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加耶拉用空識注意著月光舟所在的浮遊島上的一舉一動,梅加耶拉的空識沒有辛德蕾拉那樣的精度,但是由於她和妹妹一樣是射擊係羽翼的緣故,相比大多數羽翼的空識來說已經算高精度了。


    此刻在梅加耶拉的空識中,夏亞正和女兒琳芙絲合力對付最初冒出來的那個壯漢,身體還在再生中的壯漢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落敗。女仆少女不由得猜測,也許正是因為有十足的把握能勝過對方,夏亞才沒有叫醒辛蒂莎吧(梅加耶拉不知道徐向北派人去叫了,隻不過他派了個不是那麽合適的人,由希根本就拿被強行叫醒之後大發脾氣的小女孩沒轍,隻能讓她接著睡)。


    可是梅加耶拉還是無法放心,因為另外那一對強者的戰鬥局麵依然不明朗。梅加耶拉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在關注主人這邊的戰局的同時精確的捕捉到那兩人高速機動中的身影,隻知道二人間的戰鬥正在向白熱化的方向進展,由於雙方都是能使用第八粒子同調攻擊的幻翼翔士,伴隨著戰鬥的進行,大量的第八粒子雜波對梅加耶拉的空識產生了高密度的幹擾,僅僅是從這雜波的密度和強度就能看出戰況的激烈。


    梅加耶拉不免有些失落。如果自己和將來自己的搭檔也能擁有這樣的實力,就能更好的輔佐主人大人了吧。


    可惜的是,藍晶的羽翼雖然在貴族當中頗受青睞,可正因為這樣,使用藍晶的羽翼的翔士中至今還沒有真正依靠自己的實力通過評議會測定地幻翼翔士(買出來的倒是有好幾個),這讓梅加耶拉愈發地覺得自己不可能擁有那樣的實力,到頭來自己也就隻能像現在這樣被派來運送無關緊要的“客人”。還不得不讓主人大人分出寶貴地戰力來保護自己。


    就在梅加耶拉的情緒越發低落的同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莉斯正抱著千鳥。密切地注意著眼前地狀況的發展。


    梅加耶拉和莉斯乘坐的吉普車正躲在一條小巷裏,以“要回去複命”的理由告別人類自治會的兩名高層後,梅加耶拉就把車子開進了這條小巷待機。


    這條陰暗無人的小巷和人類自治會公所門前大街相連。實際上,小巷的巷口剛好就開在自治會公所大門的斜對麵。公所大門前已經聚集了一群人,那些是今晚不當班的警備隊員中地幸存者,他們要麽是去娼館叫雞、要麽就是回家哄老婆、要麽就是在幹副業掙錢。反正他們就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逃過了滅頂之災。現在這些人聚集在這裏,等著為那些熟悉不熟悉的同袍報仇,或者幹脆就是在等著能夠有個正當的理由大打出手。這個時候馬科多終於從已經變成巨型墳墓的公所中走出來,身旁跟著神色嚴峻衫森。


    馬科多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對著聚集在公所門前地人們開始講話:“同袍們,今天是一個悲慘地日子……”


    因為馬科多的講話裏充斥著眾人司空見慣地政治辭令,而且毫無新意,甚至可以說是“狗血橫流”,不過並沒有人在意這些。人們需要的隻是一個能讓他們振臂高呼的理由,哪怕這理由讓他們硬生生的將原本準備用在溫蒂妮身上的腎上腺素算到了突然冒出來的某個勢力頭上。


    就這樣,原本計算著在西格瑪祭上一舉殲滅溫蒂妮的人類自治會正式決定和溫蒂妮聯手,剿滅現在共同的敵人。


    “真可憐。”莉斯懷裏的千鳥震動著刀柄,以慣常的那種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輕浮口吻評價道。“那位馬科多會長大人大概還不知道夏亞那家夥壓根沒跟他說實話。他多半還以為溫蒂妮也和人類自治會一樣,受到了重創呢。”


    徐向北收到的來自兩個小家夥的密電文的主要內容是:溫蒂妮得到了來源不明的線報。知道五十二區有大規模的龍誕香交易進行中,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溫蒂妮族長下令全族暗中轉入迷鎖外層支撐結構內的避難所中。正因為這樣,當龍誕香在迷鎖內擴展開來的時候,幾乎全族都有飛行能力的溫蒂妮們早就退出迷鎖的範圍,還留在迷鎖內的,就隻剩下全副武裝的溫蒂妮戰士。溫蒂妮一族根本就沒有因為龍誕香而受到半點損失。同時情報還提到,溫蒂妮的族長,尤歌朵拉的父親將情報的提供者稱為老友等等。不過所有這一切當中,徐向北告知馬科多的就隻有龍誕香交易被泄露這點罷了,就連泄露到誰那裏都沒提。林雷


