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著時間由初春向夏天慢慢前進,情況也漸漸起了變化。漫長的積累之後終於發生了質變,質變的誘因就是那兩名少女的到來。


    兩名少女似乎是奧拓斯達過去的朋友的女兒。原本徐向北就猜到大叔奧拓斯達肯定不僅僅是個船廠主人那麽簡單,首先這麽年輕就能有一間大型船廠本身就有些蹊蹺,然後他和他的羽翼美莎奇性格相差那麽大,平時也總是在重複大叔熱臉貼個冷**的橋段,可是二人之間總有種難以說明的和諧感,徐向北好歹也當了一年多翔士,還是個號稱幻翼的翔士,他知道這種和諧感說明大叔和美莎奇之間有著非常良好的默契。那是經曆了許多戰鬥的羽翼才會有的。


    而最後也是最直接的一點證明就是,奧拓斯達大叔能夠得到恩萊科的完全信任,這本身就說明這人的過去肯定相當的複雜――或者說,豐富多彩……


    徐向北對武俠還有遊戲)不是很感冒,不過他覺得這大概就是淡出江湖的武林高手的感覺吧。


    大叔的那位名為拉茲格裏滋的戰友似乎遇到了什麽不愉快地事情。是天災還是**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和他的夫人留下了兩個女兒,兩人走的時候姐姐提娜迦隻有十二歲,妹妹裏迦八歲。


    徐向北知道這些是在兩姐妹抵達庫洛卡瓦家的那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這家人因為那特別嚴重的自來熟性格,月光舟一行住下沒幾天就頂不住這一家人的熱情,於是就演變成每日用餐時間一幫子人湊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吃飯談天的狀態了。那天早上兩名少女自然也和大家同列,麵對兩名少女因為不習慣被女仆伺候著用餐而顯現出來地拘謹,大叔很豪邁的對她們說出了諸如“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的女兒”等明顯沒經過大腦的台詞。


    早餐最後的喝茶時間裏,兩名少女一五一十的講述了自己爸媽“失蹤”的經過。在那個時候到現在的六年間,姐姐提娜迦一直在給當地的大型組織當打手,以此來賺取兩人的生活費,說實話知道她們倆生活費來源地時候徐向北相當的吃驚,第一眼他就覺得這少女的性格應當相當的耿直才對,這樣地人會去做打手什麽的……可很快徐向北就知道,耿直和正義感是不能掛鉤的――


    少女對徐向北地疑問是這麽回答地:“啊,我是不太喜歡暗殺啊什麽的,不過我們的頭目人不錯,所以從來都是讓我去正麵進攻的。或者在別人威逼利誘的時候站在旁邊,他說那樣會讓被拷打的人認為如果這個人動手的話情況會更糟……”


    就是這麽回事,看來耿直是耿直,少女那單純地心靈卻早已帶上了下層空域地顏色。


    聽著少女的這番話。徐向北隻是覺得意外,可奧拓斯達大叔和傑西恩雅似乎都在心裏悄悄歎了口氣,而娜吉莎和辛德蕾拉都露出一臉“她們好可憐”地柔軟表情。


    和正在一五一十的向眾人說明情況的姐姐不同。在姐姐說明的同時。妹妹裏迦一直很乖的坐在分給她的位置上,看起來很聽話很文靜的喝著茶,那比起姐姐來說在各方麵都顯得十分單薄的身軀因為刻意的縮起肩膀的緣故看起來顯得更加嬌小了――她的乖巧和嬌小單薄,使得姐姐提娜迦的說明變得更加具有說服力。


    然後當話題進展到她們此次離開自己一直居住的地方,千裏迢迢來到這個環形大陸伊特古拉的理由的時候,原本其樂融融的早茶會一下子就帶上了某種淒涼的氛圍。


    “其實,我妹妹身體一直不好。”以提娜迦這句話為開端。先是庫洛卡瓦家的女兒娜吉莎開始掩麵抽泣。緊接著跟著辛德蕾拉在一旁服侍的荷麗埃塔也在娜吉莎的帶動下開始抹眼淚。


    搞到最後提娜迦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說道:“你們別哭啊,其實我們過得沒你們想象的那麽淒涼啦。真的,你們一哭弄得我都覺得自己很淒涼了……而且這樣看起來不久好像我是刻意想要博取同情一樣了麽……”


