他若是執意回去,你倒也不用去強留,隻讓他答應了一件事,便放他回去。”


    “什麽事?”


    “讓他許了與你的婚約。”


    杜茵一聽,臉紅了大半,隻道:“這怎麽好呢?”


    “這也未必就不好了,你想一想,薑家原本就是在京城有宅子的,日後你們若真是成婚了,難道還住在這杜家的小偏遠裏頭?這像個什麽樣子呢?我倒覺得,他原本說高中之後來提親,必定也是要先搬回去薑家的祖宅,然後再正式上門求情,這才是個道理。”劉七巧自從知道了古代婚假的規矩之後,對這方麵也略略懂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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