    難怪馬科多窩在那個已經成為墓**的公所裏和自己的警備隊長合計了那麽會兒,卻依然得到了一個錯得離譜的結論他認為如果不和溫蒂妮聯手的話,雙方都有被新冒出來的那群人殲滅的可能,而當聯手戰勝了新的敵人之後,幾乎被滅族的五十二區溫蒂妮也不具備和人類自治會爭奪統治權的力量了老實說,這小算盤打得還算滿精明,實在是可惜了。


    在一陣群情激昂的高呼之後,自治會的殘存力量在裝備了非人形羽翼升空的馬科多的帶領下,騰空而起,那氣勢遠遠超過了一般的雜魚眾,升格為不一般的雜魚了……可讓千鳥和莉斯都倍感驚奇的是,身為警備隊長的衫森竟然沒有一同升空,而是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快馬加鞭的沒入被夜幕籠罩著的大街的陰影中。


    不過千鳥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它大聲提醒正在關注著遠方某處的戰況的梅加耶拉:“就是現在了,要行動就快!”


    梅加耶拉聞言猛然醒悟,她猛的一踩油門,隨即才鬆開離合器由於這“粗暴”的操作,吉普車的變速箱發出一陣悲鳴,下一刻就像脫韁的野馬飛也似的撒丫子奔了出去。


    “喂喂!小心點!安全駕駛啊!安全駕駛!”千鳥明明是一把刀,卻扯尖了嗓子高聲抱怨著。


    吉普車衝到巷口地時候。有什麽東西猛然從天空中墜下,剛好摔到吉普車前的路麵上。發出“吧唧”一聲,聽起來就像用拆樓用地大號榔頭敲碎人的胸腔製造出一片血肉模糊時的聲音,緊接著吉普車地車輪就碰上了某種突起。整輛車猛的彈了起來有落下,梅加耶拉狂轉方向盤才沒有撞毀在大街對麵的建築的牆壁上。


    車子剛停穩,車上驚魂未定地兩名少女探出頭,看著剛剛從天上落下差點導致車禍地“東西”。


    那是被摔得血肉模糊的半截溫蒂妮的身體。身體的腹部以下被整個切斷。那條大號的魚尾巴隻剩下光溜溜的一截脊椎骨(人魚的脊椎和人類的不大一樣,是一直延伸到尾鰭上的),一條又一條地筋腱就像斷藕的絲一般從腰部以下的那個窟窿中漏出來。比起不知道去了哪裏的下半身,躺在馬路中間的上半身狀況也好不到那裏去,寬寬地胸膛當中地骨頭顯然被整個摔碎了,軟趴趴的就像一坨麥芽糖,而七孔流血地腦袋上那漆黑的輪胎印則表明,那是造成車禍的元凶。


    和見慣了死人的莉斯不同,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如此殘忍的死法的屍體的梅加耶拉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這就是戰爭。孩子。”千年突然用老爺爺教導後輩的口氣說道,“好啦,幹活幹活。”


    梅加耶拉一邊瞟著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屍體,一邊啟動車子,將它停到已經空無一人的自治會公所門前。


    兩名少女跳下車。跑進公所。開始將陷入昏睡的原自治會所屬人形羽翼一具接一具的抬上吉普車的後車鬥。


    瑪嘉將驅動自己身側的機械臂,猛的一甩安裝在機械臂上的巨劍。將插在上麵的溫蒂妮屍體甩進蒼茫的夜空當中,由於瑪嘉的巨劍邊緣帶著鋸齒,屍體脫離劍體的時候噴射出洶湧的血汙,濃重的腥味刺激著少女的鼻腔。


    這個時候有電光從側麵掃過少女的身體,疼痛伴隨著麻痹感一路傳導到少女的大腦當中,讓少女痛的齜牙咧嘴。少女咬緊牙關,調轉安裝在和巨劍相對的一側的機械臂上的四聯裝粒子炮,對著電光射來的方向就是一通猛掃,直到將偷襲她的兩名溫蒂妮掃成一片片骨肉碎片為止。