    “但是……但是……”娜吉莎拚命的摸著還在抑製不住的往下掉的眼淚,但是了半天沒說出完整的句子,莎娜雅伸出手,摟著女兒的肩膀,結果就演變成娜吉莎趴在媽媽的懷裏嗚咽的情況了。


    這個時候徐向北忽然注意到,一直在很乖的喝茶的妹妹裏迦似乎撇了撇嘴――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徐向北覺得自己確實是捕捉到了那麽一丁點的不屑。


    大概是錯覺吧,徐向北對自己說,壓根都沒有往深處想。


    這時候奧拓斯達大叔終於歎了口氣,歎氣的時候他嘴裏依然叼著一根因為在兜裏揣的時間太長了而顯得皺巴巴的卷煙,他抓抓自己的頭發,問道:“那麽你要來參加天下一的原因是因為妹妹的身體咯?”


    “是的,”說著提娜迦那一直顯得非常硬朗的臉部線條終於柔軟了下來,帶上了些許很有少女味道的憂鬱,“事實上我妹妹裏迦最近一段時間身體狀況一直在惡化,我們住的那塊小大陸上全部的醫生我都找過了,最後一名老醫生告訴我這已經不是他們的能力所能顧及的事情了,讓我去找光魔工匠試試看……他還告訴我下層空域因為經常有人受傷。所以專門有一群利用光魔技術修補人體為生地工匠,不過修補的價格就……”


    “所以你就打起天下一的主意了?”奧拓斯達沉著臉,一副“雖然被我猜到了但是還是覺得難以接受”的表情,他再一次長長的、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就抓狂了……他在瘋狂的蹂躪了一輪自己的頭發之後指著提娜迦的鼻子大喊道,“你啊,到底把天下一當成什麽了啊!”


    在伊特古拉呆了那麽久,徐向北多少對選定伊特古拉為月光舟地下一個目的地的時候恩萊科口中的“那個東西”有所耳聞,所謂“那個東西”指的就是伊特古拉每五年舉行一次的武鬥大會――天下一武鬥大會。武鬥大會的目的旨在檢驗威士奇歐自己的傭兵部隊的戰鬥力,為有實力卻缺乏相應地實績的自由傭兵或者傭兵團提供另一個判定他們實力的標準,以便他們能夠獲得更有價值的任務和更好地報酬,最後就是為威士奇歐選拔新的血液等等,而就和天底下所有武鬥大會一樣,這個大會獲勝了是有獎金的,最高等級地獎金和那些高危險度地任務能夠提供的酬金比起來都不會顯得少。


    當然這些隻是徐向北獲得的情報,從剛剛奧拓斯達的話語來看,天下一大概在他心中有著特別的意義吧,徐向北猜測那會不會是武者的尊嚴啥的。不過大叔平時給人留下地印象又讓徐向北覺得不像這麽回事。


    徐向北疑惑地時候,新登場的少女提娜迦回話了。


    “非常抱歉。”少女忙不迭地向奧拓斯達鞠躬,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知道這樣是對參加天下一的其它人的不敬。但是我覺得這應該是短時間內取得大量金錢又不必承擔失去生命的風險的最佳途徑了……”


    這回奧拓斯達大叔誇張的長大了自己的嘴巴,就連一直叼在嘴裏簡直就成了他的個人特征的那個煙卷都被他掉到了地上,看著大叔的表情。徐向北不由得讚歎。這個大叔的表情還真是異常的豐富多彩,他真應該去當演員,特別是卓別林那樣的無聲滑稽電影演員,絕對能名垂青史。


