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不解問她:“廢了這麽大的周折,就這麽走了嗎?”


    劉七巧見杜若一副老實的模樣,剜他一眼道:“傻瓜,我們不走,蛇怎麽肯乖乖的出來呢。”


    其實劉七巧也是在玩心理戰,畢竟這些下人在家廟裏已經關了整整五天,心裏肯定已經飽受煎熬,自然希望早些解脫。如今聽說明天就可以開喪,自然是巴不得的事情。而那個真正的兇手,這會兒應該除了鬆一口氣外,還會很意外為什麽周媽媽會認罪了?一般人越是做了錯事越是心虛,所以按照劉七巧學過的心理學,這個人定然會趁著大家都不在的時候,偷偷的來看看周媽媽是不是真的死了。


    劉七巧走到門外,見大家都還跪著,便嘆了一口氣道:“大家稍安勿躁,我原本來這裏也是為了查證少奶奶的死因,如今周媽媽既然已經認罪,那我也可以回王府回話了。”劉七巧說著,臉上還故意流露出嘆息的神情道:“周媽媽是少奶奶身邊的得用的老人,我們大家也都受過她的指點,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讓人心痛。”劉七巧說著,抬眸看了一眼丹桂道:“她是你奶奶,你先進去看看她吧。”


    丹桂的爹娘都在秦氏陪嫁的莊子上打雜,所以隻有她一個人跟著周媽媽在秦氏的身邊,聽劉七巧喊到她的名字,頓時哭的險些背過氣去,抱著一旁的碧玉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奶奶不會害少奶奶的,一定是你們弄錯了,不可能的!”


    劉七巧臉上並沒有半點同情之色,隻冷冷道:“你們也都別跪著了,該做孝服的去做孝服,該念經的念經去。明兒王府派了管事的來,見了你們這幅樣子,又要罵罵咧咧的一頓。”劉七巧說完,轉身看著杜若,斂衽道:“杜太醫今日辛苦了,請隨我一起回王府回話去吧。”


    劉七巧說著,上前恭敬的接過了杜若身上的藥箱,兩人一前一後往寺廟外頭走,竟然沒有半點要留下的樣子。眾人見劉七巧和杜若真的走了,覺得大事已定,便也紛紛散開,有幾個婆子隻窩在一起,數落那周媽媽身前做的壞事。還有幾個小丫鬟一起陪著丹桂,安慰她節哀順變。


    這幾個丫鬟中,隻有翠屏的情緒並沒有大的起伏,見劉七巧和杜若走了之後,便對丹桂道:“好妹子,快別哭了,好歹進去看你奶奶一眼,送她一程。”丹桂才十三歲不到,一下子死了可以依靠的人,還沒緩過來,隻趴在碧玉的懷中道:“我奶奶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呢,她是看著少奶奶長大的。”說著又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碧玉好心勸慰道:“我們心裏都清楚,少奶奶其實是個不容人的性子,去年年底你爹娘在莊上私下扣了佃戶的銀子,她當著眾人的麵發落周媽媽,沒準周媽媽還為了這事兒生氣呢!”


    丹桂回想一下,去年好像是有那麽件事情,少奶奶確實當著大夥的麵給周媽媽沒臉。但是事後周媽媽交還了銀子,少奶奶也說了既往不咎,還提拔了丹桂當了她院裏的二等丫鬟。雖然提拔丹桂的原因主要還是覺得丹桂長的比較辟邪。


    翠屏也跟在碧玉後頭道:“這人都已經死了,還能有什麽說頭,如今我們這麽多人被關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周媽媽不認,我們也沒法子出去。”她說著,伸手拍著丹桂的後背道:“別哭了,進去送你奶奶一程是正經。”


    卻說劉七巧和杜若出了門以後,上了馬車便往京城的路上走,才走沒多遠。劉七巧就喊住了春生道:“從這條道拐彎,我聽貴順說這兒通往家廟後頭的小門,我已經讓他在那邊接應我們了,我們再回去。”


    杜若這時候總算弄明白了劉七巧的意思,便好奇的問道:“你就那麽確定,那個兇手肯定會去看周媽媽的屍體?”


    劉七巧道:“若是你殺了人,結果別人幫你給認罪了,你會覺得這世上有這麽好的人嗎?”


    杜若想了想道:“恐怕沒有。”


    劉七巧繼續得意洋洋的說:“那若是那個人真的幫你認罪了,而且已經死了,你會不會不放心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杜若皺眉想想:“隻有確認對方百分之百死了,才能保證自己百分百安全,若是我,隻怕也會冒險去看一眼。”


    劉七巧見杜若想通了,於是朝他眨了眨眼道:“那我們也一起去看一眼,如何?”