    少女抬起手臂,用力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將聚集在下巴上的汗珠統統抹掉。接著她用空識掃了眼周邊的空域,發現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氣了此時此刻似乎並沒有新的溫蒂妮作戰部隊盯上剛剛消滅了對方一個小隊的自己。


    少女周圍的空域一下子就變成了這交織著各色光芒的天空中最寂靜的區域之一,周圍那不斷湧起爆炸和血光,以及夾雜在戰鬥的聲響中的隱隱約約的嘶鳴,在這一刻就仿佛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溫蒂妮們擁有絕對的數量優勢,但是教父的“軍隊”在質量上卻略占上風,這是一隻主要由裝備七級以上的羽翼的翔士構成的部隊,除了派去牽製月光舟的兩名高位翔士和帶領預備隊的兩名高位翔士之外,此時在空中作戰的高位翔士就有足足15人,而溫蒂妮具備和高位翔士同等戰力的高等神殿衛隊再加上受溫蒂妮雇傭的奧克斯傭兵團的幾名高位翔士一共也隻有十二人。


    更何況現在空中還有那兩個怪物在。


    喜歡一邊打一邊高喊招式名字的是多希羅,他就像一道影子,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穿梭著,所過之處隻留下一片片的刀光和紛飛的血肉;一言不發的在空中前行的是阿爾薩斯,那具散發著寒氣的鎧甲就像一台不知疲倦又無法阻擋的絞肉機,以碾碎一切的氣勢在空中推進著,敢於挑戰它的溫蒂妮們不是被凍成冰坨,就是被那把似乎無堅不摧的長劍切碎。


    由於教父的策略,溫蒂妮的高等神殿戰士和奧克斯傭兵團的高位翔士都被教父這邊其他的高位羽翼纏住,這兩個隊長級地大殺器就這麽被丟進了毫無阻擋之力的溫蒂妮普通戰士群中,大開殺戒。


    幻翼級別地翔士不是連人形羽翼都沒有的雜魚所能阻擋的。


    不過,瑪嘉疑惑地想。教父難道把自己忘記了麽?除了兩名隊長之外,空中僅剩下的沒有與對等的對手陷入纏鬥的高位翔士。就隻剩下她自己了。


    還是說,這就是天意?


    喂,瑪嘉。發現那個丫頭和那隻大狗了哦!要怎麽做,你來決定吧。索爾地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地同時,“那個丫頭”的空識影像被投影到少女的意識領域中。


    瑪嘉用右手的手背抹了抹臉蛋上的血漬,又抬頭掃了眼正在向自己撲來的另一隊溫蒂妮戰士。咬了咬嘴唇之後。她張開嘴,用隻有她自己和索爾能聽到聲音說道……


    莉諾卡穿過天空中那滿是火焰閃光與死亡的背景。


    盡管正在趕回月光舟的路上,但是少女的思緒卻顯得紛亂不堪。


    莉諾卡自問道,我現在做地一切,真的是對的麽?爺爺做過的一切,真的是可以被原諒地嗎?


    莉諾卡知道,從各種意義上說,自己地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在卡德拉的時候被自己在城市上空擊落地那艘巡洋艦撞毀了大半條街。燃起的大火不知道燒毀了多少人的家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在迪亞加拉的時候,自己胡亂掃射的光彈不知道帶走了多少無辜者的生命,而在索蘭尼亞……


    雖然因為“哥哥”夏亞所說的話語,一直以來自己都把這些當作保護自己的同伴的代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當知道了當年爺爺同樣是為了保護同伴所作的事情之後。莉諾卡開始懷疑,這樣做,真的沒有錯麽?


    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就可以將整個島炸成廢墟?然後讓無法消失的痛苦盤踞在五十二區所有人類的心頭?


    不明白。


    莉諾卡不是不知道自己當初如果沒有選擇戰鬥的話,她很可能已經失去了多菲雷亞她們,可正因為這樣,她變得更加迷惘了難道就為了讓我自己不至於孤身一人不至於孤單,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其他人拋入孤單悲慘的境地麽?