    “我說,我有說褻瀆啊不敬啊或者類似的事情了麽?參加天下一是為了錢的人多了,想當年我也是!”大叔忽然收起了剛剛那誇張的驚訝表情,速度一如既往的快。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做深沉狀,“但是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個獎金是這麽好拿的吧?要知道當年的我可是在外圍賽的時候就被淘汰了……”


    ……原來大叔你剛剛的意思是“老子得不到的東西做不到的事你也肯定得不到做不到”麽。這是多麽強大的怨念啊。


    “這樣說可能……不,是肯定會對您不敬,但是我確實覺得我不會在外圍賽被淘汰。”少女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給人一種不亢不卑的感覺,自信甚至帶點自傲卻又一點不顯得囂張,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徐向北不由得看了眼一直佇立在舉行早茶會的飯廳的一角,靠在牆壁上正舔著冰棍的傑西恩雅,心想她年輕的時候多半給人的感覺也是差不多吧?還是說,她會更囂張一點?徐向北從多菲雷亞那裏得到的傑西恩雅對自己過去的自述讓徐向北覺得後麵一條更有可能。


    注意到自己主君的目光,月光舟上的大姐頭撇了撇嘴,對徐向北露出一個盡管稍縱即逝卻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另一邊少女還在解釋著自己的理由:“我服務的組織在那一帶也算很有名的組織了,首領是紅發香克絲,香克絲曾經說過我的實力在沒有人形羽翼的打手裏也算是頂尖的了,我不覺得首領會撒謊。”


    “香克絲嗎……”奧拓斯達仰起頭,用右手的手掌按住自己的雙眼,做了一次深度吐息才繼續說道,“那個家夥確實不會為這種事情說謊……”


    徐向北那一瞬間竟然開始懷疑他那是不是演技,要是真的發自肺腑的感懷那這個人的過去絕對是異常的豐富多彩。不過徐向北立刻想起來剛才好像提娜迦也提到她服務的組織的頭目是老爸的舊識,這樣看他們三人都認識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您知道我的前首領麽?”提娜迦歪著腦袋好奇的問。


    “啊,算是吧,他鐵定在知道這一切之後慫恿你將想法付諸實行吧?而且他一定用了個什麽借口,把你開除出了組織,在你莫名其妙的時候耍酷丟下一句去吧或者類似的話語……”


    這個時候徐向北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大叔的羽翼美莎奇,意外的發現這名平時總是和大叔唱反調的羽翼少女……不,按實際年齡來說應該是婦女了……總之這名羽翼竟然也露出了回憶往事的表情,麵色和藹的在點頭。


    而這邊提娜迦則麵露欽佩的表情,不過她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麽,而是繼續說明自己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有能力拿獎金:“在這個基礎上,再結合天下一的規則……”


    天下一的內容多種多樣,但是最主要的是翔士間的單人戰和團體戰,為了保證公平性,在這些比賽中禁用參賽著的私人羽翼,威士奇歐會提供統一生產的標準非人形羽翼,這樣一來在保證公平之餘還可以控製翔士戰對周圍的損害,提娜迦大概就是看準了這點,才會覺得兩手空空的到達伊特古拉的自己有勝算的吧。


    “好了夠了,我了解了。”奧拓斯達伸出手,製止了提娜迦,“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


    奧拓斯達以徐向北這三個月來所看見的最嚴肅的表情,瞪視著少女提問道:“你也應該知道,如果你真的獲勝了,還贏得了前八名的好名次,按照你的狀況,在放棄獎金的情況下就可以獲得和威士奇歐內部的空閑人形羽翼同契並且出任威士奇歐幹部的機會,到時候你會怎麽辦呢?”


    提娜迦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猶豫的表情,就在她沉默了一小會兒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她的妹妹裏迦輕輕放下手裏的茶杯,茶杯的杯底和盤子輕輕接觸發出的那聲清脆的碰撞聲盡管微弱,卻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姐姐,我想休息了。”


    沒有撒嬌,也沒有半點乖巧的感覺,甚至連一開始的柔弱都蕩然無存,裏迦皺著眉頭以更勝於姐姐的凜然的氣勢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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