    春生把馬車駕到了家廟的後門,貴順一早就在那邊開了門,領兩人從後麵的小道進去。斂房設在觀音大殿側麵,中間的一間停放著秦氏的屍體,左右還各有兩個小房間。都供著香案,平常是老尼姑念佛的地方。


    劉七巧和杜若進去的時候,還聽見斂房外頭,幾個丫鬟還在門口哭。貴順把劉七巧和杜若從側門放了進去,因為沒有藏身之處,所以兩人就隻能一起窩在了一長供桌下麵,貴順偷偷的出去,依舊從旁邊將側門反鎖起來。


    這時候丹桂已經哭的差不多了,在幾人的勸慰下,終於打算進來看看周媽媽的屍體了。


    劉七巧屈膝坐在供桌下麵,幸好前麵有幡布擋著,外頭根本就看不出裏麵的人。杜若坐在劉七巧的身側,因為位置比較小,所以兩人並肩而坐,肩膀靠在一起,背後朝著牆壁,供桌上麵,還放著一個觀音大士的法像。


    “她們可真磨蹭啊,這麽半天還沒進來。”劉七巧湊到杜若的耳邊,小聲道。


    杜若點點頭,想了想道:“這會兒天還沒黑呢,我覺得要是我的話,一定會趁著天黑再來的。”


    劉七巧摸摸肚子,頓時覺得有些後悔了,他們兩人一路光想著趕路了,還沒用過午膳,這會兒約莫也快到申時了,被杜若這麽一說,劉七巧果真覺得自己的肚子餓了起來。


    “臭杜若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現在真的餓了。”


    杜若想了想,指著頭頂的供桌道:“上麵有供著糕點,不然我幫你問菩薩借一塊?”


    劉七巧瞪了一眼杜若,沒好氣的說:“去你的,菩薩的東西你也借,阿彌陀佛,童言無忌。”劉七巧一本正經的念起了佛號。


    不一會兒,外頭有了動靜,似乎是幾個小丫頭的腳步聲。劉七巧頓時屏住了呼吸,身子有點緊張。杜若趁機吃豆腐,把劉七巧抱在懷中。


    “丹桂,周媽媽真的死了,沒氣了!”劉七巧認得這個聲音,是玉荷院的碧玉。


    緊接著就是丹桂哭爹喊娘的呼聲,嘴裏一會兒喊著奶奶,一會兒喊著爹娘,也聽不出什麽要緊的。這時候貴順從外麵進來,見了就道:“看過了就走吧,死人有什麽好看的,再說了,周媽媽害死了少奶奶,這不活該的嗎?”


    丹桂又哭了片刻,抽噎的聲音小了,劉七巧趕緊從供桌下頭撥開一條小fèng,朝著進來的那幾個人看了一眼。隻見丹桂哭的很傷心,不像作假。碧玉愁容滿麵,看不出情緒,翠屏神色淡然,似乎最為平靜。


    貴順上前,又看了一眼周媽媽的屍體,伸手摸了摸周媽媽的手背道:“這都死了一個時辰了,怎麽屍體還沒變冷,難道杜大夫的藥也會有錯?”


    三人之中,隻有翠屏問道:“貴順,你知道周媽媽是怎麽死的嗎?我看著,怎麽就跟睡著了一樣。”


    貴順道:“這是杜太醫給的藥,她原本是要撞牆的,怕不好看,杜太醫說他家祖傳有一種毒藥,吃下去人死了就跟睡著一樣,沒什麽痛苦。”


    杜若聽貴順在那邊吹大牛,湊到劉七巧的耳邊道:“這些話都是你跟貴順說的?編得有模有樣的啊?”


    劉七巧笑笑,繼續就著fèng隙看戲,杜若又問:“依你看,你說的蛇在不在這三個人中間呢?”


    劉七巧點點頭道:“當然就在這裏頭。”


    杜若問:“哪條?”


    劉七巧捏捏杜若的臉頰,用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道:“人家都說蛇蠍美人,所以我打包票,肯定是最漂亮的那個。”


    杜若笑著在劉七巧的臉頰親了一口,油嘴滑舌道:“最漂亮的在我懷裏呢!”


    貴順說完,沒有逗留就離開了,那邊丹桂還哭著道:“杜太醫他們家不是開醫館的嗎?怎麽也會有這種害人的毒藥呢?”


    那碧玉勸慰道:“自古醫毒不分家,是藥也有三分毒,杜太醫這藥還算是好的呢,你看周媽媽去的那麽安詳,不知道的,隻以為她是睡著了而已。”


    碧玉頭一次覺得死人沒那麽可怕,竟然又湊上去看了一眼,問一旁的翠屏道:“翠屏,你說是不是?”


    翠屏被嚇了一跳,急忙道:“啊,是啊,看著就跟睡著了的差不多。”


    三人說著,便出了斂房,劉七巧這會兒坐得屁股都有些疼了。杜若順著fèng隙看的很明白,顯然翠屏的嫌疑最大。杜若替劉七巧揉揉屁股道:“怎麽不出去抓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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