    盡管現在狀況緊急,可莉諾卡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問一問自己的哥哥,希望能再一次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月光舟近在眼前了,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莉諾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停放月光舟的費舍爾商行卸貨廣場所在的那片街區,已經變得一片狼藉不對,實際上,整個二號貿易島都變得一片狼藉。


    兩個光點正在街道中穿梭著,時不時的圍繞著島上的一些高層建築玩“老鷹抓小雞”,拖著藍色尾跡的那個光點正不斷的向另一個光點傾瀉著酷似莉諾卡的聚能彈的縮小版的光彈,遠遠看去就像是那藍色光點在不斷的分出分身,或者是菌類植物在播撒孢子。每一發光彈威力雖然不大,卻也足以在大街上開個澡盆大小的窟窿,或者將房屋的一角轟塌一半,於是藍色軌跡所過之處無不騰起偏偏火光。


    對於藍色光點的招搖,拖著幾乎沒入夜空的深紫色的軌跡的光點顯得低調許多,隻是在藍色光點炮擊的間隙紫色光點會突然暴起一刹那的閃光,下一刻藍色的軌跡必然會毫無預料的彎曲,隨即它周圍必定有某撞建築順著斜向分裂開來,發出轟鳴聲緩緩向一側滑落,巨量的煙塵隨之騰起,在一片火光中騰起一片特立獨行的煙塵蘑菇雲。


    而在深紫色光點的斬擊從自己身邊錯過的刹那,藍色光點會抓住機會對因為發出斬擊而動作稍微慢下來的深紫色光點射出一道光柱,光柱往往會稍微持續上數秒,追著規避的紫色光點就像切豆腐似的燒穿碰到的一切建築,在路麵的石板和居家庭院的泥土地上銘刻出觸目驚心的深紅色痕跡,於是街區就像塊大畫板,被劃出淩亂的紋路,隨之而來的火光和爆炸就仿佛填充在紋路之間的色彩,這怪異的、如煉獄般的畫卷刺激著莉諾卡的雙眸。


    偶爾兩個光點會在極近的距離交錯而過,藍色的光點會在那個刹那噴出密集的小光彈,藍色光點的軌跡會在這些小光彈的推送下向反向彎曲,隨即像是為了躲避什麽似的忽左忽右的扭動起來。每一次扭動藍色光點背後和周圍的建築上就會多出一道或者數道像被巨大的發狂的貓拿來磨爪子似的留下深及牆壁另一側的“爪痕”,而於此同時,像噴泉般噴發而出的小光彈會將紫色光點背後的建築的表麵打成蜂窩,由於整個表麵結構都被徹底摧毀,建築的磚牆仿佛變成了沙漠中的流沙似的向下崩塌。


    就這樣,激烈的攻防交替甚至讓多少也算有寫作戰經驗的莉諾卡暫時忘記了自己方才的煩惱。


    “這是……那個嚴肅的黑發大姐?”少女大張著嘴向自己身側的重劍問道,在戰鬥形態下莉諾卡總是把重劍看做帕露菲的本體。


    可帕露菲的回答卻顯得急迫切牛頭不對馬嘴。


    “閃開,莉諾卡!”


    這個瞬間莉諾卡才驚覺巨大的能量團塊正從天而降,她在千鈞一發之際啟動了一側的助推引擎,以狂亂的側向機動躲開了當頭落下的亮藍色能量團,就算這樣能量團的高能還是讓莉諾卡的側臉產生了一陣劇烈的灼燒感。隨即能量團和莉諾卡腳下的街區發生碰撞,驟然暴起的光芒瞬間吞沒了莉諾卡目力所及之處的所有建築,夾帶著碎轉頭、碎木板、以及還帶著溫熱的人體碎片的衝擊波將莉諾卡卷入其中,一直把少女向上推送了近百米。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同時,另一名少女的身影出現在自下方打上來的火光之中。


    那是下午在集市上見過的少女,來自下方的豔紅色的光芒勾勒出少女臉龐上那硬朗清爽的線條,那剛好隱藏在眼窩陰影中的雙眸卻閃著一樣的光芒。少女的兩條小辮子和黑色的長大衣在滾滾升起的熱浪中不斷翻飛,而在少女背後……


    和莉諾卡一模一樣的翅膀,同樣安裝在機械臂末端的輔助引擎,以及剛好位於相反的方向的重劍和四聯裝粒子炮,不考慮兩名少女的打扮和麵容,她們倆簡直就像同一個人在鏡中的兩麵。


    “你!”瑪嘉抬起套著白手套的右手,指著莉諾卡的鼻子,今天你將折翼於此,而我將完成爺爺的遺願我將證明,我爺爺才是最好的工匠!”不管是從口袋蘿莉或者更早的坑裏跟過來的讀者,還是從蒼空開始追看的讀者,我都想說,過去的一年多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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