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下來,靜靜推理現有細節。


    最終得出結論:覺醒蠱蟲的,絕非此次苗家弟子。


    而是另有其人!


    可惜。


    在這之後,他又嚐試著推衍了幾次。


    對方仿佛能屏蔽天機,得不到任何成果。


    “或許要在薑勝己身上下手。”他想起今天所聊,苗家與其他家族達成共識,破例參加此次大會的事。


    這個比蠱王還強盛的波動。


    或許就是東域無上道統其中一個,在暗中謀劃布局。


    林蕭內心肯定,很大概率是薑家作妖。


    畢竟,


    也隻有這樣,薑立這種沒神體,沒異象的傳承者,才能真的得到蛻變,並入天驕行列!


    “明天再打探一下吧。”


    深呼吸幾次,林蕭收回明台。


    靜靜緩和片刻,平複心境,睜開雙眼。


    空蕩蕩的房間,分明和推衍前一模一樣,卻莫名有一種不協調感縈繞在心頭。


    林蕭愣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想笑。


    說異常倒沒什麽異常,就是安流螢沒再過來,讓他有些不適應。


    “吵鬧的日子都過習慣了。”


    以往的幾天,無論是說過要睡覺還是怎樣,少女都會跟他在一個房間裏待到很晚,才會去睡覺。


    今天吃完飯後,卻沒有再過來,而是早早回了房間。


    “被之前的話傷到了?”


    林蕭想了想,感覺是煮飯時聊的內容,讓少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繼而沒了平日裏的興致。


    有點頭疼,也有點無奈。


    少女的道,在山上根本得不到合適的發展。


    固執待在身邊,隻會卡住境界,最終耽誤自己的修行。


    當然。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真要這樣與安流螢說,也隻會得到“不變強也沒關係,隻要能留在師尊身邊就好”的答案。


    十四歲少女的依戀,屬實是讓他也無從下手,難以麵對。


    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師尊,比他想象中難多了。


    “罷了。”


    “待此間事了,再開誠布公,好好聊聊吧。”


    林蕭歎了口氣,站起身子,到窗邊坐下,為自己泡了杯茶。


    側頭,望向滿天繁星,過了自收下安流螢為徒後,就很少再體會過的孤獨夜晚。


    翌日。


    師徒倆早早起床,在房間裏享用早餐。


    安流螢沒了昨晚的沉思,重新恢複原先活力。


    隻是比起從前,那一對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在林蕭身上。


    “有話想說?”


    林蕭放下湯匙,問。


    “沒有!”


    少女像是被嚇到的貓,渾身炸了一下,說完就安心開始吃飯。


    林蕭也重新抬起湯匙。


    吃了沒幾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視線就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蕭:(?_?)


    還好。


    到了擂台賽時,安流螢徹底恢複過來,跟他一起觀賞天驕們的戰鬥。


    “師尊,是那個狐狸精!”


    她伸出手指向其中一個小擂台,眼睛亮亮的,“三個大尾巴還會變大,毛絨絨的,好想摸啊!”


    林蕭也望過去,忍不住點了點頭。


    眾所周知,人類對毛絨絨的事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尤其是對他來說。


    看見那名狐狸半妖在擂台上攻伐,心裏的第一感覺是以後要收個類似的徒兒。


    不求天賦,給摸尾巴就行。


    安流螢還不知道自己這一念之間,就給自己的未來帶來一個毛絨絨的小師妹,還在興致勃勃地張望。


    有不少人,是她見過的。


    比如當日怒斬薑立,性情中人的姬扶搖。


    再比如隱世宗門,小小年紀力壓群雄的風揚。


    陳玄清也在今日出戰,最不收斂,將對手全都打的倒飛吐血。


    “那家夥也來了啊。”


    安流螢多看了一會兒,捕捉到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家夥,像小賊貓似的捂嘴笑。


    又偷偷靠近身邊的師尊,壓低嗓音說,“傷成這樣還要來參加比賽,咱還以為他會退賽呢。”


    “不會的。”


    林蕭低下頭,將昨日的推測說了出來。


    安流螢聽得一愣一愣,忍不住皺皺小眉頭:“如果真是他,那確實不得不來。”


    “可疑性又增高了。”


    林蕭點點頭,“稍後我會再去找幾位王者打探情報,結果或許不樂觀,要做好薑立手上底牌就是蠱蟲的準備。”


    “好。”


    安流螢認真地點了點小腦袋,又有些不太有把握,“蠱蟲的戰鬥方式我不太了解,要去截殺名苗家天驕試探嗎?”


    “不必,”


    林蕭搖了搖頭,“這些本來準備昨晚教給你的,隻是沒預留出合適的時間,就安排到今晚吧。”


    “昨晚?”


    安流螢想起自己動用小腦瓜,卻忘記黏在師尊身邊的事。


    此時對上師尊雲淡風輕,似乎隻是提一句,卻隱隱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無比關切的模樣。


    不知為何,心中湧現出幾分欣喜的心情。


    什麽嘛!


    師尊就算嘴上說要趕下山去,其實也熟悉了她在身邊,根本離不開她嘛!


    哼哼。


    虧她還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如此一來……


    少女像是個癡/han似的嘿嘿笑了兩聲,又趕緊抹了抹臉,佯裝鎮定地看起場下的擂台。


    ?


    林蕭頭頂問號,看了看連續變了好幾次臉色的安流螢,搞不懂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年紀越大的女人,心思就越難猜啊。


    擂台賽打到中途,林蕭去了趟中台,打探苗家加入東域大會的消息。


    結果自然毫無所得,姬,薑兩位王者都非常有禮貌,但對這方麵知之甚少。


    隻曉得有族內發話,但到底是和誰達成了約定,暫不知曉。


    林蕭也隻能放棄這條線索,將假定目標放在薑立身上。


    沒辦法。


    對安流螢真正有威脅的,說來說去也隻有他,有什麽壞事都往身上丟就是。


    淺聊幾句,重新回到自家仙舟。


    與安流螢聊著天,沒過幾分鍾,薑立就上場了。


    他一身繃帶,行動不便,上樓的時候受盡了關注。


    哪怕隔著繃帶,都能看出那張臉很臭,迫不及待要盡快撕碎麵前的修士。


    結果真打起來,不但花了好一陣功夫才解決對手,甚至連身上繃帶都被燒著,跛著腳連續蹦躂了好幾步,就在地上打起滾來。


    姬家修士們強忍著不敢笑,其他大教弟子就沒這種顧忌,在各自的山峰上樂成一團。


    最後還是薑勝己黑著臉出手,抹去他身上的火苗,隻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屁股,在陽光下泛著油潤的光芒。


    安流螢繃不住了,把頭埋在林蕭衣服裏,笑得一顫一顫。


    林蕭笑著摸了摸少女的發絲,忽然想起自己當初調動天衍神術曾見到過這一幕。


    當初的未來一角,如今已經在現實裏真實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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